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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瑞华就不说话了。他在苏宏远身边待了五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苏宏远的性格。这个时候越是辩解就越会招致苏宏远的不满，倒不如老老实实挨训。而苏宏远能打这个电话来，就说明他还是关心自己的，亦或者可以说是关心苏昌志。果然，斥责了几句之后，苏宏远的语气放缓了下来，“当然，我也知道，你动林辰暮是为昌志，可我让他下去就是为了磨练他，让他一步一步走稳当了。你们也不能太惯着他了。他这些年就是太顺了，心高气傲的，有时候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好事。”
苏宏然能这样说，乔瑞华却不能接口，就笑着说道：“老板，您对昌志也太严格了。说实话，在同龄人里昌志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有些想得不够周到，也是因为年轻的缘故，多历练历练就好了。”
“年轻？我记得林辰暮比昌志还小两岁吧？人家怎么就没这些问题，做事有章有法的？”苏宏远就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乔瑞华这才猛地觉，不知不觉间，苏宏远竟然连续两次提到了林辰暮。对于一个炙手可热的部级大员，居然远在千里之外都能知道林辰暮这么一个人，即便是因为关心苏昌志的缘故，都让乔瑞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尤其听苏宏远说来，赫然没有半点轻视之意。
“你知道你这次错在什么地方吗？”苏宏远又语重心长地说道：“都没有搞清楚林辰暮的来头就下狠手，太冒失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来头？”乔瑞华一听不由就愣了下，心中念头闪动，飞快地揣摩苏宏远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期期艾艾道：“不就是杨卫国吗？难道说赵元泽真是杨卫国搬下来的？”
“杨卫国？”苏宏远就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说道：“杨卫国当然不算什么，他在武溪的的作用和你大致差不多。”
乔瑞华一怔之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浑身一颤，就骇然道：“他，不会和老姜家有什么关系吧？”话说出口后，他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
老姜家那是怎样的存在？几乎是位于权力中枢的最巅峰，许多人所能看到的庞然大物，也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如果说，邵老爷子是军中的军魂的话，那姜老就是政坛的定磐石，其意义是非同寻常的。杨卫国之所以能够爬到如今的高度，也仅仅只是因为他父亲曾经当过姜老的警卫员，和姜家关系非同寻常。
“不错，我也才刚刚听说林辰暮是姜老的嫡孙，还是赵元泽未来的女婿。”苏宏远说到这里，话语里多了一丝阴沉，似乎又有些无奈。如果当初知道林辰暮有这么大的来头，他说什么也不会把苏昌志送来武溪。和老姜家别苗头抢地盘，别说是他们苏家了，就算是邵家也不见得能讨得了好去。
“什么？”乔瑞华骇然大惊，身子也是不禁一晃，险些站立不稳，连忙扶住一旁的沙扶手，这才稳住身形，可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却是难以平息。过了片刻，他才大口喘着粗气问道：“林辰暮姓林，他，他怎么可能是姜老的孙子？”心里却在琢磨，难不成是私生子？
“林辰暮的母亲姓林，他为什么不跟着父亲姓姜，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你以后做事多注意点，没必要的话尽量别去招惹他。老姜这次可是拍桌子了火，搞得许多人都是灰头土脸的，这老家伙可是护短得很。赵元泽这次之所以下来，主要也是为他这个未来女婿撑腰来了，你别碰刀口上了。”苏宏远就再三叮嘱道。
他完全理解乔瑞华此时的心情，自己刚才得知真相时也不比他好多少。谁能想到，姜老爷子还有个孙子更名改姓给扔到了这里？这不是坑人吗？再说赵元泽，自家女婿被纪委的人给双规了，他这个中纪委副书记当然是窝火不已，碰到手上还能有好？
苏宏远绝不相信这只是个巧合，他只会认为，姜老爷子这步棋是早就埋下的。不过，更让他感慨的是，人家这培养后代的方法真是用心良苦，如此苗红根正的太子，放在哪里都是耀眼夺目的人物，可老姜家却能把他放在华川和西陉这种小地方吃苦磨练，可也正因为如此，林辰暮才能有如今的成就，比起自己那个宝贝儿子当真是强了不少。看样子，老姜家虽然在第二代有断层，但很快就能培养出独领风*的第三代。许多东西，真是值得自己去好生琢磨和学习。
“老板您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了。”乔瑞华从最初的震惊中也逐渐清醒了过来，心中念头飞转动，沉声说道。手底下有林辰暮这种打不得骂不得的人物，要说不头疼那是不可能的，可不论林辰暮家世再如何显赫，也是自己的下属，官场里的主次尊卑就决定了他必须要接受自己的管理。否则，任凭他出身如何显赫，到时自己给他一些差评，对于他今后的展也是会受到影响的。
更关键的是，以后在苏昌志和林辰暮的争锋中应该如何来拿捏这个度？斗争是不可少的，不斗争就难以争取到自己存在的空间和话语权，可一些你死我活的手段却是不能上了，就像知道对方手中握有核武器，许多时候自然就不得不投鼠忌器。
“嗯，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敌人知彼，不至于在今后的决策中被蒙蔽。还有，昌志那里你要多管着点，别由着他的性子。林辰暮在武溪高新区不会干太久了，高新区迟早是他的天下，犯不着去惹火烧身。”苏宏远虽说是要让儿子吃点苦头，不过话里话外的关切之意却是溢于言表。他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又哪能不上心？
挂断电话后，乔瑞华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林辰暮居然是姜老的嫡孙，这么大的事情，整个武溪是没人知道，还是有人知道却故意把自己蒙在鼓里？如果不是老板告诉自己，恐怕自己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乔市长，老板都说什么啦？”一旁的柯正平是坐立不安的，好不容易等乔瑞华接完电话了，才扔给乔瑞华一根烟，有些按耐不住地问道。没能和苏宏远通上话，他很是有些不甘和惋惜，却也知道这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只要自己立场坚定，在武溪能给苏昌志帮上忙，还怕苏宏远注意不到自己？
乔瑞华不由就撇撇嘴，自己称呼苏宏远老板，那是多年来的称谓了，既表示亲近，又表示尊重。可柯正平这么称呼就有些不伦不类了。不过他却不会去刻意纠正什么，抖了抖手中香烟的烟灰，若无其事地说道：“老板只是让我们多小心一些，林辰暮似乎有些来头。”说话的时候，他特地留意了一下柯正平的脸色，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按理说，作为市委组织部部长，对于全市干部的履历和情况应该是倒背如流的，这个老狐狸究竟是否知道林辰暮的来历？
一时间，乔瑞华都不知道市里哪些干部是值得信任的。可别全都伙起来给他挖个大坑让他往下跳。
“来头？”柯正平却没有注意到乔瑞华这个细微的小动作，只是脸上却露出了一丝深深的担忧之色：“那这么说，咱们暂时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