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现代——诡异胎梦

　　婉珍妈妈吞了吞口水，小声紧张地说道。“之后，我就开始了诡异的孕程。孕期中我总是梦见一处黑暗的地宫，墙壁坚硬冰冷，远处几点星火在壁上晃动着，地宫的深处渐渐传来了一声声女子的啼哭声，那声音哀怨凄婉……”婉珍妈妈说着苦恼不已。作为一名知识分子，她也实在很难接受自己也会说出这种怪异离奇的事情。
　　主持听完后，细细想了一会，未多言语。就对着佛龛上那尊倒坐的观音菩萨，念了一念。“佛家有云，无明愚痴生行，生致老死，合十二因缘。有了身体，就有老死，死后识神随生前善恶之行，去往来世。遇到有缘父母，再受形体，生起新的六根，熏染新的习气，另受苦乐”。婉珍妈妈似懂非懂地听着。
　　主持又说道：“三日后，农历二月初一，我寺要在大雄宝殿举行佛七****。迎请了海外著名的佛学法师刘国荃做佛七开示。代人消灾，施主若能参加聆听法音，将因佛光普照，也许能够心开意解。”婉珍妈妈感激再三谢过而去。
　　三日后，鸡鸣寺山门前果然围得水泄不通，全院僧人排好仪仗队迎候着。队伍从山门一直迎到了山脚下，议论声此起彼伏着。鸡鸣寺主持作着揖，一位身形硕长的法师被高僧护拥着迎进了寺，他身后的僧人队伍浩浩荡荡着。婉珍妈妈同善男信女们也紧随着进了寺庙，依旧燃香礼佛。之后，婉珍妈妈便同各地信众们拥挤着排在了大雄宝殿的广场上。
　　“南无、喝罗怛那……”大雄宝殿上方是阵阵空净朗声的诵经声。香火青雾，伴着钟声缭绕在鸡鸣寺上空。殿下方整齐地端坐着两百多号僧人，他们盘坐在蒲团上，敲打着木鱼诵开光咒。肃穆的气氛里，婉珍妈妈跟着进入了暗沉沉的大雄宝殿内，端坐在一侧闭目跟着念佛。每当念佛完毕，电灯暂时熄灭，刘国荃法师结跏趺坐于讲台上说法。“佛在两千多年前就说过，‘一杯清水有八万四千虫’，那个时代没人会信，但是现在有显微镜了，大家都信了。而佛正是对宇宙人生的真相，毫无差错的全部明了……”
　　见殿内青烟袅袅向上，婉珍妈妈感到微妙至极，心境顿时明朗如镜，禁不住感动地暗自哭泣。****之后居士们在走廊中绕佛，婉珍妈妈因为怀孕被安排在精舍休息。迷迷糊糊中，婉珍妈妈竟又梦到了不断出现的黑暗地宫和诡异哭泣声。婉珍妈妈惊了一身冷汗，急忙起身进了道场。
　　“法师，我有一难事，请求开示。”婉珍妈妈“咕咚”一下跪在了刘法师面前。刘法师仔细看了婉珍妈妈一番后，似乎了然于心，便让怀孕的婉珍妈妈起身道来。婉珍妈妈便将诡异孕事一一说出，刘法师佛珠在手慢慢捻动。
　　忽然，佛珠一顿，刘法师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缘是红豆起，终是天意定。地宫黑暗，女儿苦难。这是缘啊。”婉珍妈妈一愣。刘法师这才继续道来：“佛法讲究一个规律，因、缘、果。天地万物，各自都有他们的宿世因缘。如妇人受胎，本是灵性与父精母血三和合，始能成胎，此是通常。亦有灵性夺舍者，是为特别。此乃业力感召，即造了善‘业’之人，魂魄存放于介质中，乃因。而妇人你无意看到或触摸到，产生了缘。而这个果，自然就跟你而来。善哉善哉。”刘法师说着，看了看婉珍妈妈微微拱起的肚子。
　　婉珍妈妈似懂非懂，想到那百年红豆，难道就是善“业”灵性附于的介质？不觉中，她犹豫的抚摸着肚子。“那，那法师，这又当该如何呢？”
　　见婉珍妈妈追问着，刘法师沉默了，这佛家有规禁止佛弟子为人问卜。于是，刘法师想了想说道：“一切自有定数。只是……农历九月十八……”说着，他从袍中拿出一物放在婉珍妈妈手中交代道：“此佛珠随身戴着，孕期可使妇人心安气定保清净。待出生后再给孩子系着”。婉珍妈妈低头一看是一串枣红色的莲花座念珠。这边，鸡鸣寺的暮鼓声响起。刘法师双手合十念诵着径自向殿外走去。“浮生虚幻，孽起生辰九月十八，祸于闰五初九日。”
　　“法师，法师。”婉珍妈妈唤着，刘法师却已远去。
　　“浮生虚幻，孽起生辰九月十八，祸于闰五初九日。”迷迷离离着，婉珍妈妈寻思着法师的话语出了山门。一步入红尘，再回望古朴幽静的宝刹恍若隔世。
　　鸡鸣寺佛七****后，婉珍妈妈持法师所赠佛珠每夜念诵经文，那诡异胎梦也的确没再出现。家人的喜悦也渐渐将婉珍妈妈的惴惴不安冲散了。一白老师闲时就陪在婉珍妈妈身边，老白夫妇则忙着给婉珍妈妈做吃的送穿的。整个孕期，一白家欢天喜地。
　　就这样，婉珍妈妈害喜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不过，很快害喜的反应没了。六七个月后，肚子竟不再见大。这天，婉珍妈妈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早早入睡了。
　　这边屋外，一白母子说着话。“都十月份了，按理来说要生了呀？”一白妈想着婉珍妈妈那看着只有七个月大小的肚子奇怪地寻思着。
　　“妈，我有件事，感觉心里不踏实。媳妇她，总会做奇怪的梦，怕有什么不好吧？”
　　“梦，做什么梦，做梦怕什么。妈我怀你时，还梦到了一只小狗绕着我跑呢。”
　　“哎，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一白妈也不理会便去忙别的活了。
　　屋内，睡着的婉珍妈妈恍惚间又走进了黑暗的地宫，地宫深处又传来了阵阵女子的啼哭声。那声音哀怨凄婉，婉珍妈妈知道这又是梦，于是狠狠心，决定朝地宫深处走近看个究竟。一路长明灯燃着，幽幽晃晃。走着走着，赫然间，一高空悬挂的巨型木棺出现在了婉珍妈妈的面前，婉珍妈妈一时惊愕。这边，耳畔听得哭泣声更加清晰，再一看石棺一侧的石台上，竟躺着一位女子。她幽咽的哭泣声令婉珍妈妈不由走近。忽然间，那女子止住了哭声，猛然看向了婉珍妈妈。“啊。”婉珍妈妈吓得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梦中那面孔模糊的哭泣女子怎么也没看清楚相貌。婉珍妈妈抹着一头的汗水，抚着肚子不安极了。忽然，“哎呦”一声婉珍妈妈大叫着，扶着墙根痛苦的走了出来。
　　这年，1986年10月21日。一个雪白粉嫩的女娃娃降生到了一白老师家。看着白白胖胖的女娃娃，一白老师一家心里的疑虑总算是落了地，全家上下高兴得不得了。一白妈还特意拿了女娃娃的生辰八字请了一块护身符。这日，一白妈一边给喂着奶的婉珍妈妈说话，一边给女娃娃戴上了护身符。“我们家的婉珍啊，农历九月十八日生的。奶奶啊，特意为你请了一个吉祥物保佑宝宝哦。”一白妈笑眯眯地摸着婉珍的小脸，可爱的小婉珍睁着圆滚溜溜的眼睛东看西看着。
　　“妈，妈，您说什么，农历九月十八？”婉珍妈妈一把抓住一白妈紧张地问着。突然间，女娃娃嚎啕大哭了起来。顿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了婉珍妈妈的心头。
　　“浮生虚幻，孽起生辰九月十八，祸于闰五初九日。”婉珍妈妈带着这句如同诅咒的话，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着。第二年，婉珍妈妈带着襁褓中的小婉珍到鸡鸣寺还愿，竟再次遇见了刘法师。
　　此时，刘法师身形枯瘦、眼窝凹陷，袍下罩着的身子竟散发着丝丝怪异的味道。婉珍妈妈担忧地问道：“法，法师，别来无恙啊。”刘法师也不作答，看了看婉珍妈妈，又看看了她襁褓中的小婉珍。忽然，刘法师惊慌地退后了几步。婉珍妈妈见状，着急上前道：“法师，法师，我记得您一年前开示的话，我这孩子恰好正是农历九月十八出生，这两者之间是有什么联系吗？法师，烦你告诉我。”婉珍妈妈央求着。
　　刘法师怔怔地看着襁褓中粉嫩可爱的小婉珍，她正咯咯地笑着，模样煞是可爱。刘法师跄踉着退后了几步，一番对视后，小婉珍竟不由大哭了起来，啼声响亮似有着悲啕之音。婉珍妈妈恐惧着搂紧了小婉珍，刘法师喃喃自语道：“红尘缠绕，缘孽今生，一切都是注定，注定啊。哎……”沉吟一会，刘法师又道：“前世未了缘，今生再相续。人间世事讲究因果，这孩子因缘巧合而来，也是命中注定要经历一番俗世因果故事。哎，本法师当年泄露天机已遭天谴。”见刘法师说的，婉珍妈妈一看，果真见法师的手臂竟已糜烂。
　　婉珍妈妈不知所措着，刘法师叹了叹气道：“天机不可泄露啊！你们母女也算与本法师有缘。如今只能提醒妇人，这孩子在闰五月初九切忌，切加注意，阿弥陀佛”。刘法师说完便不再多言。女人无奈，只能看着法师渐渐离去的身影。这之后，也再没有见到这位法师了。
　　这边，医生进了病房为婉珍头部再次进行检查后，摇了摇头离去了。婉珍妈妈着急道：“婉珍爸爸，我们得，得赶紧去找那位佛学大师啊。”
　　“可，可是，都二十多年过去了，茫茫人海，上，上哪找啊？”
　　“不，不，既然当年刘法师能预测到婉珍‘祸于闰五初九日’，那刘法师就一定有办法救婉珍。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位法师，要不然，我们婉珍就完了。”婉珍妈妈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