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罚

　　“行了，别说了，我认罪！我甘愿受罚！”在族老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刻钟之后，秦寿的心理防线再也坚守不住了，伏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认罪？你认罪又有什么用！，那可是三品丹药!，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们秦家一共积攒了多少颗吗？三颗！就只有三颗！”族老的情绪达到了高潮，右手“啪”的一下拍在座椅的扶手上，面色涨红，但是看着眼前的秦寿，在心里默叹了一声，转过身去，看着族长
　　“族长，还是你自己拿个主意吧！可不要让族人心寒！”说完起身便走。
　　“唉，族长，你自己拿个主意吧，我也先走了”坐在族长另一侧的族老也是哀叹一声，起身会去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些年为了秦家，秦至臻付出了多大的努力，眼下出了这样的乱子，他们也不好说去乘机打压族长
　　没一会儿，各大族老就走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还留在座位上，其他的便都是秦寿的父辈或者是同辈人了
　　看着眼前的秦寿，秦至臻心中五味交杂，族长不说话，屋内也没有人敢先开口了
　　终于，族长开口了：“秦寿，私自盗取三品供奉灵药，现处罚！”
　　屋内的人都竖起耳朵来，想知道秦至臻会给自己的亲儿子什么处罚
　　“只处族法三十棍”
　　只处罚三十棍？在秦家，三十棍已经是很重的处罚了，由炼气期五重的行刑人抡棍棒，但和秦寿犯下的错误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周边的族人大都面露不满，却也不敢说出口。
　　“另外！”
　　还要处罚吗？不是说只处三十棍吗？族人们摸不着头脑，弄不清楚族长的心思
　　“秦家家主秦至臻，教子无方！虽对秦家有所功绩，但功不抵过！处罚秦至臻将三品丹药归还至族内，并到祠堂中长跪三天以谢罪！”、
　　秦寿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前方坐上的男人，那个他几乎怎么说过话的男人，眼角的泪水还在不住的流淌
　　族长自己在处罚自己！秦家众人惊呆了，屋外围观的旁系子弟中有人问道：“归还丹药？族长他自己有三品丹药吗？”
　　“好像是有的”人群中另一个年龄略长的旁系子弟解释道：“几年前的魔教入侵你知道吧？那次族长为了护住秦家，在与那魔教长老交手的是时候，受了重伤，族老会特意给他的一枚，另一枚啊，还在族老会手里保管着！”
　　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秦寿也终于受完刑了，三十棍，中途就痛晕了十多次，行刑人那个为难!要是其他人，管他有没有晕，三十闷棍下去，打完收工，生死自负，但这可是族长的儿子啊！而且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行刑，放水是不可能的了，只好一边他，一遍往秦寿嘴里塞丹药，让秦寿稍稍恢复一下之后接着打，但这也就成了另一个折磨点了：本来就痛晕了，又因为丹药的效果清醒了过来，一棍下来，再次痛晕，丹药的效果继续发挥，又清醒过来......
　　“父亲，你真的要在这跪上三天吗？”秦寿趴在担架上，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眼前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声音微弱
　　听到身后的声音，秦至臻猛地回过头来，看着趴在担架上的少年，有些失声的道：“你，你刚刚说什么？”
　　沉默......
　　“或许是我听错了吧？”秦至臻有些苦涩的转过头去
　　“父亲，爹！”这次的声音比刚才大了许多，随后便没了声音，仿佛是因为这一声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
　　“哎，儿子！”秦至臻的声音有些沙哑，转过头来，微弱的光线洒在秦至臻脸上，眼角似乎泛着光
　　“爸爸，对不起！”秦寿的声音更是微弱了，但还是强撑着说道:“我一直以为是你害死的母亲，以为你是个冷血生物，这些年来，你对我的管教我视而不见，整天就想着报复您，我！我听他们说你给我起的名字都是为了讨好爷爷，小时候他们就笑话我是个禽兽，现在看来，我还真的是个禽兽！”
　　听着秦寿的话，秦至臻的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地，负责抬秦寿的两名行刑人都惊呆了，族长居然哭了！
　　行刑人甲拉了拉行刑人乙的衣服，两人一齐退出祠堂，在门外等候着。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秦至臻伸出手，想要摸秦寿的脸庞，却无从下手，秦寿是在是太虚弱了，趴在担架上，秦至臻便顺手将手掌放在了秦寿头上
　　感受到父亲的举动，秦寿竟然又像个娘们一样哭了出声，但还是有些习惯性的嘴硬：“我没有！你管我”
　　秦至臻并没有理会秦寿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这些年你都一直很不待见我这个父亲，没事，我都原谅你，你恨我，我知道是为什么，是因为你娘去世了，那时候你才三岁，没法理解什么叫难产，只知道对你最好的娘被那个始终忙碌着的爹害死了，而到后面你懂是了，我们试图和你解释你娘是难产，但你在心里对我的芥蒂已经根深蒂固了”
　　说着，秦至臻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了亡妻带来的悲伤感，继续说道：“我一直都在心里提醒着自己：秦寿并不是个坏孩子，只是我没法教育好他，我也知道，你一直恨着秦寿这个名字，连同上起这个名字的人一齐恨上了，因为这个名字不像名字，更像是一个骂人的词语”
　　“你出生的时候，你爷爷正是身患重病的时候，我们几兄弟正为了秦家家主这个位置挣得不亦乐乎，你爷爷的病是绝症，我们花了重金，在万象门的七流分门中请来了修为筑基六层的丹道大师，他对这些绝症很有经验，但也无能为力！我当时的修为只是刚刚筑基，而你大伯他已经筑基一层后期了，要是没有你爷爷亲自传位，那么家主的位置必定是属于你大伯的，你也知道，家主一系和旁系的待遇是两回事！你娘本来就身子弱，我得给她更好的环境啊！”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爷爷将位置传给了我，而你这名字也便是意味着想让你爷爷长寿才取下来的！你得知道，那个时候，我只要有一丝的松懈，就很可能与家主之位失之交臂，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大伯那一系，对我们嫡系始终不怎么友好吗？”
　　不知道是什么开始，秦寿没有继续抽泣，只是声音还是十分虚弱：“唔，大伯经常和我说，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便是你了”
　　“我就知道”秦至臻苦笑着，随之又自嘲般的说道：“自己的亲儿子自己没法教育，反倒是让别人钻了空子，我这个父亲当得还真的是失败啊”
　　“没事，爸爸，以后我不会再继续信他们的话了”秦寿心中的心结终究还是解开了，管他的，秦寿也好，禽兽也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是要看自己啊
　　“好儿子！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秦至臻眼角滚落，而在秦至臻的脸上，看到的不是悲伤，而是兴奋与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