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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昔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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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仪跟随着芷蕴踏入右边的朱色木门的那一刻,付尧的精神剧烈震颤,宛若被莫名力量撕扯,将要裂开。
  强烈的白光让芷仪不由眯上双眼,从双眼缝隙间,她窥见了一片绚丽光景。一片飘渺赤红云霞间,红木棉树扎根于一团团金色凝固雾气中。木棉,繁花似焰,金灿炽烈,如梦似幻,风姿令人痴醉。
  遥远的凝固金色雾气上,有两人面对面盘腿而坐,冥神练气。芷仪想看清他们,远方景象移形换影瞬间出现在芷仪眼前。其中一人是年轻时代的芷蕴,秀发及腰,花容月貌,有一种活泼,朝气之美。另一人是男子,披肩长发,潇洒英俊。树枝上垂落下一条又一条的金色神文。神文围绕在他们身边,不时进入他们体内。
  “娘亲!”芷仪呼唤道。
  对方没有反应。
  芷仪走近了,大声喊道:“娘亲”。
  芷仪以为芷蕴陷入了深层次的修炼,也不敢用手去触碰他们。
  芷仪端详着男子,她发现他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或者说她和他相似。她心中有声音浮现,似乎在说男子就是自己想念的爹爹!可是她自己的爹爹不在圣地啊!
  突然,两人似乎发现周围有人窥视般睁开了眼睛。符文消散,光华收敛入体。
  “娘。”见到芷蕴退出冥想状态,芷仪呼唤道。
  “怎么了!”芷蕴问道。
  “我心绪不宁,无法专注!”男子说道。
  “为何不宁!”芷蕴问道。
  “我……”男子支吾,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
  芷仪脸上露出错愕表情,她似乎如空气般被无视了。
  芷蕴露出鼓励和期待的眼神,盯着男子。被心上人盯着,反倒让男子说不出话来了。
  求婚失败的沮丧与恐惧,成功后的欣喜与希望。他思绪万千,脸涨的通红。
  “你愿和我共赴宴吗?”好一阵子,男子才脱口而出。
  芷蕴微微怔了一下,她早该想到朝暮共同修炼之人会对自己生出爱恋之心。
  “我爱恋的始终是你兄长!”芷蕴略微带有怒气说道。
  听到两人对话,芷仪心道:“怎么会这样!”
  此刻,仿佛时空冻结,周围一切归于静止。
  与此同时,付尧精神在饱受莫名力量的折磨,痛,比凌迟还痛一万倍,痒,深入骨髓,如万只蚂蚁在爬,酸麻,如同电流在身上传导。
  “啊啊!”芷仪耳边突然传来轻微的痛吼声。
  “是谁!”芷仪环顾四周,但不见其它的人。
  停滞的时间开始流动,芷蕴飞离了此地,而芷仪则被牵引到芷泉身边。芷仪看着芷泉呆呆得看着芷蕴的背影。
  “难道他是我不曾知晓的叔叔?”芷仪想道。
  男子站在树下,纹丝不动。在他身上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失,但从周围不断飘落的花叶和迅速流动的云彩,可以感受到时间的加速。
  男子动了,身上重新出现光华,眼眸中的失望之情也逐渐消褪。他开始寂寞地修炼。
  碧蓝沧海,辽阔无际。海水有灵,融有无尽的元气与咒文。在海底深处,沉睡着无尽的残破元魂。芷蕴漂浮在海底,海底幽光凝聚成灰色透明的躯干,模糊的面庞轮廓。
  看着熟悉的轮廓,芷蕴露出激动神情。芷蕴想拥抱这个人,当她一靠近,身前的残魂发出蓝白光芒,逐渐变得清晰无比。瘦长的脸庞,犀利的目光,露出有无限的威严,当芷蕴拥抱着他时,他的眼神逐渐转化成慈祥,怜爱。
  “小蕴!”残魂发出苍老悠长的叹息。
  “我好想你!”芷蕴说道,眼中有泪光。
  “你长大了!”残魂温柔的说道。
  今年,不同以往,残魂相当凝实,宛若实体,而且有真情流露。
  “已经聚集了两个元核了啊!”残魂露出欣慰的表情。
  “老师,再给我讲演一次平心咒可好?”芷蕴轻声泣语地问道。
  残魂有强大的渗透力,能浸入芷蕴的内心。
  “我教得平心咒只会让你心海卷起无意义的骇浪。”残魂说道。
  不,我的心,我的魂始终都只能在你身边得到安宁。”
  “从来都不是我使你的心平静下来,我只是个剪影,让你心海翻腾的某人的剪影。”残魂无奈叹息道,他道明了芷蕴内心的纠葛。
  残魂伸指对着芷蕴的额头,轻轻地弹了一下,芷蕴的心神剧震,记忆涌现。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脸庞出现在她脑中,一切的记忆场景都有这个男孩的影子。
  “残魂是谁?”芷仪心中很疑惑。
  景色再次变幻,芷仪又回到了先前男子的身旁。男子独自一人盘坐在树下,接引符文入体。
  无形的力量推动着芷仪去了解上辈人的故事。
  时间加快,花飘叶落,花开叶茂。眨眼间一甲子过去。
  付尧心中在咆哮,在骂芷蕴为什么要带芷仪来这个鬼地方。每一次轮回,付尧的痛苦也在轮替。他感觉自己在膨胀,似乎有东西充斥付尧的精神。
  男子自持修炼六十载,终入化念境。
  他浑身散发着金光,神文印在他的体表,化作金色纹路。他摹刻的咒文充斥着这片天地。六十年来,他的肉体不曾出去过,元魂也不曾离体去过外界,似乎对芷蕴没有丝毫执着。
  一个身影在远处的树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她倚靠树杆,双手下垂,双眼微闭陷入奇妙的状态似乎睡着。她站着假寐了七十载,似乎快要与背后的树融为了一体。
  直到有一天,时间放缓。男子身上爆出一层层耀白光圈,无尽天地元气涌进他的躯体。他睁开了双眼,一步步踏着虚空,来到芷蕴身边。手指触碰着芷蕴的脸颊,木化的肌体散发光芒,重新变得嫩白如玉,芷蕴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流出清泪,清泪滴落化作琥珀。
  男子将芷蕴抱起再轻放到地上,让芷蕴蜷曲着侧躺在地上。他盘坐在她身边,等候她真正的醒来。
  芷蕴醒过来后对着男子说的第一句话竟是:“你前段时间问我的事,我答应了。不过你要教我刻画咒文!”
  “好!”男子温柔地答道。
  “不,还要帮我修出念力”芷蕴如同孩子般嬉闹道。
  “好!”
  场景变幻,一朵朵水兰花在虚空中轻微摇曳。两人漂浮在水兰花巨大的透明蓝色花瓣旁,手放在花瓣之上,花瓣上的红光涌入两人的身体,在体内游走之后,凝聚到指尖。两人开始书写名字。“姚蕴”和“芷泉”两个字出现之后,开始纠缠,最后“姚蕴”变成了“芷蕴”。
  看到这一幕,芷仪喃喃道:“他就是爹爹啊!”
  场景再次变幻,两人不再沉浸在一地修炼。他们在圣地的其它角落游玩。
  芷仪看着他们嬉笑,调情。听见他们在说:“小时候,你整天揪我……”,“谁叫你总是不好好修炼还打搅我看书……”
  他们有时在修炼,有时在聊天嬉闹。他们也去凡间游历,在沙漠中探索,在城镇闹市中穿梭。
  突然四周一片灰暗,有黑雾弥漫,庙宇的柱石发出红光,好似烧红的木炭。两个人出现在残破庙宇中,有文字迅速涌入他们体内。突然,一条高达百丈散发着腐朽黑雾的鳄鱼出现,披着深黑盔甲,张着巨颚,露出锋利巨齿,朝着神庙扑来。
  神光璀璨,照亮天地!元气喷涌,剑气如虹,斩破苍穹!
  战斗惊醒了黑暗中的无数巨怪,虽然身受重伤,但两人依旧活着回到了圣地。
  光景变幻越来越迅速,以至于时间跳跃百年。这时候,出现了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恭敬地对着白发斑斑的他们行礼。在他们四周,有无尽的普通文字组成段落飘荡于虚空之中。
  那些是古史!付出惨重代价带回来的古史!
  少男少女皆很俊秀,尤其是少女,一袭轻纱青裙,显得很是活泼可爱。他们共同指导两人,似乎将两人当做了自己的子女。
  这时天地间发生了一件大事,满天灵气袭来或者说元气正在不断向灵气转化。琉璃砖瓦,晶石宝玉,全部转化成黑乎乎的普通石头,大地崩裂,巨宫坍塌。
  两人和众元老一起驱散了灵气,放逐了一个女孩子。
  时间再次放缓,一座宫殿之内。重新化作青年模样的两人相对盘坐。
  “我感到你的元魂突然变得异常稳固,甚至是强大!你该不会是服用禁药了吧?”
  “我服下了天孕丹。”芷蕴眼中露出柔和的光芒,对芷泉轻微点头说道。
  芷泉皱眉,脸上露出极为愤怒,后悔的表情。
  “那么多年来,不能和你孕育生命一直是我的遗憾。”芷蕴轻声说道……
  画面一转,芷蕴躺在芷泉怀中。芷泉摸着她的小腹,手上的金光开始浸入芷蕴的腹部。
  “我爱你,也爱我们尚未出生的孩子!”
  “我是渴望自由,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甘愿被拘束在这片渺小天地!”芷蕴劝说道。
  “我们被困在这里一辈子,难道也要让我们的孩子一辈子都呆在这牢笼中。”
  ……
  “待她长大时,我会告诉她,她的爹是多么爱她和她的娘亲!”最后一次拥抱,芷蕴柔和地对着丈夫说道。
  幻景如烟雾般消散,只剩无垠的银海。晶莹泪珠滴落,泛起涟漪,海面出现少女的倒影,孤寂得令人怜爱。
  “娘?”
  当稚嫩凄凉的呼唤声淹没在辽阔天地间时,朱红门户浮现在芷仪身后的海面,宛若世界之门。
  去时两人,回时孤独一人。她在一座座宫殿前徘徊,她找不到自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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