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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清宫澪突然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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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井树再一次打开系统面板的时候已经是距离下定决心不搭理系统很久之后的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呦,早上好啊藤井!”
  刚刚走到教室门口藤井树的肩膀就被人从后面狠狠拍了一下,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藤井树回头怒吼:“你给我轻点啊你这只大猩猩!”
  国永淳挠挠头皮,咧起他那排晃得刺眼的大白牙,紧紧搂住藤井树的肩膀,将他重达200磅的体重压在藤井树瘦弱的肩膀上。
  “藤井啊,身为正值青春的男人你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我的身体可不弱,我可是好好的坚守在人类整体素质的平均线上的,完全没有拖人类的后腿。”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计算出这个平均线的,但是你说的平均数肯定包含了路都走不动的残障人士,就这你也好意思骄傲吗?赶紧跟我参加柔道部接受前辈们的操练吧!”
  国永淳是个身高一米九笨蛋,是那种藤井树大声喊他笨蛋也不会丝毫有负罪感的笨蛋,智力水平与大猩猩相当,体型也跟大猩猩相当,究竟是为什么才会跟他成为朋友的?藤井树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反思。
  巨大的重量压得藤井树两脚颤巍巍,一想到加入柔道部还要被体型更加巨大的大汉压来压去,藤井树就觉得不寒而栗。
  “我拒绝!”
  国永淳还想再说后面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藤井靠的是学年第一的脑子,不是肌肉,笨蛋国永!”
  “呦,是松坂啊。”
  松阪和也长长的刘海从额头中间分开,遮盖了脸部的大部分面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阴沉,就像一个整天待在家看一些危险漫画的宅男。
  国永淳丝毫不介意别人叫他笨蛋,仍然乐呵呵地跟人打招呼,准备将他那一套燃烧青春的理论也灌输给松坂和也。
  “赶紧回位置吧,小鸟游老师就要来了。”
  扎着麻花辫带着黑色粗框眼镜的班长瞪了国永淳一眼。
  国永淳讪讪地放下搂着藤井树的手。
  松了一口气的藤井树步伐虚浮地走向自己靠窗倒数第二排的座位,已经放弃了在纯粹肉体力量上进化的普通人类是承受不了大猩猩的蹂躏的。
  他的位置后面,是一处不同于班级整体的风景,就像是艰难攀爬长长坡道突然出现的樱花树林,花的芳香,风的轻抚,让人心旷神怡。
  产生这一切的源头是一位埋头读书的少女。
  少女坐姿端正,面色平静,手里捧着一部文库本仔细品读,如瀑的黑色长发直直地垂落到仿佛一折就断的细腰,轻轻合拢的双唇红润光泽,娇嫩欲滴。
  早晨的微风穿过中庭裹挟着一缕花香,仿佛是为她专门跑过来献宝似的,通过狭小的窗户缝隙悄悄地溜进来,吹动她的几根发丝,然而她却不为所动。
  微风似乎为得不到回应而焦急得失去了分寸,陡然加大力道吹得书页猎猎作响,少女蹙起好看的眉头,轻轻的一巴掌拍在书页上,微风委屈巴巴的停止了躁动的心。
  这幅场景好像与周围的世界割裂了一般,美得格格不入,让人毫无自觉地沉迷其中。
  藤井树一边将书包挂在书桌边的钩子上,一边想着这个被称为新生中第一美女的后桌清宫澪,在开学老套又无聊的自我介绍环节之后,几乎没有再听到她主动跟人讲过话。
  原本也不是没有人试图找她聊天,这是很正常的事,新的班级就好像一个被打乱了秩序的社会,需要重新分层,凭借出色的外貌清宫澪成为了班上由外表与运动俱佳的人组成的所谓“上层人士”的争取对象,然而像冰一样散发着彻骨寒意的清宫澪把他们统统吓退了。
  哪怕是自信如他们也在清宫澪的一个眼神之下统统落败。
  藤井树当然也是他们争取的对象,只不过藤井树对这帮人不感兴趣,他只跟自己觉得有趣的人交往。
  至于清宫澪这种漂亮的美少女一般都意味着麻烦,藤井树最讨厌麻烦,所以至今也没跟清宫澪说过一句话。
  如果说藤井树重活一世最希望的是什么,那一定是希望平平淡淡、普普通通地过完枯燥且无聊的一生,前世活得很累,打拼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出头莫名其妙就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奋斗的激情。
  【不必要做的事不做,必须做的一律从简。】
  已经成为了他这一辈子的人生信条。
  藤井树原本认为,这样的她与他,是绝对不会产生任何集体活动以外的交集的,只是他刚放下书包,后背被人用某种尖锐的东西戳了一下。
  咔。
  就像是命运的齿轮转动发出的声音,藤井树转头的瞬间,许久没有活动的颈椎发出声响。
  “有事吗?”
  “你昨天说了,爱情都是捏造的对吧?”
  清宫澪认真的表情让藤井树以为是在面对让世界崩溃这种重量的难题,他的心不由得一颤。
  “是啊,怎么了?”
  不愧是信息传播方式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昨晚刚发生的事已经传到了貌似连朋友都没有的清宫澪耳中。
  “不对!”
  清宫澪的声音陡然变大,像是隐藏在极寒冰山下的水流突然加急的汩汩泉水,冰冷刺骨,充满了不可一世的自信,仿佛她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现在,她发出了审判。
  藤井树彻底转过身来,凝视她的眼睛,清宫澪毫不示弱地回以坚定的目光,她的眼睛通透而明亮,如同一泓清泉,反射出慑人的光芒。
  【是个怪女人。】
  “我说的哪里不对?”
  “藤井同学谈过恋爱吗?”
  还没等藤井树回答清宫澪已经自顾自下了判断。
  “哼,肯定没有。你那光鲜外表下腐烂了的本性和扭曲的感性,绝对不会让你体会恋爱是什么滋味。既然没有谈过恋爱的你怎么能判断爱情不存在呢。”
  “......”
  完全无法反驳,因为就算加上前世的四十年时间除了高中那段不知该如何定义的交往,藤井树也确实没谈过恋爱。
  清宫澪脸上浮现出嗜虐般的冷酷微笑。这家伙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神吧,藤井树恶狠狠的瞪着清宫澪。
  猛兽以眼杀人。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的本性是腐烂的、扭曲的,不想谈恋爱也仅仅是因为他看透了爱情的本质不想浪费精力而已。
  昨天下午还有一个超级无敌可爱的女孩向他表白呢,好像还是同一个班的,说不定此刻正在盯着他也说不定。
  “清宫同学也没有谈过恋爱吧。”看着清宫澪脸上越来越嘲讽的笑容,藤井树决定回以反击。
  “那当然,我岂会跟凡人谈恋爱。”清宫澪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像是在说藤井树问了一个蠢问题。
  这家伙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神!
  “那你又怎么能判定爱情的存在呢。”
  “你见过氧气吗?还不是坚信每天呼吸的都是这个东西?你到过南极吗?不也坚信南极是地球的一块大陆?爱是由当事者自己定义的,被爱的人在爱人怀抱中感受到的爱意,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清宫澪微仰起下巴,单方面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人类是文明生物。所以人类会造出委婉的文明词汇伪装自己的欲望,‘爱情’说白了就是人类生存繁衍的一种文明的表达方式。你所说的那种爱情只不过是人类被自己创造的词汇欺骗的错觉。”
  像是在回忆什么,藤井树自语般喃喃道:“如果真的有爱情,那应该是一种永恒的、永远不会被消磨的东西,而不是像肯德基的炸鸡一样的快消品。”
  “前段时间不是有新闻报道吗,老太太在车祸中丧生,老爷爷立刻投身火海随之而去,这不是永恒的、永远不会被消磨的爱情是什么?”
  “华夏有一位作家,将婚姻比作围城。刚开始的人会因为遮蔽风雨渴望温暖进入围城,但是不久之后就会因为围城的束缚而讨厌它,反抗它,时间久了就会慢慢适应它,直到到最后再也离不开它。故事里投身火海的老爷爷不是因为爱情而死,而是无法适应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围城倒塌。”
  清宫澪像是听到什么让人灵魂都会受到玷污的话,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然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被突然拖动的椅子发出激烈的咯吱惨叫。
  “胡说八道!”
  她倔强地死死盯着藤井树,藤井树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某种深信不已的坚持,这种坚持让她丝毫不敢放松,因为一旦放松,她就会无可挽回地分崩离析,被一片片吹散到不知什么地方去。
  不知道为什么,藤井树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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