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

　　（二）
　　异地学驾照，本人要办居住证，李大龙和阳阳去了街道派出所，租的房子，需要房东的身份证，房产证。给房东打了电话，房东说没有房产证，就拿着购房时给的证明来了。因为是拆迁房，占用村集体土地盖的房子，村里人都赔了房子，但都没有房产证，派出所也知道这种情况，只要有住房证明和村上盖的章就行了。办了居住证，去医院体检了，驾校报了名，模拟课目一考试去。
　　李大龙回来，张招弟问：“阳阳驾校名报上了？”
　　“嗯。”
　　“那就好。”
　　“你没有上班？”
　　“你盼着我上班，苦死你好找个小的，跟吴美丽的男人一样，吴姐在店里干活的时候，头晕的一下跌倒了，赶紧拉到医院，三医院还不收，又拉到附属医院。”
　　“啥病？”
　　“脑血管病。”
　　“你去医院了？”
　　“去了，吴姐一下瘦得我都不认识了，陈丽丽满病床上找人呢？脸势都变了。”
　　“哪么严重？”
　　“你以为上班在那里站着呢？天天抱大箱子着呢，抱上抱下的不事闲，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吴姐以前就头晕的很，这回一下晕倒了，我的头也晕的很，害怕那天也晕倒了。”
　　“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给我买点胃要，我吃不进东西。”
　　“不知道哪个医院看胃病好？我上次去一家医院，没有胃科。”
　　“不要我躺下了，你再找个小的。”
　　“我的胃也疼，我明天转转看那个医院专看胃病，去开点胃药。”
　　“真的，想吐，吃不进东西，不要不当回事？”
　　“瓜子尽量少吃，天天回来坐在那里嗑瓜子，对肠胃不好。”
　　“不嗑瓜子我头晕，嗑瓜子我还好些，不心慌，不头晕。”
　　“说好话不听。”
　　“再没啥吃的?”
　　张招弟的手机响了，是吴美丽打来的。
　　“你好点了吗？吴姐。”
　　“我好点了。”
　　“你住在医院哪个科？我上次去咋没有注意？”
　　“我转到外科，刚来在内科。”
　　“医生说啥病？”
　　“脑血管瘤。”
　　“吕经理问我你在哪个科？说我一直跟你联系，让我告诉你，你把医院花费的钱，收据什么的，都复印一张带过来，我正准备打电话告诉你呢？”
　　“行，我把单子都拍下来发给你，你看看是不是？”
　　“好的。”
　　挂了手机，李大龙问：“看来，店里也得给报医疗费。”
　　“非给报，在你们店里晕倒的，又不是在外面。”
　　“入了保险，保险公司给报，店里也不花费什么？”
　　“肯定的，吴美丽入了三险，我入得迟了，早知道刚进去时就入上，”张招弟说：“当时想着干三年就回家，没想到还继续干下去。”
　　李大龙没有吭声。
　　有人敲门，是隔壁老太太的儿子陈二，他隔着玻璃示意李大龙出来。李大龙知道老太太要大小便了，陈二让他过去帮忙。他赶忙出去，过去，老太太躺在床上，陈二把轮椅推过来，把老太太扶起来，从后面抱住，李大龙抱住老太太的腿，两人把老太太抱到轮椅上，轮椅中间留个洞，老太太大小便时直接坐在轮椅上解便。陈二把老太太推到卫生间去解便，李大龙出来过来。
　　“又轮到陈二服侍老太太了，”张招弟笑着说：“房子占了，陈二分的房子最少，天天在老太太跟前诉苦，说他分的最少，哈哈哈……。”
　　“噢。”
　　“老太太跟最小的儿子过，老房子都是小儿子的，田、房子占了，分的房子最多。还有老大最多，老大分出去最早，孙子都有了，老大自己开垦的地多，自己盖的房子也多，占了，分的房子多。陈二当兵，回来去了工厂上班，家里没有他的房子，结婚时分给他两间房子，后来，他又盖了几间，没有多盖，占了，分的少。现在退休了，在家领孙子，老五最多，陈二不愿意，经常在老太太面前念叨，老太太不说话。因为她一直跟老五过日子，直到房子占了，才几个二子轮流服侍她。老五一听陈二念叨，就说“只看见贼吃肉呢？怎么没看见贼挨打呢？”老爹都是他服侍到死，瘫到床上，干活回来，床上全是屎尿，他们妇夫两人给擦洗干净。现在，老妈又瘫了，弟兄几个轮流服侍，陈二就不愿意了，说老房子，田都占了，应该有父母的一份，要分父母的遗产。不但老五不愿意，老大，老三，老四一听，还有这么说话的呢？都分开过日子多少年了？俩老人一直跟老五过，都是老五照顾，房子都是老五扑拦着盖的新房，田都是老五扑拦着种的。老了，你跑回来分遗产，哪有这个道里？都不理视老二说的话，不插嘴。陈二说不服侍老妈，弟兄们说话了：老妈生你，养你，你不服侍老妈，那是你不孝，走到哪里都说不过去？兄弟们轮着服侍老妈，一星期一轮。反正你也退休了，没事干，来服侍老妈，要是不来服侍，就掏钱雇人来服侍。老妈八十多岁了，也活不了多少天了，你看着办？陈二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服侍过父母，妈不能动弹，躺在那儿，弟兄们在服侍老妈，他要不服侍，良心上过不去。轮到他，他就来了。但是，他心里还是不平衡，总觉得老五分的房子太多了，应该再给他一套。来了就在老妈跟前叨唠，让老妈开口，老妈也为难，总是不开口。老大当小区保安，一看老二来了，赶紧买一瓶白酒，买两菜，哥俩喝起来，哄着老二服侍老妈，害怕他不来了，哈哈哈……。”正说着，陈二又来敲门，李大龙赶紧出去，过去又把老太太抬到床上过来了。
　　张招弟下午班。
　　李大龙看电视，晚上十二点钟了，张招弟还没有回来。李大龙出去到街口，看到张招弟骑着电动车，后面稍一男生，有说有笑的，她没有看见李大龙，骑了过去。
　　李大龙一肚子的气，他先想到了离婚，阳阳也大了，跟张招弟的缘份也到尽头了。他越想越气，满脑子都是疑问。刚结婚时，她那一夜没有回家，说去同学家住了，他问过她同学，说没有，又问过她家里人，也说没有，哪她到底去谁家住去了呢？这个疑问一直折磨着他。张招弟跟自己撒谎，时间长了，他也再没有提起，时间能把过去的一切淡化，伤痕磨平，抛到脑后。一旦再复发，那就无药可救，那就是暴怒，失去理智，跟疯子没什么两样。
　　李大龙往回走，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走路都栽跟头。他进了屋，顺手拿起扫帚，朝她身上打，一边骂她是婊子，溅货，越骂越气，什么脏话都骂了出来。张招弟辩解，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他知道女人一辩解，他就心软。
　　阳阳跳起来喊：“又吵什么！”
　　她说她带的是她同事的弟弟，不信，可以打电话对证。他象喝醉酒一样骂着，听都不听她辩解。他把压抑的愤怒全骂了出来，把以前的疑问全摞列出来，他快疯了，她一直没有吭声，他终于平静了。屋里平静下来，两人衣服都没脱睡了。
　　事情突然出来，都得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