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回龙城

　　龙城，河东省会。
　　前世周泽在这座城市整整生活了四年，大学毕业后去了南方搞销售，跑业务。
　　大学四年的美好时光都留在了这座城市，龙城就是他的第二故乡。
　　蒲县距离龙城大概不到四百公里，坐车差不多五个小时的时间。
　　周泽赶的是早班车，十点左右就再次踏上了这片熟悉的土地。
　　摸了摸兜中剩下的零钱，周泽暗自庆幸，好在这时候车费还没涨价，刚好够自己一个来回的，要不然连坐车的钱都没。
　　扔了一个钢镚，上了去最近一家菜市场的公交，周泽视线掠过窗外熟悉又带着陌生的景色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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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哪里的菜市场都是喧闹声不断，各种气味混合让人皱眉。
　　周泽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小时候父母忙，很多时候都是把周泽带到菜市场让他独自去玩，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天。
　　小店菜市场比起蒲县的菜市场要大很多，商贩也更多。
　　蔬菜区也和蒲县一个个摊位不同，这里的蔬菜区是一家家的门面，比起纷乱肮脏的小市场要干净许多。
　　周泽一眼看去，深绿色的野菜很容易看见，卖的人家不少。
　　虽然还没到吃野菜最疯狂时期，不过此时龙城人对野菜的消费热情正在上扬。
　　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周泽转悠了一圈选择了一家稍大的门面停下了脚步。
　　“老板，野菜怎么卖？”
　　正在忙碌的店老板头也没抬，大声道：“6块一斤。”
　　周泽蹲下身子看了看，都是小个野菜，外观不美不说，看着还蔫不拉及的。
　　估摸了片刻周泽放下了心，市场上零售价不低，对比一下自己的利润比例，进价差不多也有四块一斤。
　　没有再说话，一直等一脸大胡子的老板忙碌完周泽才起身搭话。
　　“老板，野菜好卖吗？”
　　“还行，今年不错，吃的人挺多的。主要还是大饭店和超市要，你买点回去尝尝看，味道还不错。”
　　周泽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芙蓉王，这是过年的时候老爸买来装门面的，一直没舍得抽，早上走的时候周泽顺来的。
　　递了一根给老板，大胡子老板擦了擦手接过烟点燃，笑道：“小兄弟面生的很，自己开店的？”
　　周泽吸了口烟，摇头道：“家里在南郊那边承包了几百亩地，今年野菜挺多的，自己家吃不完，这不琢磨着找点门路卖了。上门收的贩子给的价低了点，我自己出来看看。”
　　“哦！”
　　老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种事很常见。
　　那些上门收购的二道贩子死命的压价，有些大的农户户不甘心就自己出去找门路。
　　龙城南郊那边地多，私人承包大片的不少，龙城很多的瓜果蔬菜都是从那边过来的。
　　“小兄弟是不是看上我这里了？”
　　大胡子笑的很狰狞，开口道：“别看我价喊得不便宜，其实一天也卖不了多少。再说卖给那些饭店还要再便宜些，要是小兄弟有货，我这吃点下来倒是没问题……”
　　要不说能把生意做成功的都是人精，周泽还没开口人家就明白了意思，这就开始压价了。
　　“别，陈老板太谦虚了，我刚刚看了看，你这一会恐怕卖了不少吧。”
　　“小兄弟认识我？”
　　大胡子有些诧异周泽喊出了自己的姓，至于卖出多少东西周泽刚刚看着也没必要否认。
　　周泽笑着指了指店面的招牌，上面留着老板的姓和电话。
　　大胡子笑了笑，转身示意自己老婆接待顾客，拉着周泽站到一边道：“说句实在话，还没见着货也不知道怎么样。再说我这边进货的都是熟人，拿货方便不说还便宜，要是货少了说这些也没意思，做生意都图个长久不是。”
　　周泽点了点头，不管做什么生意求的都是长久方便，周泽自家就是做这个的自然明白。
　　不过有钱赚才是真理，只要自己比批发商稍微便宜一些这些人保管上赶着求着自己。
　　“陈老板，咱们也别客套了。这次我来也就是打听打听，你说个价，要是过得去我每天给你出个万把斤货问题不大。”
　　“呵呵，说笑了，我这可吃不下这么多。一天两千斤，两块。”
　　周泽转身就走，两千斤野菜压价这么多有什么赚头，他还不如干脆去找另一家出货算了。
　　“别急啊，小兄弟，那你说个价？”
　　大胡子连忙拉住周泽，小生意谈价又不是大公司谈判，什么脸面规矩都没钱来的重要。
　　“一口价，四块。”龙城的菜市场周泽刚刚看了，有些门店买8块一斤。
　　“四块！这太贵了，我从别人那拿货也没这么贵！”大胡子惊呼一声，表示接受不了。
　　“你要的太少了，便宜了我送货过来根本不划算，还不如直接给贩子算了。”
　　周泽耸了耸肩表示没办法，反正市场上又不止他一家，就算这不行，龙城的菜市场多了去了，他也不担心谈崩了。
　　大胡子犹豫了片刻，想了想道：“这么着，我要是能多吃点你能便宜多少？”
　　“要多少？”
　　“一天一万斤！”
　　周泽眉头一皱，这么多，可大胡子这个店铺根本吃不消，他可不想几天后就断了买卖再来找人，麻烦不说还浪费他时间。
　　大胡子看出了周泽的怀疑，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压低声音道：“不瞒小兄弟，小店菜市场其他几家卖菜的都是我本家，我一家不行，五六家就没问题了。”
　　周泽翻了个白眼，又是家族垄断。
　　这种事很常见，自己老爸那就是，菜市场其他几家卖菜的都是亲兄弟堂兄弟，卖水果海鲜的也差不多。
　　这些家伙合起伙来打压其他人，经常宁愿不赚钱一起挤兑别人。
　　直到把人家弄的做不下去了才一起涨价，到时候没了外人价格加一点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自己家摊子刚开始的时候就差点被挤兑的关了门，好在老爸老妈韧性十足，硬是咬着牙干了下去，这才最终有了立足之地。
　　不过周泽也没心情替别人打抱不平，这就是社会，没本事就老老实实打工，想做生意就要做好赔本的准备。
　　“那行，要是一天一万斤我给你便宜两毛毛钱一斤……”
　　“别啊，我也不着小兄弟吃亏，三块钱一斤，现款现结！”
　　“三块五，要不然就别谈了。”周泽装作要走的样子。
　　陈老板想了想，一拍大腿，“行！”
　　周泽想了想，还是给低了，心里对比了一番，大胡子从批发商那拿货应该四块左右，不过他进货少承担的风险也小。
　　现在每天一万斤他承担的风险大，要是价格高了他也不愿意。
　　犹豫了片刻便点头道：“那行，后天我给你送第一笔货，你看看成色，要是能接受咱们就继续，要是不好这第一笔生意也要接下，你看成不成？”
　　这下轮到大胡子犹豫了，一万斤不是少数，那可是三万万五千块钱，零四年的三五万块钱都能在县城买一套小点的房子了。
　　咬了咬牙，道：“行，我相信你，可咱先说好，菜里面都能都是泥啊，要不然我不要。那咱们写个条.子。”
　　周泽松了口气，虽然知道这写的条.子没什么法律效应，可做小买卖的就看中这个。
　　想着便点头道：“那行，不过陈老板，光写条.子可不行，要是到时候我送来了你真不要我也拿你没办法。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菜卖不出去我找哪说理去，你看要不你先交笔款子……”
　　见大胡子面露犹疑，周泽急忙道：“我也把身份证压你这，这样你我都放心总成了吧。”
　　“那行，你看五百成吗？”
　　周泽翻了个白眼，“这可是三万五块钱的货，陈老板，五百还不够我车费油费的，人工钱都不止。”
　　“哈哈，倒是我小气了，那先给三千，到时候从货款里扣。”大胡子笑了一声，心情显然不错。
　　他倒是没想过周泽会骗了这三千块钱就跑了，那时候人还是纯朴的。
　　再说了，在省城菜市场搞家族垄断的条件自然不差，就算这三千块钱真被骗了也不伤筋动骨。
　　有身份证在他就不信找不回来，到时候能让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很快便写好了条.子，周泽也拿到了三千块钱的预付款，心情更加高兴。
　　身份证留给了大胡子，约定好了后天送货来拿回来，至于身份证上的地址两人都不在意，在省城打拼的可不都是龙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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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菜市场的时候周泽已是饥肠辘辘，浑身大汗。
　　随便找了个摊子吃了点东西周泽精神才好了起来，想到后天就要送货自己还得先找人把货弄来才行，自己还有的忙。
　　想要联系老王，可惜没有手机不方便，现在手机对普通人而言还是奢侈品，没有手机还真的有些麻烦。
　　想了想周泽便起身向记忆中一个卖二手货的地方走去，手机更新换代快，现在买新的不划算。
　　再说手头上的三千块钱还有急用，也不能浪费了。
　　二手的只要能打电话就行，想要好的等赚了钱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