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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出一本厚厚的笔记翻着，问我道：“华夏上古崇尚炼丹，你觉得他们炼丹是为了什么？”我答道：“为了长生不死。”他摇摇头：“粗浅。”
他扶了扶眼镜：“因为当时君王已经达到了事业和野心的巅峰，所以他们的目的才是长生，方士只是被迫应和着给这些君主服务。书上记载，最早一批方士观灵物成精，玉脉化髓，领悟到了天地间最顶级的变化，所以发明了风水之术和炼丹之术，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利用天地精华，达到成仙的目的。”说着给我看笔记，上面是一块石板，一个人手捧金丹举霞飞升。
他继续对我说道：“传说中地绝天通，上古是不是真有神仙已经说不清了，但是这些方士鼓捣着弄出了许多令人害怕的东西。”他扶了扶眼镜，“最早的春药就是他们搞出来的，但吃了会先硬后死。”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起身拉起窗帘，对我说道：“以下说的都是我自己的研究，别人都是笑话我的，如果你愿意听我才给你说，但你不要外传。”我点点头。
他想了一会对我说道：“我研究了古籍和很多野史，干了很多无用功，所以很多人说我不务正业，我现在工资也只有两千多块，这是目前学术圈缺乏包容性，功利性又太强的结果。”说着竟然开始吐苦水，我心痒难耐只能忍着，一边还要强行附和说是是是，这种人脾气古怪，一句不好直接甩手而去打死也不告诉我是很正常的事。
等了半天他终于绕回正题，对我讲道：“我一开始是研究礼乐制度的演变，后来我就发现不对劲。在秦朝左右方士这种职业发生了特别巨大的改变。”他给我普及了上古一些基本的礼仪，跟我说道：“当时和现在的人都主要把目光集中在诸教学派的演变上，方士这种职业在其中是特别特殊的存在，秦朝以前方士注重修养，而且修炼各种奇怪的神通，不喜与人交流。但是在秦朝以后方士几乎都专职搞炼丹和访仙去了，而且特别地高调，会搓个丸子的都号称能炼仙丹，哭着嚷着要给皇帝服务。当然不出例外都是坑蒙拐骗，这种转变的周期特变突然，很多人归咎于大秦帝国的建立。”
“我当时想到一个可能，就是由于特别的原因当时真正的方士都被杀害殆尽或者隐藏了起来，在外面活动的都是一些打着方士幌子的骗子。一开始我也倾向于世道和国家制度的改变，但是后来我在川蜀调查的时候整理出了一些传说。”
他又给我翻开一页，上面都是他自己写的密密麻麻的小字，他给我讲了一个奇怪的故事。
传说当时一个叫五目鸳的小国，里面的人身高比常人高一倍有余，力大无穷，而且不用睡觉，当时是古秦国的心腹大患。有一天来了一群老神仙，他们对当时的秦惠王说：“愿为君取径，得献食礼以葬之。”意思就是我们能给你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打通你前往内地的路，但是你之后必须要像以前的王公对待祭祀一样地尊崇我们，在我们死后给予最高的规格下葬。秦王自然答应了，老神仙就飘然而去。
后来这群神仙到了五目鸳，发现这些人晚上倚穴而居，形似禽畜，但是到了白天就勇猛如虎，万夫莫当。几人就道：“得之矣。”叫人回去报信，然后趁夜摸进了他们的洞穴。
报信的人告诉了秦王，于是秦王带领着兵马杀向这个国家，在清晨的时候他们来到一个山头上，听见了震天的喊杀声，众士两股战战寸步也进不得。
秦王兀自不信，下马上前观看，就见山谷中无数五目鸳人正在围着一条巨龙，这巨龙似乎想要遁地而去，这些人像蚂蚁一样死死拽着龙尾在那里使劲。过了不到片刻，那巨龙似乎不耐烦，一使劲之下地动山摇，无数的五目鸳人竟然被拖进了地下，整片山谷开始震动起来，无数石块崩塌填平了这个峡谷，秦王面前原本的厉峰险壑竟然塌成了平坦的大道，一路指向东方中土。
他讲完后问我：“有没有觉得耳熟？”我听得津津有味答道完全没有。李教授对我的文化程度表示了赞叹，对我道：“类似的传说还有很多版本，这些故事暗合‘五丁开山’的传说，我告诉你的这个是民间传说中最初的版本。”他告诉我：“经过调查我发现，蜀中很多地方一些古迹都有大量的痕迹和记载留下，在秦国建立以后曾经向这边迁徙过巨量的资源，但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根据你讲的经历来看很可能就是炼痦丹的活动，所谓炼痦丹的传说是当时有一个地位很高的方士为炼仙丹曾求皇帝派人去挖一种所谓的神硝，据说他得到上古神迹的记载，得到一种方法来炼自己，将自己直接炼成神仙，省去了炼丹再服食的步骤，可谓践初心的大师，他将这种手段称之为“炼痦丹”，他与皇帝约定成仙之后便回来回报皇帝，告诉皇帝仙界的事情。这个手段传出去后在当时曾风靡一时，秦朝方士花了近十余年时间开发属于他们世代的‘铁锅炖自己’，因为按照这种炼法做出来的丹炉很多时候只用过一次，说明书上就由仙器改成了刑具，所以有一些完好得保存了下来。我曾经在一片悬崖上看到过所谓的痦丹炉，简直是堪比炮烙的酷刑。”
我点头，他的意思是这个行为可能是真正的方士被模仿的事件，看来当时那些人很清楚自己是冒牌货。他对我继续道：“结合你们地下的发现，我觉得炼痦丹这件事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这些方士应该是在西南这边的地底发现了很多这样的地方，如果真的是上古遗迹，他们很有可能是想图谋里面的一些东西，而最终目的就是成仙。这个成功可能性是如此之大，几乎让当时所有的方士结成了团体，倾巢出动去做这件事，造成了方士一门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