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什么王座？！你在说什么！”塞尔因为被黑暗牢牢的包围住而感到恐惧。他向四周喊道：“我将带领着谁？去干什么！你们是谁，为什么缠上了我！”
　　他渴望着得到回应，却久久没人应答。
　　正当他手足失措的时候，吟唱声又开始了。不过这回是一个人在发声，而且说的内容和上次不同。塞尔听不懂丝毫。他说的像是某种古代经文，繁杂而神圣。虽然塞尔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的心随着吟唱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突然想到了妈妈，她是世界上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在他的印象里，妈妈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漂亮极了。她总是温柔的摸着塞尔的头，在他不安的时候牢牢牵着他的手。
　　可是，在他三岁的时候，妈妈突然离开了他。随后他就被送到了那个整日酗酒的父亲家，过着饱一天饿一天的日子。
　　在他六岁的时候，就在薇莉安父亲的酒馆中打零工了。那个时候他的工作是洗碗，每天都要工作十二三个小时。即使是冬天，也要用冷到骨子里的水去刷碗。但是他并不觉得伤心，因为他每天都能看到薇莉安的那一头紫色短发。
　　“这回再也回不去酒馆了。”塞尔苦涩的笑着，眼前像走马灯一般回顾着自己原来的生活。
　　“你有没有想过要报复？”熟悉的声音响起。“妈妈？！”塞尔听到声音，连忙回头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果然，他看到了那头美丽的黑发。妈妈穿着一件洁白的碎花裙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塞尔。
　　“妈妈！”塞尔看见妈妈，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全部都涌上心头，他不住的落泪，扑进妈妈的怀里。
　　“好啦，好啦……”妈妈轻抚塞尔的头发，安慰道。“妈妈，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塞尔又生气又高兴，他恨妈妈突然抛下了他，但又对她的回来感到十分的欣喜。“妈妈去做一些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了。好啦，别哭啦。”
　　妈妈轻轻推开了塞尔，接着问他：“你有没有想过要报复？”
　　塞尔一愣：“报复谁？”
　　“那些夺取我们用血汗堆积起来的幸福的人。”妈妈依旧微笑着，可是语气逐渐强硬了起来。
　　“你指那些贵族？”塞尔明白了些什么，他原来还真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他从小就生活在底层，每天为了活下来奔波，根本没有闲心想这些。
　　“他们夺走了我们的领地，夺走了我们的金钱，夺走了我们的享受世界的权力，甚至夺走了我们的血性。”妈妈的语气愈发强硬，碎花裙的裙摆竟然开始有血滴滴落。
　　“看呐，这都是被那些贵族们压迫的鲜血！”妈妈开始怒吼了起来，脸庞变得狰狞煞人，洁白的裙子裙子也开始被血染红。
　　塞尔吃惊的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因为他们！你苦苦等待了十几年的挚爱在你眼前被抢走，你所有的希望都被活生生的彻底撕碎！”妈妈的身体开始被黑暗包围，飘在了半空中。
　　“我的儿子，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就看你自己了。”说完这句话后，妈妈完全消失在了黑暗中。
　　“选择？”塞尔没做过几次选择，他一辈子都在随波逐流。他唯一一次鼓起勇气想做出改变后还被曼彻狠狠的碾压蹂躏。“
　　我应该选择什么？是继续混过这一辈子还是……”塞尔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他停止了思考——这是他最擅长的。他原来偶尔也想反抗，但是每次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可现在，他控制不住这个想法了。“为什么我就要一辈子忍受嘲笑和讽刺？为什么我的挚爱就理所应当的让给那些贵族？为什么我就必须是一个和畜生差不多的下等人？”他害怕自己的想法却无法抑制这股欲望。
　　这股想要报仇的欲望。
　　“反正我只是孤身一人，与其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还不如随心所欲的放纵一次！”塞尔这么想到，慢慢的站了起来，仿佛看到了妈妈眼中的期待。
　　同时，那些看不见的颂唱者又开始歌唱，像是战歌一般激昂，塞尔感觉到了无尽的愤怒涌向他的胸口，他眼前的黑暗也渐渐褪去。
　　他明白，他回到现实中来了，这回他要做出人生中的第二次选择，他要将所有的愤怒，悲伤，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塞尔起身，瞳孔中流淌着白色的微光。只见他一脚踢飞了眼前的大树——他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的力量，但是他并不感到意外，这可能就是他全部的苦难凝聚而成的力量吧。
　　路人看到如此震撼的一幕，呆住了几秒后尖叫着四散而逃，场面混乱至极。庄园里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贵族们纷纷走到门口一探究竟。
　　“就是你！”塞尔直盯着一个贵族，他在塞尔被拖出去的时候笑的最欢。“老子看你那翘胡子不爽很久了！”他倏的化做一道黑影，直接蹿到了翘胡子面前，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用惊人的速度将他扔了出去。整个过程不过两秒，快的连塞尔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是的，完全是塞尔的身体自动完成了这一套动作。
　　“杀人了！！守卫！！！”贵族们反应过来后，向蚂蚁一样四处乱窜，同时在一旁候着的守卫纷纷拔出刀剑，冲向塞尔。“都别拦我！！”塞尔愤怒的大吼着，他现在只想找到曼彻，然后抓住他。
　　然后当着薇莉安的面，杀了他。
　　他要把失去的东西一件一件夺回来！
　　“散！！”塞尔大吼一声，随后他脚下的影子中突然窜出去了四个黑影，它们在搜寻着曼彻的踪迹，找到曼彻后就立刻回馈给塞尔。
　　“去死吧！”一个守卫横刀劈来，塞尔不知哪来的魄力直接空手夺刃，随后一脚蹬飞了那个企图攻击他的守卫。他虽然愤怒，但是理智还是有的，他不想杀多余的人，他只想要曼彻。
　　“你在这儿啊！”塞尔收到了一个黑影的回馈，曼彻正躲在庄园的休息大厅里。塞尔提着刀，击散了包围他的守卫，冲到了曼彻的面前。
　　“你想干什么！嗯？！”曼彻瞪大双眼，狂吼着：“我父亲可是芮古郡的执政官！他动一下手指就能派军队来灭了你！！你敢碰我一下我绝对要你狗命！”
　　塞尔听的不耐烦，啪的给了他一个耳光，扇的曼彻直接连带着血吐出了几颗牙。“反正我也活不了了，带着你死又能怎么样？嗯？”塞尔举起刀，架在曼彻的脖子上。
　　“畜生！低贱的卡莫尔畜生！！”曼彻大吼道，丝毫没有服软的打算。“好嘞，你就和我这个畜生一起死吧！”塞尔瞪着眼睛大吼到，同时准备割下曼彻的头。
　　“住手！！！”熟悉的声音响起。
　　那个让塞尔魂牵梦萦了十多年的女孩，此时正穿着婚纱，发疯般的的捶打着塞尔。
　　“你放开我的丈夫！疯子！！”薇莉安哭喊着捶打塞尔，企图救出她的贵族丈夫。
　　塞尔突然像被刺骨的寒水浇醒了一般，冷静了下来。追来的守卫正好赶了过来，趁着塞尔犹豫的期间用锤子狠狠砸晕了他，正准备补第二锤的时候被曼彻拦下了。
　　“别杀了他，我要慢慢的折磨他，让他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