第十三章 静待

　　肉体的折磨让衮衮经常自闭，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只有这样，他才能安静地思考如何复仇。
　　声音在指导过衮衮“內视”和“自知”之后，再一次消失无踪，衮衮也没太当回事。就好像…对，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某个装置没电了，就动不了了，需要充电。
　　就是这种感觉。
　　“原来劳资是个壶啊，那完蛋了。这体型估计变不了了，不晓得达达介不介意胖子啊。”
　　“应该是不介意的，她总叫自己死胖子。”
　　欲哭，无泪。
　　衮衮不晓得这种感觉叫什么，只是每当他回想起与达达相处之时，想笑，也想哭。
　　“衮儿有泪不轻弹啊。”
　　难受的感觉逼迫衮衮改变思考的对象，恰好，杨素素给了他这个机会。
　　“这娘们，按理说应该构成虐待动物罪吧？”
　　痛，剧痛。只有剧痛让衮衮知道，他还活着，还有希望，让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的希望。
　　“要是能够变强就好了啊…”
　　想到这里，衮衮似乎被自己的话震惊到，思维半天没有继续下去。
　　一个有些扯淡，又有些可行性的计划，浮现在衮衮脑海之中。
　　这一切，都基于杨素素所提供的“情报”，以及“內视”和“自知”让衮衮对自己的了解。
　　声音说，他衮衮是炼丹壶所化，不过当时声音说的是炼药壶。至于他一个壶，是怎么从熊猫妈妈肚子里出来的，这个问题衮衮至今也没想明白，总不可能他那熊猫妈妈是个大壶，自己是小壶吧？
　　衮衮为数不多的优势之一，就是能将吃进去的天材地宝，奇珍异果等材料转化为丹药，而且，效果可调。
　　声音的主人将无数配方刻印在炼药壶中，只要其中有，衮衮就可以调节丹药的效果。
　　当然了，调节效果不能太离谱，因为丹药毕竟还是要根据材料的特性来的，不过对衮衮来说，也足够了。
　　所谓，是药，三分毒。
　　杨素素为衮衮提供的一堆“垃圾”信息中，到底还是那个衮衮总结出来的最有用。
　　那就是在杨素素这个行当，或者说修真界之中，实力当先，其他一概皆可缓之。
　　那如果，让杨素素知道自己能炼丹…会如何？尤其是那种能够提高他们实力的丹药，会如何？
　　以衮衮的脑花，他觉得对方无外乎两个选择，其一，自己偷摸提高。其二，让她和她的亲人一起提高。
　　甭管如何，只要她们有借自己提升实力的想法，那就够了。
　　衮衮激动万分，他甚至能够看到一丝丝曙光，大仇得报的曙光。
　　也就是那天，被杨素素抽得皮开肉绽的衮衮，大便失禁…
　　也就是那天，“青丹”被下人随手收拾，随手丢掉。
　　也就是那天，改不了吃翔习惯的猪狗，以及没见过世面的野鸡吃下了青丹。
　　天材？地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嘿嘿，衮衮觉得自己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自知”让他更好的认识自己，寻灵，通脉，引宝，都是他作为壶的先天异能。
　　再加上熊猫本身就是“灵兽”，保护区中那么多年，衮衮吃得那些天材地宝可是数不胜数。
　　用之前的朱果在体内炼丹即可，被自己当水喝的猩红液体，也是经由体内淬炼凝结而成，当然了，其中似乎有其他成分，这点衮衮还没有搞清楚是啥。
　　计划还算成功。虽说时间久了一些。
　　曾经有人说，如何治好一段伤？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衮衮现在持否定态度，因为整整过了四年。他依然，无时无刻，随时随地，想要置杨素素于死地。
　　依然痛恨那些围攻达达的所谓“正道”。
　　只因“妖”的身份，就可以不问原因，不问作为地群起而攻之，衮衮恨不得断其骨，啖其肉，方缓心头只恨。
　　万事皆有因果，万物皆有轮回。衮衮被带回惊虹剑宗的第四年，他终于等到了机会。
　　衮衮曾问过“声音”，达达说自己是灵兽，灵兽和妖兽有什么区别？
　　“无，一念向善是为灵，一念为恶堕为妖。”
　　“何为善？何为恶？”面对衮衮的追问，声音选择了沉默。
　　“达达珍爱草木，善待生灵，是否为善？”
　　“以众欺寡，以强凌弱，是否为恶？”
　　“为何那些人能说的出口，替天行道？为何他们自诩为善？”
　　“妖即是恶？即是可以不问青红皂白，抛下矜持围攻的对象？如果这是善，我宁堕为妖。”
　　声音依旧无言，仿佛衮衮的不甘和选择，尽皆与他无关。实际上，出言又如何？
　　经历过什么，看到过什么，在那之后做出的选择，绝不可能被旁人三言两语所干扰，无言，才是智慧。
　　四年来，衮衮的青丹没少被惊虹剑宗拿来做赏，二像杨素素这种，为了提升实力几乎将其当零食的，还是比较少见。
　　可是架不住实在有用。
　　四年前，她杨素素还是金丹初期，以气御六剑尚显吃力。四年后的今天，其境界已直追逍遥剑青玄，踏入元婴之境。
　　衮衮作为一个力量上的绝对劣势者，如今也只能用此等方法来安慰自己。
　　“吃劳资的屎吧。”
　　按常理来说，衮衮完全可以像拿保温杯一样，将丹药化形于掌，可仇人吃自己屎的心理快感，让衮衮完全没有任何顾忌。
　　何况，作为一只熊猫，他本就没有接受过人类的道德教育，电视？有人会拿娱乐和宣传节目作为自己存身立命的理论基础？淡不是这么扯的。
　　衮衮这四年来的青丹，是什么作用？
　　很简单，以寿命上限作为助动力，一定时间内提升服用者实力，同时还有些副作用，那就是毒素沉淀。
　　惊虹剑宗是知道这个副作用的，毕竟再怎么灵兽，它也还是个畜生，指望一个畜生搞出完美的东西本就愚蠢。
　　只是修真界的残酷以及对实力的渴望，让他们选择接受了这种风险。
　　朱颜之毒，沉淀下来也不会有太大威胁，何况境界高了之后，可以回身去化解体内残留毒物。
　　毕竟修真，摆在前面的大多是锻体。
　　神仙，看着逍遥，那是常人所追求的极致，过程中的凶险都不敢承担，还修得哪门子仙？
　　衮衮在这里藏了一个心眼，朱颜之毒下隐藏的，才是他的最终杀手锏。
　　紫夕碧落。
　　一种毒性极其隐蔽，效果极其诡异的毒素。
　　一定量之内，其具有养颜，提神，健体的显著效果。只是当摄入超过这个一定量后，逐渐就会养成对其高度依赖的特性。
　　再加上其毒素无法化解，沉淀到一定程度之后将会导致脉络闭塞，这才是最关键的，也是衮衮想要的。
　　脉络闭塞算什么？找高手打通就是了。
　　紫夕碧落毒就毒在，中毒者平常不动武时豪无影响，但到了剧烈活动，尤其是在生死相搏之时，那时候全身气脉大开，通达四肢百骸，如果体内突然某条，或者某几条脉络闭塞…
　　动作是否会迟钝？招数是否依然奏效？高手相争，拼的往往是对机会的把握，一息的迟钝，一瞬的破绽，都是可能，可以成为死穴的。
　　借刀杀人。
　　当然了，对于衮衮来说，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而且看起来有些失算。
　　这已经是衮衮能够想到最好的方子了，但是！失策的点在于，惊虹剑宗这些年实力大增，名声大震，再加上杨素素掌门千金的身份。
　　哪个倒霉催的吃饱了撑的招惹她？
　　就算惹到了惊虹剑宗，不还有那么外门子弟，内门亲传，各坛长老，几位护法，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大小姐亲自出马，与人生死相搏？
　　宗门内部比试？
　　光是四年由金丹突破到元婴境，再加上其身份，惊虹剑宗内更不会有人想找她切磋。
　　衮式忧伤…
　　“衮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说起来，这些年接受“垃圾”信息，倒是让衮衮对人类修真者的某些东西有了个大概了解，这还是最近才有概念的。
　　杨素素说着她爹要去哪哪哪抢夺一块灵石矿脉，说是为了他之后踏入飞升境做准备。
　　“飞升境啊，你个孽畜肯定不知道吧？”
　　“练气，筑基，起楼，金丹，止水，元婴，悟道。”
　　“悟道之上，就是飞升境，那可是千年难得一出的绝世强者！”
　　也就是因为这，衮衮才对人类的修真有了些概念。
　　如果说飞升是绝世强者的话，那叫青玄的家伙果然还是个怪物啊，三十多岁的元婴境？！然后也就不难明白，四年内由金丹直奔元婴的杨素素为什么那么嚣张。
　　连越两境！
　　别说一般的散修，就连世家豪门的子弟也罕有这种速度的。
　　灵气不需要汇聚？升境不需要机缘？逆天而行的雷劫不需要避？辅助渡劫的天材地宝不需要时间去找？
　　大多数人由最基础的练气境到筑基境，可都是需要五年左右的，这里还得排除天赋资质的限制，讲一个平均。
　　“难怪这贱人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衮衮心中不屑，只是想到尾巴这个词，心中恨意更盛。
　　熊猫？食铁兽？上古凶兽？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老子的手段。
　　衮衮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太快，太突然，又太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