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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大婚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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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王烨大婚已近至眼前,为此,整个京城都洋溢起欢快的气氛。在寻常百姓看来,这场联姻可了不得,这双方一个是帝后亲子、位高权重的珏亲王,一个是安王长女、皇帝亲封的元欣郡主,都是贵不可言的大人物,是以这场婚礼必会大肆操办,届时,他们或许也可趁机占到些许便宜。
  事实上也确实如他们所想,不管皇上心中是多么不乐意,但在这联姻一事上,皇上给足了安王府面子,不仅同意了赐封庶女为郡主的无理要求,还命礼部全程配合两府操办婚事。
  这命令让礼部众人都苦不堪言。一来,他们都是宁王一派,这差事办好了不会有赏,办砸了还会被加倍处罚;二来,前些日子刚刚办完的皇后宴辰是他们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这会不等他们缓过神来又要加班加点操办亲王婚宴,着实有些强人所难。然而这的确是他们职责所在,即便是宁王也没有好的理由帮他们推脱,是以他们只能把郁闷憋在心中,嘴里还得说着谢主隆恩。
  大婚前夕,安王府中。
  不同于往日的沉寂,此刻的安王府早已是张灯结彩,红浪滔天。近一个月的相处,阖府上下都已接纳了这位突然出现的大小姐,黄蕊待人接物温和亲善,是以在下人们心中地位很高,明日她就要嫁给珏王,成为尊贵的珏王妃,所有人都为她得到一份好姻缘而感到高兴。
  然而,此事的正主却没表现出多大的热情。清茗阁内,黄蕊端坐在梳妆台前,缓缓抚摸着放于左手处的婚服,眉眼淡淡。她的双目游离,似在追忆这近二十年荒唐离奇的人生。
  先前安王府辟谣时提起她的身世,其实并没有多少水分,她确实是安王唯一的女儿,但因黄峰的母妃善妒,不得已下安王只能将她送至扬州长大。五年前,她遇到了南下游历的黄峰,丰神俊朗的相貌、潇洒不羁的气质很快吸引了情窦初开的她。彼时她不知其身份,只当他是浪荡江湖的游侠,为了不给他添麻烦,她隐姓埋名,以孤儿的身份随其左右。
  直到三年前相携归京,他将“鬼魅”交到她的手中,并让她接手平等王的令牌,她这才明白,他一早便知道她的身份,那两年的相处,不过是为了磨砺她,让她成为安王府的一把利剑。他对她只有利用,而她,竟然傻乎乎的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动了真情,多么可笑!
  即便如此,她依旧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她宁愿放弃所有,只做李连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作为黄峰一颗极其重要的棋子,她又何谈主导自己的人生?感情不过是上位者闲暇时的一剂调味品,对于黄峰这种人来说,未免太过奢侈。虽说想到这些总是意难平,但她还是尽力说服自己,自己这么做,也不单单是为了他了,安王府也是她的家,她是黄蕊,是这安王府唯一的郡主,不是吗?
  黄峰走进清茗阁时,便见到这样的黄蕊,他不由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唤了一声:“子衿。”
  黄蕊回了回神,抬眸看了看黄峰,最后敛去眼底的神色,回了一句:“世子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听到黄蕊这恭敬却疏远的称呼,黄峰有些难受,对于她曾经那炽热的感情,他又怎会感觉不到,只是他以为黄蕊在知晓真相后会慢慢想通,可惜不然,一步错,步步错,深情一旦错付,便是覆水难收。他不知如何劝说,但这样的黄蕊,太让他心疼。
  黄峰的失神黄蕊看在眼中,这让她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看来黄峰对她还是有些感情,不单单只是利用,虽说她也清楚这情只是兄妹之谊无男女之爱,但她宁愿麻痹自己,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两人都沉默了。良久后,黄峰才笑着说道:“什么时候,你我间竟会变得如此生疏?”虽说在笑,但任谁都能读出这笑容中的勉强。
  黄蕊撇开视线,冷清的声音传出:“怎会生疏,子衿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世子手中最锋利的刀。”
  黄蕊声音平和,但直刺黄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他生出一丝落荒而逃的想法。他不敢再纠结这些问题,连忙道出自己来的目的:“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我会尽力帮你完成。”
  黄蕊再次抬眸看向黄峰,一眼万年,她的心愿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可却注定不会为世俗所容,她此生都不会到出口,是以她提出了一个令黄峰很意外的愿望:“我希望将来无论功成还是垂败,你都可以保王烨一命,无需太多,只要保住他的命即可。”
  黄峰很是意外,但这愿望并不让他为难,是以他很爽快的应下了。
  “天色已然不早,早些歇息吧,明日还需早起的。”又沉默的伫立一阵,黄峰开口道。
  黄蕊点了点头,见黄峰转身离去,她也不挽留,只是痴迷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不知是何所想。只到黄峰快要跨出房门,她才亲启朱唇:“哥,尽早娶初华过门吧,她是个好女人,你不要辜负了她。”
  黄蕊声音很小,但黄峰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虽说他面色不显,前进的步伐也未曾停下,但袖中紧握的手还是道出了他此刻的心境。这一生,他负过了太多人,但为了自己的霸业,他从未产生过后悔的想法,只是对象换成自己唯一的妹妹时,他真的愧疚了……
  黄峰走后,屋内的黄蕊已是泣不成声,当年的惊鸿一瞥,犹如浮生一梦,为了这份禁忌之恋,她穷尽一生都在追逐,可却始终无法触及他方彼岸。如今以最决绝的方式打破梦境,虽然痛彻心扉,但未尝不是好事。今后,她会学会释然,学会与命运和解,今后,她就只是黄蕊,安王府的长女,无情无爱的平等王!
  此刻的黄蕊,斩断对黄峰的情丝之后,以为今生再不会动心,可她万万没有料到,会有另一个人走入她的心房,甚至为了他,他走到了黄峰的对立面,不惜刀剑相向,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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