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紫云庄琴材赏玩大会

　　自从和梦君分别后，柳天风时不时总想起那个女子，真有点弄不清楚是什么感觉。莫非喜欢上这个让他捉摸不透的丫头了？柳天风这几日来弹琴不能专注，分心。
　　“柳大哥，六月十五紫云庄举办琴材赏玩大会”，小山见柳天风似有心事。
　　“琴材赏玩大会，名堂真多，但想必很好玩，到时去转转”，柳天风随口应答。
　　六月十五，柳天风与小山前往紫云庄。紫云庄忙上忙下的，好一派繁忙景象。门前紫衣环佩青年向到来的一人青衣道人作揖，“道长，里面请”。
　　柳天风在门口碰到梦君她们三人，迎上去，“真是有缘，我们又见面了，柔美姑娘，最近可好？”
　　“怎么又碰到你了，你是跟屁虫啊？”柔美伶牙俐齿。
　　“多日不见，你还是这种德性，没一点姑娘家的风范，你该学学你旁边那位同伴”，柳天风随口应和。梦君的颜面一下全红。
　　“你看看，这位姑娘脸都红，羞涩的样子，你能体会到吗”，小山俟机补充道。“吾闻自古犬随主，主何性，犬亦何性，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吾信矣”，柔美道。
　　“你”，小山气得快要暴跳，但还是抑制住。
　　“小柔，不应呈口舌之快，我们进去吧”，黄梦君对柔美轻声道。
　　“这次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柔美厉声道，并与黄梦君进紫云庄。
　　柳天风与小山也一同进去。
　　前来紫云庄看琴材的人真不少，陆续围绕这转。紫云庄里奇相迭出。一人在介绍一株尺高的木苗，“诸位，诸位，来看看我这杉桐，杉桐，既有杉木之轻，又有青桐之透，植于园子一年，树可高耸人云，树干壮需六人合抱。刨一坑，将树植入，埋土即可，无需看护，无有虫蛀，一年后可斫良琴千张。”
　　“这吹嘘的功力可真了得”，小山道。
　　“人家可未必是吹嘘”，一旁的柔美道。
　　“这不是吹嘘是什么”，小山反问。
　　“我买三株”，一人塞钱。
　　“我买十二株”，另一人又凑上前去作争抢状。
　　“别抢，一个个来”，那吆喝的人道。
　　“你看，还真有人要买”，柔美道。
　　“你们别上当啊”，小山欲拦截，但拦都不拦住。
　　“你干什么，不买赶紧让开”，一大汉喊着，接着拿钱要买。小山只得退让。
　　柔美在一旁发笑。“笑什么”，小山道。
　　“傻，你又不买，你拦着他们干什么”，柔美道。
　　“他们上当受骗，吾欲阻止，有何不妥”，小山道。
　　“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哪里来的上当受骗，迂腐”，柔美道。
　　“柳大哥，你说说看……”，小山转头要找柳天风，但找不到。柔美此时也在找梦君。
　　在一个转廊处，看到梦君在盯着一块桐木板看。“虽边沿有点腐化，板材中间质地完好，仍不失为好琴材”，柳天风一梦君一旁解说。梦君一看，是柳天风，有点羞赧。
　　“两位客官真是好眼力，此乃上古驿阳孤桐仅存之琴材，客官如想要可以拿去”，一圆头大耳之人上来道。
　　“你这是要送给我吗”，梦君不假思索地说。柳天风听此话，差点笑出声来，觉得梦君太天真了。
　　而那大耳则笑道，“姑娘真会开玩笑，我从一人处可是花重金买来的啊，如你想要开个价吧！”大耳之人右手往前一伸，作出慷慨爽快状。而大耳这一伸手动作，五个手指都戴满了戒指。梦君没说什么，离开。
　　“姑娘，你别走啊”，那大耳道要追上去。
　　柳天风上前拦住，“不要了。”大耳一看，只好作罢。
　　“那真是驿阳孤桐仅存琴材”，摆脱大耳，梦君问柳天风刚才那块琴材。
　　“不知道，没见过驿阳孤桐，不过是好琴材倒是不假”，柳天风道。
　　“快来看啊，我这琴材质优，货色上乘，无木结疤”，一着无袖黄色上衣，黑裳的大汉大声吆喝。围着的几个人也啧啧称好。
　　“真有那么好吗？去看看”，黄梦君好奇。
　　柳天风原本说，不用看，自己一眼就能看出。虽然大体上看整块板材无差别，但有几处明显有修补过的痕迹。就说，“好。”
　　“姑娘，看看，好琴材”，那大汉继续道，掂着板，两指轻扣，“听听，声音松透。”
　　黄梦君也试了一下，确实如此，心想，师父快要出关了，应备点礼物给师父，琴材可以供师父自己琢磨出好琴，“多少钱一块？”
　　一旁的柳天风看了下，“别急嘛，再看看。”
　　“可是这是好琴材，错过可能就没有了”，黄梦君饶有道理地向柳天风解释道。
　　“真的是好琴材”，柳天风反问，没等黄梦君回应，左手拿起叠在一起的面上一块木板，右手轻击一下。有几颗木塞掉下来，四尺长的木板上出现了五六个一寸、两寸不等的窟窿。
　　黄梦君一时愣在那里，看得出了神，也不问木板的价格了。
　　那大汉怒了，抡起脚旁的两大锤。而围观了一个八字胡的瘦男子，则说，“你可块木板可能不好，不必动怒！”
　　大汉或许顾及八字胡男子的劝诫，或许在紫云庄里不敢大肆乱来，将铁锤垂下，怒目直瞪，“不买赶紧走，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走咯”，柳天风挥一挥手。围观的众人除黄衣大汉一伙几人外，数十人全都散去。
　　走了几步，黄梦君还呆站在那里，柳天风上前拉着黄梦君的手，“走了！”
　　在紫云庄的长廊里走了约十丈距离，黄梦君才反应过来，停了下来，猛地甩开柳天风的手，“你没在那木板上动手脚吧？”
　　“我哪有如此功力，那木板上的孔边缘光滑整齐，轻轻一扣有如此效果就好了”，柳天风道。
　　“哦，还以为你使的诈”，黄梦君道。
　　柳天风感到不可思议，不怀疑那大汉，反而怀疑起自己，默默地往前走。黄梦君没也说什么，两人就静默地走着。
　　不知不觉，柳天风和梦君从一门走到了紫云庄的大院，方形，其院之大，南北广约十里，东西长二十里。能练兵，能作园囿，而此仅在院北有一舞台，舞台去地三丈，宽约一丈，长二丈。舞台位于大院的中轴线上，除此舞台，东北角有张大布覆着，向一座山。其余院子空旷，别无他物。紫云庄主方无行道，“各位，我紫云庄为贤人达士提供琴材鉴赏的场所，现我有良材万吨，供大伙品鉴，来人，推到前面来。”话音刚落，数十个彪形大汉走向东北角，并把那布草掀去。如山的桐木堆出现在众人眼前，前面几个有车载着。彪形大汉六个一组，两人在前拉着车，两人各位于扶推着，两人于车后推着。青桐木被运至众人面前，众人一看，还有树叶。方无行又说，“诸位，此青桐木昨日刚砍伐回来。”众人中的一人道，“这也不用那么着急吧，也不削削当中的树叶。”众人围着整车的青桐木看，你一言我一语地不知在鉴赏还是在挑刺。
　　忽见一人——长须浓眉的，从众人走出来说，“鄙人不才，我为大家弹一曲”。方无行道，“也好。”那长须男子登上舞台，席地而坐抚琴，琴声很闷，有种躁动。弹着弹着，每个徽位按着，众人感觉像经历了一个月，一个月当中发生了很多事。突然，一扇门出来，比较厚重，第二扇门，第三扇门……共计十二扇门相继拔地而起，将众人围住。门与门各有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有一人惊，欲从缝隙中出，不料门会移动，夹住了那人的左腿。那人叫喊，叫声凄厉。只得退回，瘫坐在地上，一脸痛苦，看样子是被夹断了腿。众人遂放弃从门缝中逃出去的念头，转而用内力使劲轰门，但都无济于事，被弹了回来或门迅速拔地而起。
　　梦君仔细观察，“大家先停一停，有没有发现第五扇门和第九扇门是一样的。”“梦君说得对，而且第五扇门和第九扇门用的是石材，其他门都是青铜做的”，柳天风再仔细观察了一下，“我们集中力量破第五扇门和第九扇门，好吗？”
　　青城派的张掌门道，“听柳少侠的！”
　　各派附和，“我们听柳少侠的！”
　　“就是这个时候，发力！”柳天风一声，顿时各种内力阵势全集中在第五扇门。“轰”的一声，第五扇门倒了下去。“大家，集中发力”，众人的力量再次集中一击在第九扇门，不一会，门破了，碎石四飞。碎石飞落到浓眉男子的琴面上，发出沉闷略刺耳的声音，这时其余十二扇门全部倒下。浓眉男子见势不妙，趁众人回神之际，弃琴拔腿飞奔而逃。众人要追，已看不到踪迹，只好作罢。柳天风看了下琴，五徽和九徽各有裂开了两条大缝，七徽完好无损，其余各徽的垂直线均有深浅不一的裂痕。而此时方无行出现，“各位，今天出此一幕，出乎我的意料，我庄里还有事，就不强留大家了，后会有期！”紫云庄方无行抱拳。他并未解释为何有此一幕，众人已疲惫，不想再讨说法。众人怏怏离去。
　　而小山和柔美，此时刚进紫云庄的大院。“我的梦君妹妹，原来你在这里，找你找得好辛苦啊”，柔美一见梦君就一脸不满地说。
　　“哈哈，你还在这抱怨，今天你差点就见不到他了”，柳天风在一旁说。
　　“啊？竟有此事，是不是你把我们家的梦君要藏起来了”，柔美大声吼道。
　　“没有的事”，梦君对柔美说，并对柳天风道，“柳大哥，你就不要吓唬她了。”“没事就好”，小山赶紧说。
　　“真的没事”，柔美眉头微蹙地再问梦君。
　　“没事，走吧”，梦君拉着柔美要走。
　　柳天风看着梦君，“你们要去哪里？”梦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柔美道，“回玉泉山。”
　　“柳大哥，我们也回去吧”，小山道。
　　“嗯，回”，柳天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