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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馆儿里，桌上升腾着热气的回锅肉和蚂蚁上树，再多，他也吃不进去了，浪费可耻。
特别是在这个诡异与现实交融的世界，可耕种面积大幅度减少的如今，哪怕是老外，也懂得念上一句‘粒粒皆辛苦’。
男人顶着生了张猪脸的厨师幽幽的目光，拿起筷子，手一抖，一道血痕从手背上裂开，露出皮下青筋白骨血肉。
血噗的喷溅出来。
几乎是见血的瞬间，厨房里一直盯着男人的猪脸厨师口中发出一声嘶吼，撞碎了厨房与餐馆儿大堂之间的隔断，两把菜刀磨的锃亮。
男人皱眉：“不能见血？”
后背衣服的破洞里呼的伸出一条胳膊来，八面汉剑噗的穿透猪脸，将其钉在地上，不住的挣扎，却就是挣脱不开。
“五级……不对，最多六级门，唉，可惜了，让人抢先了……”
探索蜀城里的诡异同样也是敲门人考核的一环，算隐藏分的。
男人一脚踩在剑柄上，让猪脸厨师安静了些，想到刚才短暂的碰撞，清楚无论是对方还是他自己，都没有拿出百分之一百的实力，最多，只能算是互相试探。
这很重要，特别是现在只是敲门人考核的第一天，几乎所有人都有意识的去找‘软柿子捏’，在这里要应付的，不仅只有融合了不知多少诡异的蜀城，还有其他人。
“至于这么狠吗……”
男人想到压迫力十足的短刀，头皮一阵发麻，忍痛夹起一大筷子回锅肉，塞进嘴里。
“老板，来一大碗米饭！”
被剑钉在地上的猪脸厨师翻了个白眼。
……
张白坐在一个儿童座椅上，拿着那件性感睡衣擦拭着身上的灰尘血迹。
布帛撕裂与什么东西挣扎细声尖叫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周围无边的黑暗里，让她觉得惊悚，眼皮坏掉了一般颤抖不停，手心和脸上满是冷汗。
为什么他还不走，这里已经没什么好探索的了，不是吗。
女人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蚯蚓，只恨不得能钻进土里，牙关紧咬，不让自己的变化出现破绽。
“我给了多少机会了？十次？二十次？这都不上的吗？”
原本背对着她的张白，慢慢的转身，不带任何情感的双眼落在她的脸上。
不可能！我的变化是完美的，他不可能发现我的变化，我……
女人在心中疯狂的安慰自己，眼皮却还是不受她控制的颤抖。
张白叹了口气，一道银线贴着洋娃娃的苹果肌没入地面，刀身冰冷，让她的身上立刻冒出一片鸡皮疙瘩。
“原来洋娃娃也会流汗，会流血吗？”
女人喉头滚动，一时间心中已是死灰一片。
“不想死就滚出来。”
张白后退了两步。
女人瞥了眼身边触手可及的短刀，抿了抿嘴唇，慢慢从杂物堆里爬了出来。
她像是溺水的人刚上岸，大口的喘息着，声音颤抖，隐隐带着些哭腔。
短刀被她捧在手里，供奉般高举着。
她的一条手臂像是没有骨头，只剩下皮肉，耷拉在身边。
还算可爱的面庞上写满了恐惧，脏兮兮的，有泪痕，血迹，和被利爪抓伤的痕迹。
张白眼神冰冷的看着这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可以把我的凭证给你，看，我有两个！”
女人的眼圈通红，嗓音沙哑，抽噎着说话，姣好的面庞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她把短刀郑重的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玻璃珠一样的东西。
张白挑眉，道：“你杀了谁？”
女人像是被吓到的幼兽，慌乱的辩解道：“我没有杀人，我是在路上捡到的，真的，就在那边的华兴超市门口，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
华兴超市门口……那可不就是哪家死了三个菜鸡的维修铺嘛。
还真的有一枚凭证，不过让这个女人捡走了。
这难道就叫做欧气？
张白有一种被碾压的感觉，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我不想杀你。”
女人面上一喜。
“但是……”
欢喜的表情瞬间凝固，坐过山车一样的感觉，很不好吧。
张白弯腰捡起短刀，刀尖指着女人：“这个世道，除了精神变态，没有人愿意杀人……但是，不是为了迎合谁的变态爱好，只是你活不下去的，你选择来这儿就是一个错误。”
短刀如电，直奔女人的眉心而去。
“不会很痛的。”
女人从一开始就作出完全放弃挣扎，甚至张白几次故意露出破绽，她都没有攻击欲望，但此时。
在刀尖刺穿她额头的瞬间，她的身高猛地一缩，竟躲过了这一刀，只是头顶的发圈断开，长发披散。
她脚下趔趄跌倒，血从头发里渗出来，顺着额头鼻梁，汇聚在下巴滴落。
看似躲开，却还是被伤到了。
这让她看起来有一种凄惨的美感。
“我可以出钱买，我出一百万，你保护我，我很有用的，我的化妆技术很好，可以帮到你的，一定可以的！”
女人的双腿瞪着地面，却就是站不起来。
张白蹙眉：“化妆？你刚才变成洋娃娃，是化妆？”
女人听出了张白话中的意味，立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点头。
“对，是化妆，我买了一套化妆术，是诡异里产出的，只要是我见过的类人生物，都可以通过化妆变化成，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破绽！”
张白看着她，道：“那你变个葫芦娃给我瞧瞧。”
女人闻言，愣了一下。
“不能变？”张白眉头慢慢皱起来。
女人连忙摆手，道：“可以变，我可以变，你等一下。”
她直接用手先是抓着那只没有骨头一样耷拉着的手臂，捏动了一番。
那手臂像是凭空生出了骨头来一般，在她的手中变得正常……除了比她另一条手臂更细小一些之外。
随后她两手齐用，在脸上揉搓起来。
随着不断的搓揉动作，伴随着骨头筋肉摩擦发出的咯吱声，她的脸飞快的变化着……
最终，一个顶着葫芦形状脑袋的……怪物站在张白的面前。
“看，葫芦娃，我变成了！”
张白扶额：“你没看过葫芦娃吗？”
葫芦脑袋的怪物缓缓的摇头，随即又点头：“我看过，就是有葫芦脑袋的娃娃，对吧，我看过那个故事的，你相信我。”
“你的这种能力，可以给人捏一条腿出来吗？”
女人闻言，眼前一亮，葫芦脑袋点头：“可以，只要她的肉够多的话，再多的腿都能捏得出来！”
张白上下打量着女人，道：“我可以不杀你，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保护你，不过在考核结束之后，你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是救人对吧，放心，我可以的，我的技术很好，我小学参加捏橡皮泥大赛还拿了特等奖！”女人逃过一死，话变得多了起来，
鬼叫般呜咽的夜风里，张白走在前面，女人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不敢靠的太近，又不想离得太远，这让她走走停停，很是有些古怪。
许久，张白听到身后带着哭腔的声音。
“谢谢。”
张白摇头，道：“是我要杀你，你谢我什么？谢我不杀之恩，呵呵。”
你的脑子大概是被驴踢了，才会来蜀城参加敲门人的考核。
张白这样想着，脚步停下。
女人撞到他的后背上，连忙道歉。
张白道：“以后，别说你看过葫芦娃了。”
女人被识破，脸色有些发红，默默的点头，心中想着，等回家之后，一定要找葫芦娃出来看，到底是什么诡异改编的故事。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张白，双眼晶莹，充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