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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复苏之日 / 事件01 白色魔女降临 - 第一章

事件01 白色魔女降临 -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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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吓小孩的故事多半都是真的
  “寒冬的一个早晨,从罗东吹来的风像冬天的每一个早晨一样吹在人们的脸上。厨房的包妈妈一早就醒来了。她要给所有人准备早饭。刚刚走进后厨,她看见天花板上掉着一个人。面部隐藏在黑暗里,在太阳没起的早晨,看不出他的样子。那个人被白色的布条捆着吊在天花板上……”
  “好了!睡前你给诺儿选的什么故事。”
  安特文坐在一张普通的木板床前,就着豆大的蜡烛火光,给平躺在厚厚的被子下的小孩讲故事。这故事他才刚开讲几分钟,就被罗檬打断了。安特文和诺儿转头看向房间门口,罗檬举着烛台抱着两三件大衣站在门口。她的头发长长的,披散在脸颊两端,还能看到头发扎了一天留下的卷曲印记。
  安特文站起来,豆大的烛火只能照到他的肚子了:“萌萌姐,你要回去了吗?”罗檬穿着大衣,双排扣都一个个系好了,围巾裹住了她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眼睛和皱紧的眉头。
  罗檬点了点头,身子微微左倾一下又抬起来,调整了一下左肩上的背包:“我今天先回去了,你和诺诺的大衣我拿回去洗。”
  诺诺将小脸从被子下面探出来,“萌萌姐姐再见!谢谢萌萌姐姐!”
  罗檬对诺诺温柔地笑了笑,“诺诺乖,早点睡觉,明天萌萌姐姐再来看你。明天诺诺爸爸也回来了。”
  诺诺点点头,又把脸缩回了被子里。
  罗檬转头看向安特文:“你故事讲的磕磕绊绊就算了,也讲点小兔子小熊的故事啊。”她不耐烦地又调整了一下单肩背包,“也不知道你的鬼故事哪里找来的,天天吓唬小孩子。”
  安特文答不上来,只能傻笑两声,摸摸诺诺的头,“萌萌姐辛苦了!”
  他的故事都是从项天工那里听来的,项天工最喜欢这种故事,他也没法选。
  安特文把罗檬送到院子门口,罗檬的父亲骑着三轮车正在门口等着。车上拉了几个空筐子横七竖八地躺着。安特文帮罗檬把拿着的衣服和包放上了车。
  罗檬把其中几个筐子叠在一起,找了一块宽敞的地方坐下,“你回去吧。”她摆摆手,低头把摊在车上的衣服分门别类放进筐子。
  “行。”安特文看着罗叔叔的车过了拐角就锁上大门跑回了二楼的房间。在诺诺房间的窗口正好能看见罗家的大门。安特文看着罗檬与父亲平安到家,回过头来,诺诺已经睡着了。
  安特文的一天照常结束了。
  安特文和云阳城所有与父母亲人失散的孩子一样,在社区集中点长大。他们会在这个房子里长大到有能力离开这里的一天。安特文是这样,诺诺是这样,项天工也是。
  ——在罗檬的父亲被找到之前,罗檬也和他们一起生活在这个房子里。
  安特文端起烛台,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诺诺的房间。他所在的集中点里,只剩下他和诺诺两个人了。其他人的父母先后被找到,像项天工一样具有特殊能力的少部分人,搬去了外城区。
  安特文本来也可以和项天工一起去外城区,不过他没法放心诺诺一个人留在集中点。
  安特文走进他自己的房间。跳跃着微弱的火焰的烛台进入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出现了成百上千的光点——安特文的房间墙壁上,全都是镜子。不同角度、不同大小的镜子,不断反射着烛火的光,像橙色的星海一般包围着他。
  安特文的特殊能力是当镜子里出现他的身影之时,他可以瞬间移动到镜子能照到的地方的任何一处。当然,距离越远误差越大。
  外城区的人之前还是挺看重他的能力的,认为他的能力灵活、巧妙,很实用。不过因为诺诺,他还是决定放弃前往外城区。不过幸好那之后没几个月外城区的人就来通知他们,诺诺的父亲可能找到了。诺诺的父亲回来的那一天,安特文就可以离开集中点,离开内城区。
  安特文吹灭蜡烛,倒向了床上。
  明天起来,他要去隔壁包妈妈家领两个人的早饭,再去罗檬家里帮他们先去市场摆好摊,同时顺路送诺诺去学校。中午去包妈妈家蹭个午饭,下午就很自由。安特文现在没有什么稳定的工作,在决定去外城区之前他的工作是快递员。他每天背着大包裹,手里拿着一面镜子和一张地图四处跳跃。如果他决定留在内城区这也是一份很好的工作,对于他来说轻松简单,他很容易就能做到绩效第一。
  送完快递去接诺诺,回家等罗檬来给他们做晚饭。包妈妈做的饭很好吃,也没有吃腻——但是罗檬需要两个试验品,倒霉试验品一号安特文与倒霉试验品二号诺诺。
  安特文脑海里一遍遍回忆他负责的区域的路线和设施,像是数羊一样清空脑子里其他的压力和杂念——明天可能就是自己最后一天走这个线路、过这样的生活,后天他就要去外城区。
  寒风像过去几十年、几百年的每一天一样从这片大地上呼啸而过。安特文目光里全都是白色。远处可能是山峰,可能是冰川,可能是一层层极厚的云层。安特文都看不清楚。他的眼睛被夹着冰雪的风吹得快要睁不开。他看见白色与白色之间的线上站着一个孩子。
  随后他在风雪中再也睁不开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早上了。安特文揉着头发准备走到楼梯拐角,他闻到了一阵香气。罗檬和诺诺坐在餐桌上,已经开始吃早饭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棉睡衣是不是整齐,然后抓了两下头发:“萌萌姐,早上好。”
  罗檬放下勺子,“早上好。你的在这。”她下巴朝着篮筐里剩下的馅饼一抬。安特文拉开椅子坐在她斜对面,伸手把篮子够到自己面前:“今天没和罗叔一起去市场?”
  罗檬“嗯”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喝杂粮粥。
  餐厅沉寂了几分钟后,罗檬开口道:“诺诺的父亲……可能得你带他去外城区了。”
  安特文撕咬馅饼皮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低着头的罗檬,“嗯……嗯。正好,我去看看老项。”
  餐厅又安静了下来。安特文食不知味地发呆,盯着天花板机械地咀嚼着馅饼。
  “我爸爸是死了吗?”诺诺清脆的声音戳破了寂静,
  罗檬被问得措手不及:“啊……嗯……啊没有……没有。”她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躲闪。
  安特文被拉回了神,他喃喃地说:“这很奇怪。”
  罗檬转向他:“什么?什么很奇怪。”她时不时瞟一眼诺诺,有些心不在焉地问。诺诺侧身认真地看着安特文,表情和每一个好学的学生一样。
  安特文放下馅饼,“外城区已经通知我们找到了叔叔,如果当时已经难以抢救或者只剩尸骨,于情于理还有惯例都会直接派人接诺诺过去见叔叔最后一面。但是外城区通知了他今天会被分配回内城区。说明叔叔很可能没有什么危及生命的情况。”
  “……但是叔叔今天死了……”罗檬接下去说道。
  安特文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官方的人和你说的吗?”
  罗檬咬着嘴唇侧头思考着,“不、不是。”她皱着眉,“是我早上在市场听到的。说叔叔回来的车在郊外发生意外,无人生还。”
  安特文把剩下的两个烧饼放进袋子里,“那我去看看吧。麻烦萌萌姐今天送一下诺诺了。”他站起来从墙上拿起厚外套套在身上,把烧饼袋子放进口袋,换了面镜子走出门。罗檬一个眨眼间安特文就已经消失在门口。
  罗檬叹了口气,看着表情有些好奇的诺诺,揉了揉他的头,“吃饱了我们去上学吧。”
  诺诺点了点头,跳下板凳,背上书包,在桌前期待地看着罗檬。
  安特文迅速跳跃到了菜市场的一个转角,压低帽檐装作一个普通的顾客混在人群里。菜市场每个摊子后面都坐了至少一个店主,过道上的人也不少。但菜市场安静得反常。
  没有砍价的喧哗,没有八卦闲聊的琐碎。刀切肉剁到案板上的声音、鱼拍击水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子里一遍遍回响。
  人的声音都消失了。
  直到走廊的角落,屠户的铺子后面,屠户的妻子在管教她的儿子:“不许再闹了!再闹了白魔女就把你抓走了!”
  安特文听到了。他状似好奇地走到摊子上,挑了两块五花,随手往旁边的称上一扔:“什么白魔女啊?”他眼神在桌上几块肉之间徘徊来去。
  “这块好,这块就很好。”屠户的妻子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走了过来。她看了两眼称上的两块肉,肥瘦相间,也很新鲜。
  安特文让店主把肉包起来,他一边翻着钱包一边继续问道,“什么白魔女?”他把钱递给店主。
  店主给袋子封口,“啊,那个。白魔女的传说嘛。不都在说郊外的人是被白魔女收走了吗?”
  ——被白魔女收走了。他点了点头,接过五花肉感谢了店主就走了。
  白魔女是一个当地的民间传说。历史可能有几百年?也有可能只有一百年。就是安特文前一天给诺诺讲的故事。有人看到白色少女般的身影,而后会发现她所经之地必有死亡。
  安特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其实最近白色魔女的传说又多了起来,他应当是知道的。前几天快递站的同事也一直有在说其他区有人看到白影在附近徘徊,搞得附近人心惶惶,白色魔女的传说又被挂在嘴边。
  安特文听了一耳朵,昨天晚上讲故事的时候就只能想起白魔女的故事了。
  他直觉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看了一眼时间,还很早。他从口袋里掏出镜子,太阳光从菜市场顶棚漏雨大洞射下照在镜子上,反射光打在安特文脸上。安特文一个呼吸间已经顺着这一束光线爬出了市场,朝郊区现场而去。
  有人杀人推到传说身上?还是有人依靠传说制造恐慌?还是单纯的恶作剧与巧合?安特文皱起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肩膀都垮了下去地靠在现场边的树干上。
  现场已经被清理封锁了。还有不少人在围观警卫队的现场勘查工作。安特文不需要认真听都能听到许多关于“白魔女”的臆测。有人说看到了白魔女,有人说这一定是白魔女做的。有人说隔壁区也有白魔女嗜血做下的案子。
  他们都说是白魔女收走了人。
  安特文扶着树干一个闪身坐在了树枝上,侧靠着树干。他把五花肉挂在树枝上,低头看向人群。人群依旧交头接耳,说着的还是白魔女的故事。
  如果真的是白魔女——外城区的人就一定会出现的。像死神一般收割人们性命的能力,不论在不在人的控制之下,外城区都不会不管。毕竟两百年之前“神明消失之日”后,没有什么所谓神谕天罚了。
  现场只能看到一些遗留的血迹,只能看出大概是一辆三轮侧翻,把司机和车上的乘客都甩下车,其中一人可能是头撞在石头上死去的。更多的信息他离得太远看不清。
  这种看起来单纯天黑路滑,驾驶失误也可能导致的事件,对于警卫队来说是最麻烦的。比起明显有火、刀枪或是风刃之类痕迹的案件,这些“意外”案件投入多少精力和人员去探查最难把握。有可能放走高明的天赋者,有可能和一块长了苔藓的小石头斗智斗勇。
  安特文摘下买的五花肉,扶着树干叹了口气。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灼日当空,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他闭上双眼,藏在了附近街道的围墙里。这堵围墙里住着一个老侦探,二十年前是个警察。安特文有时会来听他讲讲警察故事。
  老侦探住在地下室,楼上是他朋友的住所。屋主并不住在这里,可能是死了,也可能还在城市外的一个角落日复一日地等待着救援队的来临——这栋房子从二十多年前就属于老侦探口中善良、天真、友善的一位中年艺术家。老侦探十几年前被救回来的时候,就一个人来到这里。据他所说,那时这栋房子还是漂亮的花园洋房,有佣人打理,花朵娇艳,绿草如茵。在灾难中归来的老侦探眼里,就是他心中的港湾。
  ——“那时外城区的人送我回到城区,现在叫内城区。他们送我到了城区,我不知道去哪儿,我就报了朋友的地址。那时我看到这栋房子还开着花,门口的风车还在旋转,就像我躺在担架下被抬到有云阳城脚下的时候一样——活下来了啊。”
  他的语气并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反而更加沉重。他放下烟,肩也沉了下来,看起来更加佝偻。他抬起头看地下室天窗漏下来的光,细细碎碎的阳光穿过覆盖在玻璃上的绿萝丛照了下来。他的朋友不在这栋房子里——就像外表完好的云阳城内部的生活天翻地覆。城市里没有商业街,没有公园,没有欢笑,到处都是伤员,遗体堆放在公园里。整个城市都是血的腥气,仿佛连夜的大雨也无法洗刷掉,将人的目光都染成淡红。
  仅仅是活下来了,人们被迫和幸福平安、和过去一刀两断。
  ——“以前我住他家就住在地下室的。在地下室写我那些报告啊记录啊之类的,躲避地上世界那些烦心事。”
  老侦探说着又耸了耸肩笑了起来,食指轻轻敲了敲卷烟弹掉了烟灰,目光移到烟上,火星已经灭了。
  安特文没有灾难发生之前的记忆,那时候他还太小,具体几岁他也不清楚。只记得过去尽是一片片的黄土,大地龟裂,一条条深黑的缝隙像是细密的触手互相联结成网,要将地面所有的生命拖向地底焚烧。
  他也不记得亲人,不记得朋友。救他的人叫“三奈”,大约是这样的音。一个戴着漂亮草帽的大姐姐,能让干涸的大地开出小白花来。
  安特文拨开厚实的绿萝丛敲了敲草丛里藏着的玻璃板。玻璃板下是凌乱地茶桌,其余地方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安特文开始后悔怎么没在菜市场买两个烧饼再来。老侦探大约还没起床。
  他看了看日头,时间差不多还是午饭时间,买点东西正好自己也休息一下。
  等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屋主原本的佣人的女儿站在门口。安特文上前打了个招呼:“下午好,高小姐。”
  穿着一身长裙的少女回过头,“早上好,先生。你知道老先生去哪里了吗?”
  安特文看了花园一眼:“还在睡觉吧?也许昨天喝了酒也不一定。”
  高良姜小时候以为“老侦探”就是老侦探的名字,学着母亲叫人先生,叫老侦探“老先生”。老侦探觉得很可爱。她生在灾难之后,是这个花园洋房除了鲜花迎来的第一个新生命。她的母亲一周来打扫房子一次,有时是她来,等着屋主再回来,仿佛只是长达二十年的远游。
  安特文看了眼灼热的太阳,“你有钥匙吗?要不我们进去吧。”高良姜今天也是来定期打扫的,带了一篮子食物准备给老先生。
  他们刚一打开门,迎面就闻到一些异味。像是食物放坏腐烂的臭味。
  “老先生也得自己记得扔垃圾啊。”高良姜放下篮子小声抱怨道。老先生能把所有的垃圾都积攒着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着放在楼梯口等着安特文或是别人来倒。也许今天是没有封好口,导致屋里全是垃圾的味道。
  安特文把烧饼和甜酒也放在门口的角落,以期它能少沾染一点臭味,“应该是真的喝醉了吧,这也能睡得着。”
  随着越来越走近楼梯口,臭味就越明显。楼梯口大大的垃圾袋破了一个口,垃圾滚满了楼梯间。
  高良姜戴上手套口罩和帽子准备开始打扫,“要不先下去把老先生叫醒?”安特文捏着鼻子往下走了两步:“我去吧。”
  当头顶完全与一楼地面齐平的时候,空气明显阴冷了许多。腐臭味一丝丝往他的鼻子里钻。他张着嘴呼吸,热气喷到自己的手心里,吭哧吭哧的声音让他有一些烦躁。
  走到地下室的时候,他用了几秒来适应地下室的昏暗。他在墙上摸索着那一排灯的按钮,也不记得哪个对应那盏灯,只随手按下一个。
  灯亮了起来。老侦探就躺在房间中央的地上。
  他松开捏着鼻子的手快步走到老侦探身边,臭味比之前更甚。房间混乱无比,四处堆放着食品包装袋、食物碎屑和各种一次性杯盏碗碟,甚至能再收拾出一大包垃圾。
  他推了推老侦探,对方毫无反应,他下意识探了鼻息同时一只手搭住手腕,老侦探已经死了。
  尸体尚且柔软,也许才刚刚死去……
  他正准备回去叫高良姜,起身的时候看见老侦探右手下压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本画集——《白矢画集》,是屋主人的名字。
  “高小姐!不——”——要下来……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高良姜的脚步声打断了:“来了!”
  高良姜站在楼梯的最后一级上,看着地上躺着的老侦探愣了几秒:“我……我需要告诉我妈吗?”她最后就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几分钟后突然出声:“是不是白魔女?”
  安特文拿起画集。
  “是不是白魔女?”她看到被血沾到的画集名字,“他们都说白魔女出现了,今天的事故,前几天、不、大概有一个多星期了,七区的事情。老先生一直很健康……是不是白魔女?”
  安特文把画集放回原来的地方,“七区?”
  高良姜急急地用力点头:“七区半夜看到白影,死了好些动物……”
  安特文看了看房间,把老侦探的遗体扶了起来——一滩血液已经凝固,在昏暗的灯光下发黑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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