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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梁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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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就当方原和林树还在宿醉中时,梁雪儿还在生气之余,一生令箭打破了龙兰郡清晨的宁静,一骑黑马出现在东门城下,正准备换班的哨兵匆忙将城门打开,与此同时,侯爵府旁一栋同样奢华的大院中冲出数道声音直达东门城下。
  “代号。”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影将来着拦下询问代号,他是龙兰密探副手文华,出自梁雪儿一脉,走的是中领境道门绝学的路子,是术士体系里稀少的专精于单对单的三阶术士。
  龙兰密探有一套自己的章程逻辑,在外,龙兰密探有诸多密探,常常为一,二阶武士,往日里就如白利起一般的江湖混混或是程水一般的小商贩,来历几乎查不出问题。
  如果是一般的信息是由情报网中互相传递,最后达到无影手中,如果是特殊的关键性信息,如军情,战报,天灾人祸这般紧急事件则由专人送递,马累死了就脚跑,日行两三百里不成问题,等到达龙兰郡后,发出一道特质的令箭,通知城内留守的龙兰密探组级以上人员来城门口接应,拿过记录着情报的羊皮纸后再由专人送抵邓君赋或是无影,其余人再将人带下去吃喝些许讲述详细情况。
  “定西-叁,无影密报。”只见来人从怀中拿出一份卷轴递给文华,随后向后一躺,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休息。
  定西指的是定西府,叁则指的是定西府序号为三的密探,无影密报则让文华一惊,这代表着信息的重要性和紧急性,目前也就西境六府有储备,只会从各府州送来,毕竟龙兰密探除了在西境活动,也就只有在中都城附近有些许据点。
  文华接过急忙打开阅读一番,旋即先是一愣,随后朝身边亲信细语了几句,转身向龙兰侯府奔去。
  ——
  “定西府被蓝家拿下了?定西府都督牧俊捷挥兵一万八千向西山要塞进发?”邓君赋听到文华的报告后一愣,下意识地想站起身来,结果重重的摔倒在地。
  “邓公小心!”文华将邓君赋搀扶回床上说道:“请报上来看是这样的,我已经派人去监视周边各家封臣了。”
  邓君赋扶着自己的头说道:“干的不错,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解此次西山要塞之围的?”
  西山要塞被围这件事邓君赋早就知晓了,反而不是那么担心,毕竟西山要塞
  依两边的山崖建造,周边无法翻阅,高城深堑,行云道又道路狭窄,老师说赵白的五万人再多一倍邓君赋也只会有些担忧,远远谈不上怕,但是定西府的加入则可能导致局面完全失衡。
  邓君赋和邓家尔的把握来自于一个稳固的后方,赵白无法穿过白云山脉,大军只能走行云道,那样西山要塞便拥有源源不断的后备兵员和补给,以西山要塞面积狭小的城墙开战,限制住了赵白能投入战场的人数最差不过是变成一道绞肉机罢了。
  而定西府则极有可能在这场战斗中能扮演的角色也无非三种,第一,加入邓家尔一方,定西府常备军约一万八千人,但只有八千余人是属于定西府的正规军,大部分则是属于蓝,牧,方三家的府兵和私人武装组成,依靠三家在定西府内的声望,守城半年绰绰有余,反而是赵白需要提防西山要塞和定西府互为犄角,需要同时应付两方来犯的敌军。
  甚至那些受到三家资助的封臣可能还会给赵白带来一些干扰,就算不敢直接起冲突,不给补给不给休息还是做得到的,赵白能直接对邓君赋下手,那是因为邓君赋手握西山要塞,这地往上翻几辈本来就是曾经的西境大公主持建造的,西门平贵要抢回来也很正常,可对其他封臣则不是这样,没有足够的理由下手,贸然出手容易引起众怒。
  第二,则是保持中立,这本是邓君赋最希望看到的,也是最有可能的,既不给赵白一方提供补给和城池休整,也不给邓家尔提供情报,毕竟三家投资邓君赋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投资投资,没有两头下注就已经很仁义了。
  第三种,也是最危险的一种,那一万八千士卒倒是小问题,突破不了西山要塞坚固的防御,倒是三家带来的能量能影响一些封臣的想法,能派出使者凭借着往日的关系游说邓君赋周边的封臣甚至是自家手下,本就归属于龙兰郡的封臣反叛,邓君赋可不敢保证自己座下只有梁溪一个反骨仔,就像西门平贵无法保证自己座下只有邓君赋一个反骨仔一样。
  “我认为,不如先把方原捆了?”文华想了半天,觉得当今最好的办法无过于有一个人质,方家对方原的器重在方原成为二阶术士后巨变,原先的方原不过是因为父死子继,在方老太公还为过世之前被强硬的指定为方家的家主,只不过是由方老太公和方卓暂行家主之权罢了。
  可在方原一年前进位二阶后,方家的态度立刻就变了,宛如看着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不仅方家内部对方原的非议一扫而空,方老太爷过世的时候,方卓特意亲自到场把方原接了回去,只要是方原要的,方卓无有不从,可以看出方家对方原的看重,拿了方原,说不定就能逼迫方家退兵,起码能减少数千敌军的压力,甚至会在内部向蓝,牧两家施压,给邓家尔创造机会。
  “不妥。”邓君赋摇了摇头说道:“原儿与我感情颇深,虽然经常和家尔吵架,但我能看得出和家尔的兄弟之情也值得起考验,况且原儿身为我的养子,为了区区数千敌军绑了我的养子?我如何向天下交代?”
  邓君赋深知方原的重要性,别说方原是他的养子,哪怕方原不是他的养子,他也绝不可能动他,从情报上来说,方家只不过是被蓝,牧两家要挟了,打完这仗如果赢了,将来还是有和方家合作的机会,如果动了方原,别说方家今后只会憎恶邓君赋,其他如方家一样有实力的世家大族也会提防龙兰郡起来,邓君赋之所以能养活三个军团的士卒,除了龙兰郡和西山镇收取的过路费和税钱之外,光定西府的资助就占到了年收入的四成,几乎是一支第二军团的开销了。
  文华对此没有过多发表意见,只是默默接受,毕竟这本身就是一步闲棋。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梁老太公的门生故吏大多投奔了梁府最后的血脉梁雪儿,给龙兰境带来了诸多优秀的吏员,在龙兰郡逐渐形成了梁氏故吏为主的文官和以龙兰封臣为主的武将,本来大家相安无事,可随着邓家兴的出生,第二天以章阿为首的梁党便建立起来了,几乎包括所有的梁氏旧部。
  至于为什么首领是章阿而不是梁雪儿,则是因为梁雪儿至今都无法彻底在邓君赋和复兴梁氏之间做出抉择,女人往往就是如此感性,特别是满门抄斩死里逃生的女人,哪怕章阿和文华都清楚的认知到邓君赋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义务,他心里真正在意的是那个因为邓家尔难产而亡的前龙兰侯爵夫人,可是梁雪儿就是会固执的认为这是邓君赋对他的爱。
  况且邓家尔也同样对邓家尔倾注了心血,因此所谓的梁党至今都不过是一个草台班子,只有一个明确的纲领,却没有人来统筹布局,只是偶尔如章阿,文华等人会去下几步闲棋,以求未来梁雪儿回心转意后有足够的底牌,毕竟梁雪儿没想法,未来的邓家兴呢?
  如方原,虽然文华不觉得将来如果爆发继承权的争夺时方原会自主会支持邓家尔,但邓君赋明显是支持邓家尔的,那样被动的,方原显然是邓家尔为数不多的隐性盟友之一,再者方原和梁雪儿关系非常糟糕,将来未必不会转嫁到邓家兴身上,就算不给邓家尔帮助,给梁雪儿和邓家兴使绊子也是不美的,而借机绑了方原的虽然会一定程度上损害到龙兰郡的利益,却能永久性的赶走方原这颗不稳定的钉子。
  如这样的小建议,章阿和文华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干扰邓君赋的想法,成功了最好,没成功也不会引起邓君赋的反感,甚至不会引起方原的明显反感,因为本身就是很正常的幕僚环节,文华和章阿也只是在任何可能性里强调对自己最有利的那几点来提意见,并不是特意争对谁。
  “封臣们的部队开始集结了吗?让黎超先带着十个军去支援西山要塞,稳住局势。”邓君赋问道。
  “封臣们的情报还没有传回来,不过让黎超是不是有些不妥?他是护城军的主帅,在护城军内部威信极大,如果他离开了龙兰郡后龙兰郡遇袭的话,护城军既缺兵少卒,又无主帅,我担心侯爷的安危。”
  黎超虽然和方原一样,也是邓家尔的隐性盟友之一,此外还有无影,可以说邓家尔的基本盘还是不错的,如果让黎超去支援邓家尔,龙兰郡防务空虚倒是其一,其二便是容易拉近黎超和邓家尔的关系。
  按照常理来说,邓君赋这时候应该询问有谁能代替黎超支援了,这时候文华就能建议梁党在武将中难得发展出的内线,护城军第五营将军闵仪,可邓君赋却说道:“你说得对,黎超确实不适合前往西山要塞,依我看不如招原儿回来,他本就是属于护城军,在护城军内部人脉广阔,应该能压制住各营将军,虽然我没有去特意训练过原儿的兵法,但东风镇一役足以证明原儿还是具备一定的统帅能力的。
  他又是方家家主,只需站在城门上亮明身份,足以影响敌军军心,况且他本身就是术士,最擅长于防守战!”
  话已至此,文华还能有什么好说的,邓君赋在见识到方原具备自保能力后肯定也动了培养他统帅能力的想法,而不是一个存粹的术法兵器,自己贸然反对反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只好领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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