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

　　（五）
　　第二天，天变了，刮着风，刚刚换掉羊毛裤，在外面就感觉冷的不行。李大龙看见外面有烟，顺着烟的方向一看，谢子栓在田里烧柴草树叶。刮着风，谢子栓也不想一想，万一火苗子窜起来，被风卷到旁边的果园里，果园里的树枝，树叶燃起来，哪怎么办？没有风的天气你不会烧，非在刮风天气烧火。李大龙越想越气，进屋刷牙，洗脸。
　　李大龙脸洗了，牙刷了出来，天空没有烟了，一看田里，谢子栓没在田里，田周围都是烧过了的草灰，有个拐角还冒着烟，好象没烧完。他赶紧进院子拿把铁锹，奔过去铲土将火星压灭。谢子栓胆子真大，要是火着起来，把渠边的草燃着，火乘风势，顺渠边的干草着过去，着进园子里，引燃树枝柴草，那可事就大了？正赶上村里严禁焚烧桔杆，环保治理，抓典型的时候，逮住罚款，还要拘留。谢子栓嘴上说不敢烧桔杆，让村干部逮住了罚款，还要拘留，自己还悄悄跑到田里烧桔杆，真是言行不一致。
　　李大龙把火星都压灭了，其它处也没烟了，准备回家，就听谢子栓在远出喊他：“你怎么把火压灭了？还没有烧完，我刚去另一块田里看了看，就赶紧过来了。”
　　“我以为你回去了，不敢把人家园子烧了？”
　　“没有，我到后面田里看了看，赶紧过来了，我以为让村干部发现了，你赶紧跑去压火。”
　　“刮着风，我害怕火燃起来，把园子烧了。”
　　“我知道，赶紧就往来赶。”
　　两人往回走。
　　“中石化承包村里的田不种了，今年谁种？”
　　“村上种。”
　　“多少钱？”
　　“五百元。”
　　“哪么低？”
　　“村上准备把农户的田都收回去，墙角，旮旯处的田三百元。”
　　“哎！越低了。”
　　“你也承包点田种？”
　　“种粮食不行，种其它经济作物能行。”
　　“镇上让种植枸杞，以前的种植户不种了，村上把枸杞树挖掉了。现在，村上准备种玉米，镇上让照就种枸杞，主要是田里铺设了滴灌，还建了大型水池子，烘干房。国家投入那么大代价，现在，不种植枸杞了，改种粮食，镇上不容许。”
　　“枸杞价格下来了，种枸杞又合不来了。”
　　“枸杞是县里的经济支柱，政府宣传，鼓励农户种植枸杞，如果都不种了，外地枸杞占领市场，政府以前的宣传，努力都白费了。枸杞本来就是本地产业，离开了枸杞，还种什么？”
　　“猴子还种？”
　　“猴子照种，小麦都种上了，人家有机械，全是自己的东西。你没有机械，手背着指挥，也挣不了几个钱。”
　　“就是，猴子几乎不找人干活，爹妈，自己和媳妇黑更半夜在田里干活，确实能吃苦。”
　　“能吃苦。”
　　两人说着话，到了门前，谢子栓回去了，李大龙开车上街。
　　他来到姨母家，屋里冷的很。
　　“屋里冷的很，你把窗子关住，”李大龙说，他看见窗子开着。
　　“也不冷，”姨母说。
　　“您咳嗽着呢？”李大龙问，他看见姨母咳嗽着。
　　“一直咳嗽，吃药也过不来。”
　　“我拉上您去医院看一下？”
　　“不去了，经常这样，过几天我去中医院抓点汤药吃。”
　　“您早早去看病，不要严重了。”
　　“知道，人老了，感觉不舒服，吃点药就好了。”
　　“盼弟还没有上班？”
　　“没有，”妈说：“盼弟两个娃娃了，负担重了，嫌扫卫生挣的钱少，不想干了。”
　　“不想干了干啥去呢？”
　　“去基地上干活，跟村里妇女一起约上打工，夏天摘枸杞。”
　　“就干环卫工人，别人能干，她怎么不能干呢？起码最基本的生活有保障。在外面打工，今天有活，明天没活，天天找活了，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
　　“我说你先干着，你身体不行，扫卫生又不苦，把两个娃娃供帮好，娃娃有零花钱就行。”
　　“刘兵挣的钱存上，到时候买房子。”
　　“刘兵挣的钱全抽烟了，没存过一分钱，还花三丫头的钱。听说又卖保健品，给人按摩，做火燎，上次来给你姨爹做火燎，我骂了他一顿，走了。”
　　“也是传销？”
　　“肯定是传销，要不是传销，应该正大光明，偷偷摸摸干什么？”
　　“噢。”
　　“三丫头的娃娃来对我说，妈妈让我好好吃饭，我不吃，就打给我一巴掌，奶奶跑过来就骂妈妈，爷爷来打了妈妈一拳。我一听，气的就骂，三丫头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打一下，她家里人再要欺负三丫头，我跟他们没完。娃娃回去把话对她奶奶说了，她奶奶说没有欺负三丫头。”
　　“盼弟不是跟老人分开过吗？各过各的，还跑过来欺负她？”
　　“都在一个院子里，说分开过，有时照在一起吃饭。”
　　“不行了出来租房子住？”
　　“我也是忙人，要是闲着，两个娃娃领来我操心。大的上幼儿院的时候，你姨爹天天接送孩子，现在上小学了，回家上小学，她爷爷奶奶去接送，小的领来也不行，也是愁愁。三丫头上班，谁来领？再说了，我这里有房子，出去租什么房子？租房子难道不花钱？她就来我这里住，要是宝子跟麦青不愿意了，我就跟他们分开过。我能生下来三丫头，我就能养活她，看谁敢把三丫头推出去？”
　　李大龙没吭声。
　　“公公婆婆再坏，家里非有老人照看孩子，不然，孩子托累着，怎么出去打工挣钱？没钱，日子怎么过？有两个老人撑着，家守着，老人帮衬着，以后盖房子，还是城里买房子，得靠老人。”
　　现在，李大龙才明白了，姨母忍辱负重，都是为了子女好。上次去三丫头家，她婆婆见姨母来了，理都没理，问都没问，扭头进了另一个屋。当婆婆的不喜欢儿媳妇，同样不喜欢儿媳妇家的人，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上次去三丫头家就领教过了，当母亲的太伟大了，为了子女，心里再有多屈，都不露在脸上，只能咽下；当父母的，子女的错就是自己的错，子女所有的罪过都是父母造成的，他们要为子女分担，忍受屈辱，总觉得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自己心里有愧，让人瞧不起。每个人都有万般无奈的时候，别人狗眼看人低，我们只能忍着，什么都不说，夹着尾巴做人，把痛苦藏在心底，自己折磨自己，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姨母主要还是盼着子女强大，自立。
　　“我给你做饭，”姨母说。
　　“不了，我还有事，”李大龙说着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