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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魏如瑄的投怀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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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上旬的一天,魏如瑄突然发消息说,想让王老五和赵子龙去她家吃火锅,这会距上次跟她见面,已经过去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的时间,逐渐消解了魏如瑄之前留给王老五的郁闷心情,也逐渐解开了王老五的心结,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应该可以再次清醒地面对她了,问过赵子龙后,他便应承了魏如瑄的邀请。
  可是临去的时候,赵子龙突然说小雪要来找他玩,不能去了,这让王老五多少有些犹豫,但又转念一想,既然魏如瑄说他们两个是好朋友,那好朋友之间见个面吃个饭聊聊天也没什么,其实这个“好朋友”的关系,就是王老五的心结,当他不再去想逾越这层关系后,他也就解开了这个心结,现在他对她的感情里,已没有了“恨”,只剩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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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五下楼后,抬头看了看豁然的天空,冬日的暖阳斜挂在不远的地方,没有风,所以他就没系羽绒服的扣子,溜溜达达地来到魏如瑄家楼下,去超市里买了些小孩吃的零食,然后走进单元门,在安静无人的电梯里,他又想起了上次临别时,魏如瑄说的“下次再给你讲讲别的事”,那么她这次又会讲些什么事呢?还会不会那么令人难忘呢?
  想着想着,就到了魏如瑄家的门前,这次魏如瑄开门后的态度,比上次他来送鱼时热情了许多,一边招呼他快进屋,一边给他拿拖鞋。
  “你姑娘呢?”
  “你怎么每次见面都问我姑娘呢?”
  王老五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魏如瑄,开玩笑说:“这不给她买了点零食嘛,本来还想买点水果什么的,但我嫌拎着沉,就没买。”
  “那真不巧,我姑娘没在家,让我爸妈带回老家玩去了。”
  “怎么不上托管班了?”
  “暂时先不去,我最近有点忙,顾不上管她。”
  “那你跟赵子龙说啊,赵子龙巴不得帮你带她呢。”
  魏如瑄笑着说:“行了,别开玩笑了,你先去沙发上坐会,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不着急,我还不饿呢。”王老五说着走进客厅,这还是把房子租给魏如瑄后,他第一次进来这里,虽然对这房子还有点印象,但是看到魏如瑄又新添置的一些古色古香的物件,倒让他有点不敢认了。
  王老五在沙发上坐下后,魏如瑄给他倒了杯茶,便去厨房里准备火锅了。
  茶几上是被魏如瑄收拾得井井有条的茶具,但茶盘的边上却摆放着一个非常违和的烟灰缸,里面还有几个烟头,王老五一看就知道,在他之前有人来过,但他没多嘴去问,因为作为一个好朋友,他没有资格管那么多,却没想到魏如瑄“不打自招”地说:“下午来了几个搞文玩的朋友,烟灰缸我忘倒了,你要抽烟就直接往里弹烟灰吧,别客气。”
  “好,那我帮你倒倒吧。”
  王老五拿着烟灰缸来到厨房,把烟灰倒在门口的垃圾桶里,然后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欣赏正在洗菜的魏如瑄。
  魏如瑄回头看了眼王老五说:“看我干吗?你去坐着吧。”
  “不坐了,我就喜欢看你做饭。”
  “行吧,你爱看就看吧。”魏如瑄笑了笑问,“听说房价又涨了?”
  “嗯,要修地铁了。”
  “现在什么价了?”
  “半个月前,我跟中介聊,说是一万七八,谁知道现在具体什么价了,估计又涨了吧。”
  “真吓人,涨得真快。”
  “嗨,你一个有房的人,跟着操什么心哪。”
  “我就是没事跟你闲聊,哎,涨这么多了,你们还不卖房吗?”
  “还没到时候呢。”
  “那什么时候才算到时候?”
  “赵子龙我俩本来商量的是满一年再卖。”
  “哦。”魏如瑄从冰箱里拿出来几盒肉片说:“好了,来吃吧。”
  王老五坐在餐桌边,看着满桌的涮品说:“这也太多了吧,咱俩哪吃得完?”
  “没事,慢慢吃呗。”魏如瑄又递给王老五一杯茶说,“我家里没酒,喝茶行吗?”
  “嗨,我又不是那种顿顿喝酒的人。”王老五接过茶喝上一口问,“对了,你那房子快交了吧?”
  “对,说是就这个月内吧。”
  “呦,那你岂不马上就不是我们的房客了?”
  “舍不得我这么好的房客吧?”
  “还真是舍不得。”
  “那我也不能一辈子当你们的房客啊。”
  “是是是,你马上就是个房主了。”
  “什么房主啊?就是房奴,每个月还得还贷款呢。”
  王老五听了,本来想开一个逾越“好朋友”关系的玩笑,但又给憋了回去,一本正经地问:“你之前说的那个骗了你二十万的朋友,找到了吗?”
  “没有。”
  “那你还款有压力吗?”
  “现在网上生意还行,应该没什么压力,可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嗨,先别想那么多,实在不行把房子卖了,继续做我们的房客呗,大不了不收你房租。”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之前的房租都白交了。”
  说罢,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就在这样一阵你来我往的说笑后,王老五又听到了魏如瑄曾经的一段故事,跟她之前所讲的一样深刻,深刻到令人难以从记忆里割舍。
  “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我前夫带着那个女人回来收拾东西吗?”
  “记得,你说你被气得快吐血了。”
  “嗯,那次是差点吐血,在那之前,有一次我是真的流了好多血。”
  “你实习时候的那件事吗?”
  “不是,是我发现我前夫出轨的事,那会我不是在家待产吗,他偶尔会因为工作忙不回家,开始我也没有多想,因为他本来就忙,但后来他不回家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我就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但一想到我妈在家里,如果我怀疑的事是真的,让她知道后会比较麻烦,而且我还大着肚子,跟他闹这事的话,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所以我就一直忍着,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实在忍不住了。”
  王老五听到这,大概能猜出来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但只是象征性地问了句:“那天他又没回家?”
  “嗯,如果他那天在家,也就不会有下面的事了。”魏如瑄喝了口茶说,“那会我肚子里的孩子九个月了,老家临时有些事要处理,我妈就回老家了,其实她不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边,但又没办法,我说这边有我前夫呢,而且我的身体也没什么事,让她放心回去办事,她临走前就交代我前夫好好照顾我,但他那几天却偏偏不回来,回来也是在家待上一会,看我没什么事,就说要回去工作,本来我前几天确实没什么事,但有一天我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就想让他回来陪我,可是给他打电话却是关机,我就一直打电话,打到十一点,仍然关机,我越想越气,终于忍不住打车去了那个公寓,出门前,我连衣服都没换,就穿着一件白色睡裙,可想而知我当时有多生气吧,到了公寓门口,我也没敲门,因为我知道我是去干吗的,所以直接拿钥匙开了门,可是进去后,却发现里面没人,于是我就在屋里找线索,先是在床上看到了一件女士内衣,然后又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用过的安全套,安全套就在垃圾的最上面,而且卫生间地面上的水还没干,很明显是两个人刚完事没多久,我当时就傻了,虽然我提前做了心理准备,但看到眼前的事实后,还是傻了,傻到我都没力气生气了,我六神无主地下了楼,像个挺着大肚子的游魂一样,漫无目的地走,竟然走到了一条高速上,但我仍然继续走,可是走着走着,我就发现我下面流血了,而且血越流越多,我的睡裙上和腿上都是血,看到血我才清醒过来,才知道害怕,于是我就忍着疼往回走,可是那会都后半夜了,高速路上也没什么车,有车也是呼啸而过,估计即使有司机看到我也以为我是鬼吧,走了一段后,终于有一台出租车在我旁边停了下来,司机下车把我扶到了车上,带我去了医院,医院里的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我只知道医生给我做了引产手术。”
  讲到这,魏如瑄突然停住了,而王老五因为听到“手术”两个字,感觉就像有两只手在拧他的心脏一般,一阵绞痛袭上心头,但不懂引产手术是什么的他,只想到了躺在手术床上的魏如瑄承受了巨大的疼痛,却不知道手术后的魏如瑄经历了怎样的心痛。
  “你不知道引产手术是什么意思吧?”
  王老五看着魏如瑄红红的眼睛摇了摇头。
  “就是说我的孩子死了。”
  “死了?”
  这个巨大的、跟王老五并无关系的噩耗,让王老五忍不住全身颤抖了一下,接着心里又是一阵更强烈的绞痛。
  随后,两人陷入一阵沉默,魏如瑄在消化回忆带给她的悲伤,王老五在消化这段故事带给他的震撼。
  沉默过后,王老五还是无法彻底确信,缓缓问道:“那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魏如瑄点了点头。
  经过再次确认后,王老五竟然顿时觉得,魏如瑄的身体仿佛从未被孩子“破坏”过一般完好,因为她的亲骨肉在出生前就离开了这个世界,这跟正常生产过的女人的身体,之于男人观念里的意义是截然不同的,甚至让王老五觉得,她的身体就像还未被男人进入过一般纯洁。
  王老五喝了口茶,平复掉再起波澜的心情,让谈话继续下去,“那你前夫不知道吗?”
  “不知道,出事后,我就回娘家躲了几个月。”
  “那现在这个孩子……”
  “我老家有个观念就是,碰到这种事需要再抱一个孩子来‘冲冲喜’。”
  “所以这个孩子是领养的。”王老五再次好奇地问,“那你前夫到现在也不知道吗?”
  “不知道。”
  这次王老五被彻底震撼到瘫靠在椅背上,已经信息超载的脑子,仍止不住胡思乱想,一方面在想,如今这社会上是否还存在着像这样隐藏着巨大秘密的家庭,另一方面又在想,如果当初魏如瑄的前夫知道了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个家庭的故事又会怎样发展下去。
  后来王老五跟我叙述到这的时候,他也想不起来,那天的他和魏如瑄是如何结束这个话题的,但他却清楚地记得,他和魏如瑄是如何道别的,因为就在魏如瑄把他送到门口的时候,竟然主动抱住了他。
  虽然魏如瑄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把王老五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而且他也搞不清楚这个拥抱代表了什么意义,但他一想到她刚才所讲的痛苦经历,便感觉从她身上散发的女人味里都带着浓烈的伤感,于是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回以一个充满怜爱的拥抱。
  几秒钟后,当他发觉他的怜爱开始变质的时候,就在她的耳边问了句:“咱们还是好朋友吗?”
  听到怀里的魏如瑄轻轻地说了声“对”之后,他的怜爱才被迫回归了本质,等着魏如瑄缓缓放开怀抱,等着魏如瑄讲出“拜拜”两个字,等着魏如瑄把门关上,他的双脚才模棱两可地选择离去。
  推开单元门,冬夜的冷空气瞬间灌入脑内,他的双脚才得以清醒地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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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的王老五还没脱鞋,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赵子龙就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就吃个饭,还能多晚,倒是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小雪临时有事,没来,我根本没出门。”
  “那你怎么不去魏如瑄家找我们呢?”
  赵子龙神经兮兮地笑着说:“我这不是给你俩创造二人世界嘛。”
  王老五看到赵子龙的样子,便神神秘秘地说:“那还真是多亏你了。”
  赵子龙的好奇劲果然上来了,“怎么,你俩干嘛了?”
  “干嘛了?你错过了魏如瑄的‘友情一抱’,要是你在场,估计她也得抱你。”
  “什么‘友情一抱’?她抱你了?”
  王老五便把魏如瑄今晚所讲的事告诉了赵子龙。
  赵子龙听后,被震惊的程度一点不逊于王老五,他默默地点了根烟,抽了两口说:“还真别说,被她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那孩子跟她长得一点也不像,要真是这样,魏如瑄不就只算是一个单身的女人嘛,那岂不是更好了。”
  王老五也跟着赵子龙笑了笑,心想:果然,女人生没生过孩子,在男人的心里是两种概念。
  赵子龙又拿起手机快速地翻着魏如瑄的朋友圈,王老五在旁边问:“你要干吗?”
  “我想再看看那孩子是不是像她爸。”
  “你想多了吧,人家都亲口承认了。”
  “但是你亲眼看到了吗?”
  “有病吧你?我上哪看去呀。”
  “全删了,一张也没有了。”赵子龙把手机递给王老五,“你看,那些有她前夫的照片,一张也没留。”
  王老五把手机一推说:“人家有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吗?再说她也没必要骗我啊。”
  “有啊,她想跟你好,又担心你介意孩子呗。”
  “别闹了你,我临走的时候还问了呢,人家仍然把我当好朋友。”
  “万一她是欲擒故纵呢?你先别管那么多了,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发展下一步,只要你把她拿下,这个今年最大的悬疑事件就能‘破案’了。”
  “行了,赵大侦探,你还是忙活好你的小雪吧,别跟着瞎操心了。”
  “我可不是瞎操心,你自己抓点紧行不行啊,别让我跟着着急了。”
  “你着什么急啊?”
  “我想让你快点‘嫁’出去啊,你还记得之前魏如瑄来给你做炒饭吗?”
  “那我能忘吗?这才过去多长时间。”
  “这事就是我设计的。”
  “你设计的?”
  “对啊,那天小雪说要来找我,我就跟魏如瑄发消息说,没人给你做晚饭了,让她来给你做饭,没想到她还真答应了!我跟你说,通过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她确实是喜欢你,要不人家宁可在家歇着,也不会来给你做饭。”
  赵子龙这一番话又把王老五搞懵了,他揉了揉太阳穴问:“那她为什么还坚持说我是她好朋友呢?”
  “刚不是跟你说了吗?欲擒故纵嘛!”赵子龙把烟灰猛地一弹说,“但你也别受我影响啊,万一我说的不对呢,我的意思是别影响你和刘安妮的发展,我看你俩是刚刚有点起色,别再给耽误了,总之,你这‘广撒网’的行动还没到收网的阶段呢,这根弦你可得绷住喽。”
  虽然此时王老五的脑子还是有点懵,但他也知道赵子龙说的话没错,魏如瑄是不是“欲擒故纵”,尚且不能下定论,而刘安妮那颗冰山般的心,也只是看似被融化了一角,所以,他这张“网”还是要继续在这条不够明朗的爱河里打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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