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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江湖本就不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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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几柱香的时间,苏礼秋一手持着一柄剑,大喘着气冲入院落,他坐上石凳将右手的剑递给秦方诵,努了努嘴,“喏,宋兄这柄剑给你,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
  “锵!”
  抬手接过长剑,秦方诵一手抓住剑鞘,一手顺握住剑柄,向外一抽,淡青色光亮闪过两人脸庞,剑身剔透莹澈如光,有淡淡的青色光晕,秦方诵定睛一看,剑身篆刻有青竹二字,两者简直相得益彰。
  “好剑!好名字!”秦方诵赞叹道。
  “那是当然。”苏礼秋顿时眉开眼笑,神色有几分得意,心里嘀咕道:“肯定是极好的,也不看看是谁的佩剑。”
  “既然如此,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先看看你武功底子如何。”秦方诵还剑入鞘,抬头望向苏礼秋,笑着说道。
  “好。”苏礼秋点头起身,站在院落开阔地方,长长的呼吸一口气,宛若玉脂的手掌握住剑柄,在清脆的“呛啷”声之中,长剑铮然出鞘。
  苏家的一念御霄剑法,其精妙的程度与杀伤力,在江湖几大宗门之一的剑宗内,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对内力与罡气有极大的妙用,剑法的境界越深,对内力与罡气的作用便越大。
  融神境界,对一念御霄剑法是质的飞跃,一旦此剑法踏入这个境界,便可伪御剑在自身方圆两百米范围,不过对内力的消耗也是极大,但几乎很少有人在融神境界的一念御霄剑法下支撑三个回合,便被踪迹难寻的长剑斩杀。
  可此刻,苏礼秋手中的一念御霄剑法,软绵无力暂且不说,且杀伤力几乎是正常人手持长剑捅人的程度,一招一式如被搅浑的水潭,那是一点看不见值得称赞的地方,用难以入眼四个字形容不为过,倒还不如直接砍人来得利索。
  不过苏礼秋兴致满满,长剑唰唰飞快挥动,不时脚下一个踉跄,然后摆正身子,继续使着看不出来是不是剑招的剑招,让秦方诵眼角微微抽搐,但也没出声打断,不想打击苏礼秋是一点,另一点是想看看苏礼秋的武功底子,究竟处于哪一个层次。
  所以在院落中,一人兴致高涨,一人无语连连,时间悄然消逝。
  苏家家主书房,苏仲候正阅览一份资料,秦方诵易名的宋方二字,醒目的书写在上面,纸张的内容为,宋方,前日入城,歇脚安和客栈,武功高强,刀法彪悍,轻功不弱,已踏入一流高手之列,年龄不详,身份不详,门派不详,千石河处与慕容家起冲突八个回合之内,分别重创三名,斩杀一名二流高手,与慕容家客卿长老杜何青交手,一招击退杜何青不落下风,最后一句,苏礼秋于客栈遇上此人,主动邀请喝酒。
  纸张上的三个不详,令苏仲候渐渐陷入沉思,停留在宋方二字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变化,良久,门外一阵敲门声轻轻响起,将苏仲候思绪拉回,他淡淡的道:“什么事。”
  “家主,小姐从库中拿出青竹剑,送给了宋方公子,并让宋方公子帮与练剑。”门外站着一个中年人,用仿佛抓了一把沙子,无比嘶哑的声音说道。
  “知道了。”苏仲候只吐出三个字,待门外脚步声走远,他才轻声呢喃:“刘家被灭,正魔两派相斗的余波还未平息,黑沙城如今如此不太平,普通一流高手一个不小心,便会被殃及池鱼,身首异处,而宋方,偏偏为何这个关头到黑沙城,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另有要事,那么宋方这个名字,又是不是真的呢,找个时间倒是要会上一会。”
  天色逐渐暗下,饶是秦方诵都略显疲惫,没想到苏礼秋认真起来,毅力竟是如此惊人,虽然剑法提升不大,但比之早上确实要多上一两分意思,但此事非一日之功,还没有哪位江湖大佬,是一天就成为绝世高手的。
  不过苏礼秋天资聪慧,根骨极佳,若是愿意早些练剑,实战经验打磨足够,再将内力提升上去,踏入一流高手之列,以苏家一念御霄剑法的精妙,说不定秦方诵与之对上,也要头疼几分才能击败。
  “铛!”
  秦方诵挥剑打断苏礼秋的招式,令其身体倒退了几步,苏礼秋大喘着粗气,脸色有一丝苍白,汗水打湿了他两耳边的发丝与衣襟,他眼神坚毅紧咬牙齿,剑招变幻欲要再次攻来。
  “今天就到这里,这么下去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练剑一事非一日之功。”秦方诵摇头道,在苏礼秋我还可以继续的眼神中,坚定的收起长剑,用玩笑的语气道:“若是你身体垮了,谁还陪我喝酒。”
  听着貌似有些道理,苏礼秋点头笑了笑,拖着沉重的身子,将长剑放于石桌,到石凳上缓缓坐下,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呼吸也是有些紊乱,过了一会儿,苍白的脸色才逐渐好转,变得红润起来。
  “怎么突然想练剑了?”秦方诵等他恢复一些体力,才开口问出早上想问的问题。
  “看到宋兄舞剑,太过潇洒,想像宋兄一样,独自游走于江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细汗,苏礼秋将长剑回鞘,扯出一个笑容说道。
  “潇洒吗,一点都不潇洒。”秦方诵摇头道。
  江湖比你想得要危险百倍,一言不合杀人多得是,而且就算武功再高,也比不过深不见底的人心,江湖中大多数人身不由己的奔波,只想找一处容身之所,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再流浪于江湖,不再过刀光剑影的日子,当然也有雄心壮志的人,野心滔天的人,踩着阶梯上的一具具尸首,与顺流而下的血河逆流而上,要么成为阶梯上的尸首,要么成为上阶梯的胜利者,两条路都不好走,前者在江湖求稳,后者在江湖是则是闯。
  用什么来闯,自然是手中的刀剑,将同样野心的拦路者斩于刀剑,斩草除根不留情面,给你讲给故事,一个孩童从小被爹娘丢弃,在街上无力乞讨,有好心人看你可怜,扔下两枚铜钱,或者一个馒头,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其他乞讨者没有发现之前,毫不犹疑的将铜钱用掉填饱肚子,将馒头迅速吃掉连渣都不剩,虽然这个孩童有一次差点被噎死,但为了活下去,他必须这么做,不然其他饥肠辘辘的乞讨者,会让原本处在绝境中的你,再次体会世道的可怕,人心的可怕,世间的可怕。
  有一次,在孩童快饿死的时候,一个馒头从天而降,他流着眼泪将馒头塞入口中,但还没来得及吞下,几名乞讨者发现了,将孩童的脖子死死掐住,不让他将馒头吞下,然后其余两名乞讨者,一名用拳头打着孩童的肚子,一名用手抓住孩童的嘴,在孩童因窒息翻白的双眼,与好似被重锤敲击肚子的疼痛中,不得不张开嘴巴求生,吐出半截被口水打湿的馒头,小手颤抖着递给三名乞讨者,因此才在三名乞讨者的手中活下,其中一名乞讨者肚子早已饿疯,半截馒头让他理智丧失,抓着孩童的手向馒头一口咬去。
  无力的惨叫中,孩童的右手手背,被硬生生咬下一块血肉,因为那名乞讨者的独吞,或者应该说是背叛,另外两名乞讨者与他打了起来,孩童鼓着青筋咬牙忍痛,趁着机会逃离三人活了下来,而之后那三名乞讨者一死两伤,孩童被一位老人收作徒弟授于武功,故事到这里就完了,其实我并不是在说明什么,只是江湖比这更可怕罢了,所以我这漂泊的江湖人,反而羡慕礼秋兄你衣食无忧,不必为生活而奔波,而练剑一事尽可能帮你更多,生活虽苦但总归还是要潇洒不是。
  说完这些后,秦方诵哈哈大笑道,好生休息明日继续练剑。
  与秦方诵道了声晚安,苏礼秋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关上门之后一下蹲了下来,长剑哐当掉在一旁,泪水打湿眼眶滑落脸颊,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在说到手背被咬下血肉时,苏礼秋偷偷撇了眼秦方诵的右手,虽然是天色已暗,但苏礼秋还是能够隐约看到,秦方诵右手手背的疤痕,当时他差点就哭出来,但秦方诵用衣袖遮挡疤痕的微小动作,让他强行忍住可心里阵阵刺痛。
  生活虽苦,但总归还是要潇洒,但他苏礼秋,以后又怎么潇洒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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