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大战

　　宋李两人乘船沿着海岸线南下，三天后到达青龙帝国西部行省的海防城，这是最后一个安全港，再往南陆地上对应的是绿海边缘，海面上则进入星辰岛海域，其深处雾气弥漫，常年不散，海难时有发生，没人敢去。
　　两人跟着别的旅客一起下了船，在海防城住了两天，第二天晚上，到海滩上散步，李酉仰头看着天边的新月，道：“辰哥，在这里等是不行的，你那位姐姐……”
　　“她名字叫苏夏夏。”宋辰打断道。
　　“怎么？”李酉柳眉一挑，“我说她你不愿意了。”
　　“不是！”宋辰赶紧解释，“酉妹你别生气啊，我只是想说……苏姑娘其实人不坏，你别对她抱那么大敌意好不好？”
　　“哼！”李酉仰头看月亮，半天不说话。
　　“酉妹！”宋辰只好低声下气地哄她，拉着她的手握在掌心，“你向来大大方方，心胸宽广，怎么这点事就想不过来呢？我和她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上次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我就只当她是姐姐一样看待，你不要……”
　　“可她并没有只把你当弟弟看待！我看得出来。”李酉甩开手，扭过头去。
　　“酉妹！你怎么……唉！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何必要这样跟我怄气？她对我怎么样我又管不到，我只要真心对你就是了，难道不是吗？”
　　李酉到底不是小家子气的女子，经过宋辰一番苦口婆心表明心迹，终于脸色回暖，继续先前的话题：“你那位姐姐……苏姑娘，她说战斗地点是在溟海之南，这里虽然已经在溟海，离南边可还差得远呢，我想，咱们应该过了星辰岛再看。”
　　“可没有船走那里啊，没有船长敢去。”宋辰说着，不禁想起了在酒店听到的那些海上奇闻。
　　“没人去咱们自己去，你害怕吗？”
　　“不怕，你都不怕我当然也不怕。”
　　“好，那就走吧。”
　　两人说干就干，回到城里，买了一艘易于操控的小船，明天吃饱喝足，带上补给离了海岸，扬帆起航，往南边星辰岛驶去。一路顺风顺水，两个时辰后，果然升起海雾，越往前越浓，视线只达五六米范围。
　　“看来他们说的并非全是假话。”宋辰道。
　　“可也未必是妖怪作祟，也许是地气引动，天象影响呢。”李酉环顾四周，示意宋辰减慢航速，将一直跟在身边的金眼鹰王派出去探路，一刻钟后，鹰王返回，李酉和它交流了一会，让掌舵的宋辰转向往西。
　　直行一个时辰，雾气达到最浓，灰黑一片，内中电闪雷鸣，火光隐隐，海水也剧烈波荡起来，两人的小船上下颠簸，随时都有倾覆可能，李酉不禁有些害怕了，靠近到宋辰身旁，搂住他胳膊紧挨着他，呢喃道：“鹰王应该不会看错的。”
　　“酉妹，对不起！都是我……”呼啦一声，一个大浪头打过来，淋了两人满身，将宋辰后面的话淹没了。
　　“辰哥，什么也不必说，我都明白。”李酉的脸色忽然又变得异常平静。
　　“嗯。”宋辰明白她的心意，两人生死相依，还有什么好怕的。
　　鹰王果然没有看错，片刻后浓雾散去，阳光满眼，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前方海水湛蓝，岛屿星布，鱼儿自由自在地游泳，一排排的绿树随风摇曳着。
　　两人相拥欢呼，在距离最近的一座小岛边停靠，整理物品，打开食物袋子晾晒，随后并肩坐在沙滩上吹着海风休息。
　　“辰哥，”李酉欢悦地欣赏着四周美景，“如果以后没事了，咱们常来这玩好不好？”
　　“你说好就好，在这里定居也行啊。”
　　“没错！”李酉拍手咯咯笑起来，“打渔为生，咱们可以建一座海上城堡呢！”
　　“妙极了！”
　　两人说笑了一会，李酉晒着温暖的阳光，不觉躺下睡过去，睡梦中被刺耳的喊叫声惊醒。
　　“嘘——”宋辰正趴在她身边，伸出右手食指，在她眼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往西边一指，轻声道：“大战可能要开始了。”
　　西边行驶过来几条大船，甲板上人来人往，喧嚷不绝，每一条最高的主帆上都画着一个巨大的“惊”字，和之前两人见到柳芸娘背后的字样完全相同。
　　“是惊教！”李酉眼神示意，两人快速将小船藏好，矮身跑进岛内，躲在一排树叶子底下观察。
　　仔细数了数，惊教的大船共有六条，都吃水甚深，显然载着重货，在旗舰引领下，停靠在最大的一座岛屿边上，水手抛锚，首领指挥，教徒约有一千多人，喊着号子有条不紊地搬运货物下船，全部在岛屿中部一座高山下堆积。
　　“这么热闹！酉妹，你看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货物搬到这里来？”宋辰问。
　　“邪教嘛，估计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李酉正说着，金眼鹰王飞过来了，嘎嘎叫了两声。
　　“有敌情？”宋辰听多了，此刻也能稍微辨认它的语言。
　　“鹰王也说不清楚，不过没错，有人来了。”
　　两人屏息凝声，静观其变。
　　海风猛烈刮了起来，天色昏暗，浓雾从四面八方往惊教大船所在的岛屿位置聚拢，站在桅杆上的瞭望者大声报警，下面教徒立即停止了搬运，却不惊慌，在首领指挥下列阵警戒。
　　海水咕嘟嘟冒泡，浓雾来了，从宋辰和李酉身边一路掩过去，将惊教的六条大船和千余名教徒全部笼罩，雾中冒出无数幻影，形势骤变，杀气纵横，喊声震天，血腥味弥漫在雾中。
　　“这应该就是魔教了。”宋辰对着李酉嘀咕，“传闻不假，行事果然诡异！”
　　“辰哥，我在想，你的苏姐姐到底是什么人？她可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啊！怎能料得这样准确！惊教魔教会在这个时候发生大战，而大战地点也差不了太多？”
　　“我早跟你说了，她不是一般人，她去……去那种地方是故意的。”
　　“那她到底是什么人？你跟她认识这么久，有没有问过她？”
　　“没有，问了她也不会说。酉妹，你不会又多心了吧？”
　　“她长得那么美，对你那么好，我不相信你一点也不动心。”
　　“我当然不会！酉妹，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宋辰发誓赌咒一样地说着，其实小小撒了点谎，在他心里，早就比较过多次，论相貌，苏夏夏和李酉各擅胜场，平分秋色，实在分不出来谁更美一些，不过他最喜欢李酉，这是确定而毫无疑问的。
　　“但愿你没骗我。”李酉听了非常高兴。
　　“我当然不会骗你，也不敢啊！你……”
　　轰隆！
　　一声巨响将两人谈话打断，也将前方战场上的浓雾震开，视野清晰了，只见两伙人以命相搏，激烈厮杀，岛上断肢满地，尸体狼藉，山石树木大都被鲜血染红。
　　“火枪队预备！”
　　旗舰上的惊教指挥官举起佩刀，一声高喊，身旁三四十名教徒一字型列阵，手里都拿着一根奇怪的黑色铁管，瞄准了岛上的敌人，随着指挥官佩刀落下，铁管同时冒火，管中全部飞出桃仁般大小的黑色弹丸。
　　下方正在作战的惊教教徒们当听到“火枪队预备”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等铁管一放，立即匍匐卧倒，黑色弹丸全部打在魔教教众的身上，鲜血飙出，哀声四起，中弹之人立时倒地毙命。
　　惊教的其他五艘船上也跟着照做，一时铁管大放，烟雾滚滚，砰砰之声震耳欲聋。
　　魔教本来人少，借助突袭才占据了主动，这下形势逆转，阵型立溃，败局已定。
　　浓雾再度涌上来，笼罩战场，后方雾中传出低沉而绵长的呼喊，在海面上回荡不已，魔教教众听到这声音，接着浓雾掩护迅速退却，来如风，去无影，当真是如鬼如魅。
　　“那是什么东西？”李酉问宋辰。
　　“什么？声音吗？”
　　“不是，我说的是那些铁管，你不是炼器师吗，见过没有？他们说是‘火枪队预备’，那就叫‘火枪’了？”
　　“没见过。”宋辰也正纳闷呢，“说神器不像神器，你看啊，那些操控的人修为并不高，但展现出来的威力相对来说，很不错了！至少在战场上，对付低等武修很有效。嗯……似乎是在铁管里加入了火系元气，然后将预先放置在前面的黑丸震出去伤敌，就跟你的飞镖一样。”
　　“好像也不太一样。”李酉道，“你能不能做？给紫云刘义他们每人炼制一件，防身战斗都不错。”
　　“嗯，这确实是个灵感，不过暂时没空，回头再说吧。酉妹，魔教既然已经退了，那咱们怎么样才能找机会混入惊教里面呢？”
　　“还没有退。”李酉朝天上一指，“如果退了，鹰王会立刻回来报信的。”
　　“那……他们还要进攻吗？”
　　“多半是在等候援军吧，你看！”李酉往惊教船队那边一摆手，“惊教也知道，准备逃走了。”
　　“快，跟上去。”
　　此时浓雾未退，两人找到小船，朝惊教船队所在的位置划过去，打算等战斗再次打响，便趁机混入惊教之中，以两人的修为，潜行穿越战场，找一套惊教教徒的衣服换上，轻而易举。
　　惊教收拢队伍上船，连堆积的货物都不要了。旗舰最先整备完毕，调头返航，刚张开风帆，只听咔嚓一声，船身凭空升高四五米，从中间断裂，两半边船体落下来，十几个水手叫唤着掉进海里，立时没了声音，其余船员全都傻了眼。
　　宋辰和李酉在远处看得清楚，旗舰是被海中怪物击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