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白面书生抚琴

　　柳天风与小山二人中途在白仙客栈歇息，说书先生在为众人说书。座中一人忽起，说为众人弹一曲助兴，令座中人忽而大喜，忽而大恐，忽而像受到莫名的惊吓，状若惊狂；忽而像痛失所爱，极度悲伤；忽而状若思考大事，无比深沉；忽而觉得天要塌了，担忧万分……变化无常。柳天风看出众人心绪变化无常，大起大落，抚一首《碧涧流泉》，众人才回归常态。柳天风细看弹琴之人，面容白色，无表情，有几分书生气。白面琴生被眼前的年青人破了，面带几分愠色。继续弹，七根弦好像作了调整，看弦的颜色。一弦，深黑色，黑得有点渗人；二弦，大朱色，像是在滴血；三弦，金色，在从天井照射进来的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四弦，白色，和他的脸面一样白；五弦，黄色，土黄土黄的；六弦，绿色，绿幽幽的；七弦，紫色。柳天风看了下自己的泰风琴，有所思，但又想不出头绪。
　　一旁的小山道，“他的那张琴，据说每一根弦都经过精心打造，黑色的弦，在暗无天日的山谷里，蚕专食黑暗，吐的丝也是黑色，再由人在晦日中施加暗黑之力完成缫丝缠绕而成弦；现在黑色气还在往外冒。大朱色弦，是用啖血蚕丝做的，西域有种蚕专嗜人畜血，吐出的丝血红色。有种蚕，通体金色，能嗜金属，所吐之丝，如金子般金光闪闪。白色的弦，也不正常，极苦寒的蚕所吐之丝。据传琴名水蛊。”
　　眼看白面书生的琴曲又要加剧对中众人的伤害，柳天风抚泰风琴，口念与指弹《普庵咒》，两声合一，才镇得住。白面琴生再弹一曲，寒气渗人。忽然指法落在以四弦为轴的指法上，直令众人打哆嗦，渗入骨髓的寒冷，眼前的艳阳天顿感冰封万里。众人也运内力抵御寒气的入侵。终有几人撑不住，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瞬间凝固冰封。柳天风见状，这样僵持终撑不了多久。想起老前辈教的曲，应地水火风，遂弹一曲以调动人之火，众人的身体开始暖和，发肤的霜雪渐渐消融。突见白面琴生幻化不见了，而四弦突然变粗，比一弦还粗，寒气更加逼人。只见那张寒气逼人的琴，曲音仍在。柳天风思考着四弦的颜色和白面琴生的脸色，顿将抚琴速度放快，并运气由长强、灵蛇上冲百会。众人忽见一柳天风身形持剑直挑水蛊琴的四弦，而另一仍旧在抚琴。“砰”的一声，水蛊琴的四弦断了，白面琴生忽然滚在地上，碰到边上的椅子，停了下来。从水蛊琴到椅子的距离拖了长长的血迹，而白面琴生横腰也有长长血口子，明显是刚受的剑伤。柳天风收了收神，收音收琴。众人被柳天风的曲所驱动的真火护住了真气，曲罢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众人中一人被老者被旁人搀扶着，但还是勉强的向柳天风抱拳，“多谢少侠相助，少侠大恩没齿难忘。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前辈客气了，在下柳天风，还有事要赶路，后会有期”，说完抱拳即走。
　　“这白面书生不知从何而来，从未你听说过江湖有此号人物”，小山道。
　　柳天风思忖道，“那赶紧记下吧，以后小山家传的江湖奇人轶事好有依据。”
　　“柳大哥，你就知道开玩笑。诶，刚才对那白面书生，就这样放了，会不会再残害百姓”，小山道。
　　柳天风道，“已将那人重伤，没有一年半载恢复不了，恢复了也只是个普通人。”
　　柳天风和小山在路经一村庄时，时不时就听到一两个行色匆匆的人劝阻“赶紧离开这里吧，这里有妖怪”。
　　柳天风和小山总觉得不明不白的，一会，出现一个青壮年男子，戴着介帻，小山赶紧拦下，试探地问，“这个村子真的有妖怪？”
　　那男子笃定地道，“有，村里的耕牛时不时就失踪，在山林里找也找不到，只见一堆牛骨。”
　　一会，一队拿着农具的男子在一田埂边经过，领头的男子对着介帻男子喊，“七弟，你怎么还在这，赶紧回去集市看看赵五买好牛了没。”
　　“好”，介帻男子道。
　　介帻男子道，“这是村民自发组队拿着农具巡逻，但数日以来也查不到半点消息。村里的耕牛越来越少，去到集市有绕过两座山后再步行百来里的路程。因此，村民派赵五、刘老六等五人到集市里买牛，另外十个青年巡逻和看护牛。”说完，欲走。
　　忽然，那巡逻的队伍有点慌乱。原来赵铁石感到肩颈部有点痒痛，用手一摸，一滩血。巡逻的队伍中村民开始紧张起来，纷纷攥紧手里的农具。介帻男子赶紧跑过去，柳天风和小山也跟着过去。
　　介帻男子在田埂立面，发现一血红色的蚕。“大伙，快看”，众人顿时顺着介帻男子所指方向看，一约两指大血红色的蚕在缓缓蠕动。柳天风看到其，想起白面书生的弦。赵铁石举起锄头，一锄头下去，那血蚕被打入田埂侧的泥土。
　　而在此时，一声响起，包含无限怒气，“大胆！竟敢打死我的血蚕！这让你们血债血偿！”闻声望去，一人从山林中飞向众人，同时手中抛出血蚕。那人凌空盘坐弹琴。
　　村民赶紧挥舞着手中的农具，以挡住这血蚕。柳天风和小山亦拔剑防御。无奈这血蚕太多，总有一些钻了空子在村民身上。村民也赶紧掸去身上的血蚕。一边要防御从空而降的血蚕，一边又要掸去落在身上的血蚕，村民真是有点措不及防。而血蚕并没有减少。让柳天风感到奇怪的是，这些血蚕似乎是随着那人的琴音在动。而那琴，柳天风看到了其独特性，弦全部为朱红色弦的，弦仿佛在滴血。眼看村民就要招架不住了，柳天风飞身直冲至那人面前。一剑挑段七根弦，并顺势欲直挑那人的头部。但音断的同时，那人后仰并迅速抽身离去。瞬间，村民防御和掸去的血蚕全部变白，和普通农蚕无异。但田埂和田里，已是血红一片。
　　“多谢两位少侠相助”，介帻男子道。
　　“不必客气，你们身上的伤怎么样”，柳天风道。
　　“不碍事！两位少侠，今晚留此用膳”，赵铁石道。
　　“还有事情要赶往武当山，路上不能耽搁时间”，柳天风道。
　　“那少侠一路上小心”，赵铁石道。
　　“多谢，你们也保重，告辞”，柳天风道。
　　赵铁石道，“告辞！”
　　路上，柳天风神情有点凝重，“原本想到武当山一览山河美景，看来此行并不轻松！”
　　小山道，“是啊，白面书生出现，血蚕的出现，那血蚕还是没完全为血色，若琴音无，蚕色不退，那种血蚕真的是太可怕了！”
　　正好赶在十五这天，柳天风和小山到达了武当山。各派均与到达，此时的武林各派，还是像华山那里的吵吵闹闹。
　　“前辈”，柳天风上前给李玉抱拳。微笑着看了一旁的梦君，梦君也朝柳天风微微笑了一笑。
　　“咳咳，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眉来眼去的”，柔美使劲故意咳了两下并说。小山此时道，“姑娘嗓子不舒服，要不要我给准备下药？”
　　“我这也有药，你要不要”，柔美说着欲追着小山打。而小山听柔美一说，自然明白找柔美所说何意，在其出手之前已作好躲开的准备，赵柔美刚一动，小山就躲开。
　　“诸位”，一声响起。柳天风一看，还是梅老掌门在主持。
　　“上次在华山新的武林盟主没有推选出来，今天再次相聚于此，推选出一名武林盟主，主持武林大局”，梅老掌门继续道。
　　“柳大哥，你说这次能不能选出武林盟主”，小山在柳天风旁小声地问。
　　“不清楚，但从之前与各派的接触，很难推选出一位众人皆满意的新盟主”，柳天风道。
　　“吾以为青城派张掌门当任新的武林盟主，再合适不过”，梅老掌门坚持认为。“哼”，苍山派掌门道。“张掌门有何异议”，梅老掌门问。
　　“没异议，只是……”，苍山派袁掌门道。
　　“只是什么”，梅老掌门问。而此时的青城派掌门像是竖起耳朵在听，一脸严肃。苍山派袁掌门看了青城派掌门，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为何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青城派张掌门忍不住发话了。
　　“张掌门，别着急嘛，听我慢慢把话说来，你这样急急躁躁的，不像是修道中人，更遑论一派掌门，若任武林盟主，恐难当此大任”，苍山派袁掌门道。
　　“你”，青城派张掌门道。而青城派弟子欲拔剑，苍山派弟子亦不想让，严阵以待，顿时两派弟子推推攘攘。
　　“看看，又要打起来了”，小山对柳天风道。
　　李玉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唉！”
　　梦君拉着李玉的臂膀，“师父，我们还是回去吧！”
　　柔美也跟着说，“师父，我们下山去别处玩，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柳天风觉得很有必要把这几天的事向武林各派说一遍，柳天风上前向梅老掌门说了一句，梅老掌门神情顿时变得凝重，说，“诸位，听这位柳少侠道，这两天在一村庄遇到血蚕，专嗜人畜血，当务之急时严加防范，护整个武林周全！”
　　“血蚕，危言耸听吧，这小子惟恐天下不乱”，苍山派袁掌门道。
　　此时，苍山派弟子大喊，“啊！这是什么？”
　　另一名弟子则道，“是血蚕！”
　　苍山派掌门循声走去，“慌什么！”一看，脸色也稍变，不得不承认柳天风说的事实。各派掌门也围聚在一起，看着血蚕在地上爬动，爬动的地方都留有血迹。“几百年后，这乌山派又在江湖出现了，看来难免有一场血雨腥风”，梅老掌门道。
　　柔美在一旁听着“乌山派”三字，好奇地问李玉，“师父，乌山派是什么门派，有那么可怕吗？”
　　李玉道，“乌山派，那时我还小，听你师祖说，那时乌山派与武林各派并立，乌山派欲统一天下，用尽各种禁术、邪术，不惜把人当作达成目的的器具。受此派控制的人，不惜以盲、聋、哑、缺臓腑、少躯体等等为代价，不可尽数，甚至生命的来以期达到其目的。”
　　“太可怕了”，柔美道，迅速一下子抱紧梦君，似要惊吓梦君。梦君也知柔美意，抱紧师父，微笑着说，“有师父在，我什么也不怕！”
　　“你们两个啊，永远都是长不大”，李玉道。
　　青城派一人欲将血蚕打死。但被苍山派掌门拦住，“慢着！”
　　青城派张掌门一声大喝，“你要干什么！”
　　苍山派掌门袁有龙拿出一盒子，将血蚕装起来，“拿回去观察，如有毒性也可提炼成分分析，以供解毒用。”
　　青城派张掌门道，“提炼解药，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张掌门，我能有什么用心？凭你之修为，区区血蚕小虫自然伤不到你，可你敢保证你门派中的弟子还有众人都能不受血蚕所伤，若血蚕有毒性，我等又无解药，当如何是好”，袁有龙质问青城派张掌门。青城派张掌门无言以对。
　　“袁掌门言之有理，姑且收之并严加看管”，梅老掌门道。
　　而不远处一个灌木丛里，一个人密切注视着这群人的一举一动。但见武林各派人士众多，不敢露面，并悄悄地离去。
　　“好了，武林新盟主之事由此看来，只能延后”，梅老掌门道。各派相继散去。
　　柳天风对梦君说，“你要回去了？”
　　“师父回去，我就回去”，梦君说。
　　“柳少侠有事”，李玉道。
　　“没事”，柳天风道。
　　“他就想和我们梦君单独走走，说点情话，骗取小君一片芳心”，柔美道。
　　“那们单独聊聊吧，我和柔美在前面等你”，李玉道。柳天风对李玉的通情达理感到意外。
　　“不了，师父，我要跟你一起”，梦君上前挽着李玉的手臂往前走。柳天风在后面呆站了片刻。
　　小山碰碰柳天风，“柳大哥，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
　　柳天风顿了下，“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