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九宫阁

　　Jerry开着车紧张兮兮不敢说话，林少羽揉着眉心闭着眼靠在后面，等红灯的时候林少羽终于拨通了程晓荷的电话，她似乎刻意不想接：“有事么打了这么多遍？”
　　林少羽叹口气：“你住到哪里了？”
　　“。。。”程晓荷翻了个白眼，天都黑了才想起来问她住哪了，难不成她要露宿街头。
　　“说话！”林少羽突然命令道，看了眼手表：“在哪儿？”
　　“跟你有关系？”程晓荷忍了忍，都分手了居然还要命令她回答。
　　“程晓荷，你不能这么快忘了我。”林少羽的声音夹杂着温柔，他才发现自己骨子里早就融入了程晓荷的血液，没了她，身体已经开始枯竭。Jerry听着不可能从林少羽嘴里说出的话眼睛瞪得溜圆，这才意识到发生了大事，肯定跟张婉莹有关。
　　“我在九宫阁，二哥带我来的。我想了想，今天索性把事情了结。”程晓荷的话听在林少羽耳朵里就像是一把剑，猛地刺进他的心口，他二话没说挂了电话，咬着牙忍受着头痛欲裂。过一会儿就能知道检测结果了，他已经没有那么期待结果，反正无论怎样，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程晓荷留在身边。
　　刚走到九宫阁门口就看到大哥顾一凡和程晓荷正站在门口说话，大哥顾一凡，二哥宁杰，四弟项北川都在B市，顾一凡在武警部队，宁杰和北川合伙开的软件开发公司，只有林少羽在W市，四个人的父母都是深交，打小就认识，程晓荷林少羽结婚以后虽然没有大摆宴席，但几家父母和公子们都来私下聚会过，过年的时候几个人也都来W市聚聚，林少羽去B市出差也会跟他们那里落脚。顾一凡哥几个跟程晓荷还是处的挺好的，所以事情一出，顾一凡首先就联系了程晓荷，虽然程晓荷百般推辞，但是就连两人闹离婚打的水深火热的时候顾一凡都没掺和，现在张婉莹出现了，顾一凡主动联系她让她来聊聊，所以程晓荷觉得事情算是没什么挽回的余地了，也就没有再坚持还是答应过来了。
　　顾一凡余光看到林少羽和Jerry过来了，对程晓荷说：“我先上去了，记住我的话。”说完朝Jerry挥手：“Jerry咱俩先上去。”Jerry跟个小狗一样一听招呼立马跟过去，程晓荷慢慢转过身，看到林少羽已经走到跟前。她没什么表情，只在看到林少羽额头上鼓起的红肿大包后皱了下眉，然后淡淡的说：“北川已经拿到结果了。”
　　她说的是肯定句，林少羽深深望着她，半晌，见她没说下句便问到：“然后呢？”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靠近她，程晓荷终于抬头正视他的眼睛：“孩子是你的。”她说着这句话，眼泪却在眼眶里直打转，林少羽心疼的要命到已经感觉不到头疼了，抬起一只手轻抚了几下她的后颈，然后稍用力就把她按在了怀里，低头亲吻着她的头顶，另一只手紧握拳头。
　　程晓荷终于哭出来，结果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可是顾一凡告诉她的时候她还是没控制住情绪，在顾一凡面前哭的像个小孩，顾一凡就知道程晓荷应该不会轻易放手。北川跟他商量过要不要找人把结果改了，他们都知道林少羽既然能给他们发请帖说要光明正大摆婚宴娶程晓荷，就说明林少羽和张婉莹注定是个过去式了。只不过孩子是个棘手问题。
　　“我只说一次，小荷，我跟张婉莹已经过去了，孩子给我我就留着，她想自己养我只能配合他做个好父亲，我已经爱你了，没法再爱别人。”林少羽做了决定，无论程晓荷选择留下还是离开。
　　程晓荷想起顾一凡的话---林少羽在感情上其实很脆弱，他一直都是受害者，可是他还是伪装成强者的样子，假装自己从来没受伤。顾一凡的话有点打程晓荷的脸，她知道自己一直都自命不凡，不想依靠林少羽，可每次出了事还是林少羽给解决，她也以为林少羽是没没有弱点的，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顾一凡说孩子是个意外，连他们都不知道，张婉莹有很强的嫉妒心，所以从认识张婉莹开始林少羽周围就没有女性朋友，他刻意保持距离，也就是不想跟张婉莹有这方面的矛盾，可是最后张婉莹还是走了，那枚求婚钻戒被她扔到了垃圾桶，谁也不知道求婚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两人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顾一凡说，程晓荷你们俩离了那么多次婚都没分开，为什么别人一脚插进来你们就坚持不住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顾一凡说，林少羽为了你都能拉下脸跟恒瑞赵总谈笑风生，你不知道赵总在林少羽刚接手大齐的时候差点往死里打压他。
　　顾一凡说，林少羽那么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能为他奋不顾身一次。
　　程晓荷擦干眼泪看着他：“你头是怎么回事？”
　　“呃，我们上去吧。”林少羽拉起她的手笑了笑。
　　九宫阁是大齐的旗下店，因为是高档会所，所以里面会碰到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比如，项北川律师，他正业是全国闻名的金牌律师，副业是软件公司副总，其实四个人里面就属于他最忙。现在，他正在忙着跟小王子逗乐，Jerry辈分最小，在一边沙发上打手机游戏懒得跟这些大爷们掺和。顾一凡看宁杰手里把玩着一根香烟想抽又不敢抽的样子说：“宁杰，你出去看看他俩怎么还不上来。”
　　宁杰前脚刚出门，后脚林少羽拉着程晓荷就进来了，小王子立马跑到张婉莹身边，北川被小破孩晾在一边很不高兴，起身坐好埋怨道：“连小孩都怕你啊三哥！”
　　顾一凡旁边的位置空着，左边是宁杰，右边给林少羽留着，副盆坐着北川，一边是Jerry一边是张婉莹母子，很明显，程晓荷要坐到北川旁边空位。林少羽让程晓荷先坐下，一室人都看着他们手牵手，尤其张婉莹，她一直盯着程晓荷。林少羽拍拍北川：“你坐那。”他指了指顾一凡旁边，北川炸毛：“那是一席！我去坐像啥？不去！”
　　林少羽不怒反笑：“你不坐我就走，本来我也没想来。”北川又炸毛：“三哥你怕是疯了。”
　　顾一凡说：“北川你过来吧，让他坐。”
　　一落座林少羽就在桌下拉过程晓荷的手，她有意挣脱，他紧握不放，北川隔着Jerry看到了，瘪瘪嘴：“副盆倒水！”
　　敢指挥起三哥来了，林少羽斜睨：“你说什么？”北川闭嘴，悄悄用胳膊怼了下Jerry，Jerry赶紧起身：“还是我来吧！”
　　宁杰在外面抽完烟回来就看到这么个位置坐法，有点疑惑的看着北川，北川双手一滩：“他非要左拥右抱，我也没办法。”
　　“好了，人齐了。”菜上的差不多了，第一杯酒顾一凡敬，他举起酒杯：“来，先庆祝一下今天大家相聚。”
　　张婉莹喝的也是白酒，一杯酒下肚好不痛快，程晓荷举着茶杯有点难为情，她知道今天几个哥哥都为了她而来应该喝酒表示感谢，可是林少羽还是让她以茶代酒，大家也没为难，张婉莹却说：“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们都喝酒，你自己喝茶不好吧？”
　　大家都把酒干了，程晓荷的茶水也干了，这会儿张婉莹跳出来说出这话来北川都不爱听了：“得了莹莹姐，都自己人，喝什么就别管人家了。我三哥有数。”
　　“到底这几年不一样了，你们都是自己人，就我是外人了，行啊，我们直接说正题，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张婉莹直接攻击，一脸严肃看着林少羽，顾一凡但笑不语，北川又沉不住气：“莹莹姐你能不能等等说啊！刚喝一杯酒！”
　　“不能。”她瞪了一眼北川，表面上北川接她过来好像他俩很亲近，其实他们一直都在帮着程晓荷，她有点失望，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问她这四年在国外过的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北川正要发作林少羽打断他：“虽然我很不想接受，但是事实发生了，我认。”张婉莹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你打算怎么办呢？”
　　“不管我跟小荷怎么样，我跟你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除了这个，其他条件你都可以跟我律师谈。”林少羽明显感觉到程晓荷手心里的汗，这样也很好，她还在乎。
　　张婉莹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我是你的第一个女人，你不为孩子考虑考虑一下吗？”
　　程晓荷真想逃离，张婉莹刻意说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明摆着在宣示主权，她想夺回属于她的。宁杰跟北川互相瞅了一眼，又看看顾一凡，顾一凡一直不说话，俩人自然不敢随便插话。林少羽举起酒杯独自干了，摇摇头：“No。程晓荷是我最后一个女人。”
　　程晓荷浑身一震，她开始担心起旁边的小孩子，这个话已经说的基本利索的小家伙应该能听懂了吧？
　　“你们先谈吧！我带小朋友出去玩会儿。”程晓荷跟Jerry说了几句话，Jerry立马站起来抱起小孩子出门。张婉莹脸色很难看，也没顾上小王子憋着气不说话，顾一凡看在眼里仍然不说话，林少羽自己斟满酒举起酒杯：“孩子给不给我都行，你从我这得不到你想要的。”他对着张婉莹示意一下然后又干了。宁杰瞥了眼顾一凡，悄悄说：“大哥你说句话吧。”
　　还没等顾一凡说话张婉莹的眼泪就下来了，她没想到林少羽变得这么绝，从她知道他要举办婚礼开始她就按耐不住了，虽然孩子是她赌气偷偷生下来的，她以为林少羽还会等她，因为他这么多年都没公开承认过他结婚这件事，她安慰自己也许两人只是斗气，毕竟她有了孩子，这是最重要的筹码。
　　可是她还是输了。
　　“婉莹。”顾一凡叫她，她没应声，宁杰递了纸巾过去，顾一凡顿了顿：“孩子方面，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尽力帮你，但是，程晓荷和林少羽的婚姻你不能再掺和。”
　　北川点头：“对呀，我们都可以帮你照顾孩子。”他不介意再多个儿子，虽然他已经有了一个女儿。
　　宁杰也说：“婉莹我们都帮你照顾儿子。”
　　张婉莹哭的更厉害，哭的程晓荷都难受了，她坐在那不知所措，原来她在林少羽心中有那么重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