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纸人

　　许河的手中，出现了一枚黑色的丹药，和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
　　心神放松下来，疲惫感和身上伤口的疼痛就剧烈起来。
　　许河感到一阵眩晕，这不仅是体力消耗和血液流失后的虚弱感，身体中的怪病这个时候也出来作怪，加重了他的伤势。
　　许河将手中黑色的气血丹丢进嘴里，一口吞了下去。
　　丹药刚一入腹，就开始慢慢发挥功效。
　　一股温热的气流，自腹部升腾，蔓延至全身上下。
　　伤口的疼痛也被消解了许多，甚至隐隐有了正在愈合的感觉。
　　虚弱感一下子消失无踪，身上重新恢复活力。
　　“这丹药果然神奇。”
　　许河心中感叹，同时也想起灰雾奖励的另一样物品纸人。
　　巴掌大小的纸人，裁剪得极差，歪歪斜斜，看上去如同一个小孩闹着玩裁剪出来的。
　　所用纸张，呈黄色，摸上去粗糙干硬，似乎和那祭奠死人的纸钱是一类。
　　纸人的样子，也很古怪，脑袋大身子小，眼睛空洞，咧着一张嘴。
　　整个看上去，不祥而诡异。
　　若是路上捡到这样的纸人，肯定会第一时间丢掉。
　　不过许河手中的这个，可是灰雾奖励的。
　　“这个纸人有什么作用？或者说该如何操作？”
　　许河正在思考该怎么使用这个纸人，突然发现这个头大身小的小纸人，裂开一条线的嘴巴正一张一合。
　　吓得许河一个哆嗦，差点将它丢出去。
　　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昏黄的烛火光线下，许河发现这个纸人嘴巴翕张，却是在吸食他手上的血液。
　　因为身上的伤口，他的手上沾染了一些血迹，那纸人就是在吸食这些血液。
　　许河决定静观其变，看看这个纸人想干什么。
　　那纸人吸食完许河手上的血液，又顺着许河的手臂攀爬，吸食许河手臂上沾染的鲜血。
　　眼见对方吸食自己的血液，这种感觉并不好，哪怕这些血液已经流淌出来，不在身体里面了。
　　尤其是这小纸人怪模怪样，给人不祥怪异的预感，实在不讨人喜欢。
　　许河感觉自己手臂上如同趴着一只硕大的虫子，说不出的腻味感，数次忍不住想将它丢下去。
　　一直忍到小纸人吸食完手臂上沾染的鲜血后，竟打算直接去吸食手臂伤口中的血液，许河便忍不住了，用手指捏住小纸人短小的身子，将它提了起来。
　　小纸人在许河手中，轻轻颤动，似乎想摆脱许河。
　　可惜一张纸的颤动，又能造成什么影响。
　　“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途？”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许河优先思考的，是一件物品的用途。
　　这个小纸人是灰雾奖励的，如同活物一般，看着怪异，应该有很大用途才对，至少应该比气血丹更有价值。
　　想得入神，恍惚间许河看到一张大脸正低头看着他，顿时骇了一跳。
　　回过神来，那有什么大脸，自己明明正在低头观察手中的小纸人。
　　“等等。”
　　许河蓦然发现了什么，慢慢集中精神。
　　下一刻，他再一次看见那张大脸。
　　那是一张属于十六七岁少年的脸庞，清秀俊逸，带着几分倔强坚毅，此刻正眉头微皱，低头打量着许河。
　　这张脸庞，许河是很熟悉的，因为这正是他自己。
　　而他这一刻的视角，很明显，是在小纸人身上。
　　也就是说，他现在是通过小纸人的视角，在观看他自己。
　　很诡异，但也很有意思。
　　不过，许河刚想通过小纸人的视角，多观察一下四周，下一刻，视角又跳回他本体身上。
　　这下许河倒是来了兴趣，经过多次尝试之后，终于掌握了一些诀窍，可以自由切换视角。
　　许河蹲下身，将小纸人放到地上。
　　小纸人摇摇晃晃，但还是站住了身。
　　许河感觉自己和小纸人之间，存在一丝若有若无的感应。
　　借助这丝感应，许河尝试操纵小纸人。
　　地上的小纸人开始动了起来。
　　它的双脚不动，身体侧着在地面滑动起来，无声不息，速度还挺快的。
　　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提着漂移走路。
　　许河指挥着它，移动到门口，然而倒伏下去，从紧闭大门底下的微小门缝中钻了过去，来到院子中。
　　而后，许河转换视角，动用小纸人的视角。
　　出现在许河眼前的，是灰白两色的院子。
　　小纸人的视角中，整个世界都是灰白两色。
　　不过也有一点比人眼好，那就是小纸人可以在黑暗中视物。
　　院子里只有一点稀疏的月光，但通过小纸人的视角，可以将各处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
　　“好像听不见声音。”
　　院子里不时有寒风吹拂，小纸人不得不贴着墙角，才没有被风吹走。
　　但呼啸的寒风吹过，许河也只能通过小纸人“看到”，风声却是一点都听不见。
　　在小纸人的感官中，这是个灰白两色且万籁俱寂的世界。
　　许河生怕小纸人被风吹走，放弃了让小纸人走出院子，到外面看看的打算。
　　他操纵着小纸人，又从房门底下的门缝中钻回房间中。
　　将小纸人从地上捏起，放在手掌心中，许河隐隐感觉小纸人正在透露某种渴望的情绪。
　　通过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感应，许河试着去理解它透露出来的这种情绪。
　　“这是，又想吸血了？”
　　许河将小纸人翻了个身，查看它的腹部。
　　之前它吸食了许河手掌和手臂上的鲜血后，腹部形成了一条红色的血线，大约有小拇指来长。
　　此刻再看，这条血线大概只有小拇指头长了。
　　“看来这个纸人是通过消耗鲜血维持行动能力，刚才那一番折腾，大概消耗了它所吸食血液的三分之二。”
　　许河没有满足小纸人吸血的渴望，反倒是将纸人放到桌面上，继续指挥纸人动作。
　　小纸人情绪中似乎有些不满，但违背不了许河的命令，漂移到五枚黄泉通宝前，试着用两条短小的纸胳膊去抱其中的一枚铜钱。
　　小纸人的力气确实是小，小小的一枚铜钱，它尝试了好几次，都抱不起来。
　　好不容易抱起，漂移了几步，铜钱又一下子掉落下去。
　　不过许河很有耐心，坐在椅子上，指挥着小纸人一遍又一遍地去搬运铜钱。
　　甚至又将另一条手臂上沾染的血液，也让小纸人吸食，补充它腹部的血线。
　　终于，小纸人顺利地将一枚铜钱，从桌面的一角，搬运到了另一角。
　　成功一次后，许河又连续尝试了好几次，提升熟练度。
　　一直到小纸人腹部的血线耗尽，小纸人直直倒了下去，躺在桌面一动不动。
　　许河将小纸人收了起来，暂时不打算给它补充血液，且等需要用到它时再说。
　　这种如同活物一般的诡异玩意，能动的话实在让人有点不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