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意外的比赛2

　　“我说你们可真行，居然和客人吵起来？”
　　“强哥你不知道，这些家太伙嚣张了，是他们先……”
　　“得得得！欺负香港同胞，你们就不嫌丢人？”这些学弟我比较了解，也都不是什么善茬。“到底为什么吵起来？和他们有比赛了？”
　　“他们是五人制球队，哪里能同我们比赛！”大陆不屑地说。
　　“那是为了什么？”
　　陆梓桦委屈地扁了扁嘴，“昨晚下了雨场地上有些积水，我们就挪到体育馆里来训练……”
　　“下雨就不在户外场地上练了？”我瞪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臭毛病？”
　　“冬天下雨太凉了。”大陆争辩。
　　我忽然想起学校已经放假了，“怎么足球队节假日还要训练？”
　　陆梓桦奇怪地看着我，“大学联赛就要开始了，往年我们不都是趁着假期再练练，强哥你不记得啦？”
　　我这才想起，大学生足球联赛的又一个赛季就要开始了，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参加了
　　“然后呢？”
　　“我们正练着，他们就来了。刚开始还挺好，他们的领队和孙教练打了招呼，教练答应等我们结束场地就给他们使用。”
　　我心里咯噔一下，紧张地四处张望，幸好并没有看见最怕见到的孙教练的身影。当初是他力排众议将我这样一个从没有接受过任何体育训练的普通学生招进了校队，后来我缺乏自信不敢接受国家队的征召，也是他劝我去参加集训。可我最终还是辜负了他的期望。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他劝，我也就不会有机会射偏那一记决定国足命运的单刀，他也可以算是半个罪人吧。
　　“可之后我们在下面练，他们在看台上边看边笑话。尤其是那小子！”大陆朝瀚文队队中一个瘦高个子，头发染成金色的年轻球员一指。那人站在我那些气势汹汹的队友面前，不慌不忙地说着什么，脸上还带着嚣张的笑容，确实一副欠扁的样子。
　　“他嘴里一直不干不净的！我虽然听不懂，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一说其他人就哄笑，还学我们的动作！”
　　这样确实太过分，难怪大陆几个会和他们起冲突。不论我们踢得好还是坏，作为来访的客人，在看台上评头论足都不合适。
　　大致情况算是搞清楚了，好在没有太深的矛盾。
　　“孙教练呢？”相比之下，我还是更担心这个。
　　“出校门了。”大陆的回答让我安心不少，“这帮香港猴子刚到，孙教练就和他们的领队一起走的。他俩好像认识。”
　　“看台上都是什么人？”
　　“都是来看热闹的。有些是校外趁着假期来踢野球的，可能听见动静进来看热闹来了。”
　　“那姑娘呢，也是来看热闹的？”我指着看台第一排栏杆后面，正尽力劝说瀚文队的那个年轻姑娘。她中等个子，脑后梳着一条马尾，颧骨有点高，厚厚的嘴唇，眼睛稍向内凹陷但眼线格外地深，衬得目光非常有神。这位姑娘和黄丰的女友相比，虽然都很漂亮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朱记者灵动、外向，她则是沉稳、内敛，看起来更知性,我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被她身上成熟的气质所吸引。
　　“她呀，”陆梓桦回头看了一眼，“那臭丫头……”
　　我狠狠地瞪了大陆一眼。
　　大陆感到莫名其妙，下意识地顿了顿，却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是和他们一起的，估计也是瀚文大学来访学生团的成员。”
　　“你怎么知道？”
　　“本来那帮猴子在看台上还算老实，也就小声议论一下。可是那女的一进来做到看台上，他们就开始闹腾起来了。”陆梓桦又指了指瀚文队带头的，也是那姑娘一直在劝说的那个，“那小子带头起哄嘲笑我们，围在那女的的周围说这说那逗她笑，一副谄媚样！”
　　“斯蒂文，你们不要闹了！”那女孩大声对领头的黄毛喊，但用的不是粤语，而是标准的普通话。
　　看来那个什么斯蒂文应该是对女孩有意思，才想通过嘲笑我们校队来显示自己水平高。这么说来，那女孩和黄毛应该是一起的，想到这里，我没来由地觉得黄毛看上去特别不顺眼。
　　不顺眼归不顺眼，和来访的客人发生冲突传出去对学院影响总是不好，还得想办法尽快平息为好。我带着陆梓桦往发生冲突的球场中央走。对方我管不了，只能先劝说自己人让步，“你去让咱们的人别闹了，今天元旦，也别练了都早点回去吧。”
　　大陆应了一声，招呼自己的队员别吵了。
　　理工学院校队的队员虽不情愿，但队长既然发声，也卖我这个前辈几分面子，陆陆续续地往后撤。
　　但瀚文队的人却依然不依不饶，尤其是那个名叫斯蒂文的黄发队员，看样子是领头的，站在最前面、食指点着我们一脸讥讽地说着什么。
　　虽然他的表情实在惹人生厌，好在我们听不懂粤语，就只当他在道歉，未加理会。
　　这时，我们这边有人站了出来，指着斯蒂文大声说：“他在骂咱们！”
　　我打量了那人一眼，并不认识。每年校队都会吸收不少新人，不认识倒也不足为奇。只是他看着比我年纪还大，怎么看也不像是大一新生的样子，而且身上穿的球服虽然和校队队服样式很接近，却没有理工学院的标识。
　　正在离开的队员听他这么一说，纷纷站住了。
　　“你怎么知道是在骂人，兴许就是辩解几句。”我心里暗自怪他多事。
　　“我能听得懂广东话！”谁知那人不仅没住口，还开始翻译起来：“他在骂我们烂水平、臭脚、无胆鬼、扑街……”
　　“够了！”我喝了一声。
　　他这才终于闭上了嘴巴，事情却已然没法简单收场了。原来听不懂也就算了，现在都给直译出来了谁还能忍得了。果不其然，大陆转过身就要带头冲上去，我赶紧挡在前面，示意队员退后交给我来处理，然后独自朝黄毛和瀚文队的一众队员走过去。
　　处理冲突我并不擅长，但这时候要是不能妥善处理，给大伙儿一个交代，恐怕就真要打起来了。
　　我硬着头皮在他们面前站定，“朋友，你这一脸便秘的表情在说什么呢？”
　　黄毛的身高目测和达申申差不多，在一米九左右，整整比我高出一头。此刻他弯下腰傲慢地注视着我，生硬的普通话口音听起来更显得嚣张，“讲你们球技差、动作难看像小丑咯，怎样？”
　　“你这样说很没有礼貌，请你道歉！”话一出口我自己也颇为后悔，他摆明了是在挑衅我却还文邹邹地要求道歉，要是达申申或者沈润在这里就好了。
　　“道歉？”果然，他冷笑一声，“我又没有讲错，为什么要道歉？”
　　“斯蒂文，你干什么？不要搞事情了！”那个的女孩从看台上赶过来，拉了一下黄毛。
　　“没事的，不用担心。”斯蒂文冲女孩一笑，表情倒很温柔，对着我们的时候马上又变了副面孔，“你们踢得就是烂啊！”样子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你说什么？”陆梓桦忍不住越过我冲上前，“你敢和我们比一场吗？”陆梓桦指着他鼻子问。
　　斯蒂文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比就比咯。有种就在这五人制场地上赛一场，让你知道自己有多烂！”
　　“好啊，来啊！”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陆梓桦就抢先答应了下来。
　　两边队员纷纷上搦战，加上看台看戏闲人的起哄，一场较量就这么定了下来。大陆头脑发热地同意了规则就按5人制球赛的要求，球也使用4号室内用球，上下半场各30分钟，死球不停表，中间休息10分钟，不设主裁两方各派一个队员巡边，比赛十分钟后开始。而作为赌注的惩罚，等比赛结束由赢的的一方再来决定。
　　我还想劝解几句，可是所有队员都气血上涌根本没人听得进去，被大陆带着去场地的一边做准备。我苦笑一下，只能跟了过去。
　　“你这也太不冷静了！”我责怪大陆，“至少也得到室外去！你会踢五人制足球吗，这不是往人枪口上撞！”
　　“这我倒是没想到。”大陆正在调整球鞋的松紧，听我这么一说愣了一愣。“不过应该没事儿吧，香港又不是什么足球发达地区。”
　　我一想也是，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时候，刚才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孩走了过来。
　　“嗨，我想……再劝你们一下。”她的眼光在我和大陆之间来回移动，一时无法判断我俩谁是领头的，最后还是落在我的身上。
　　“我觉得你们还是不要比了比较好。”她诚恳地望着我的眼睛，我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可话却令我都有些难以接受，她说：“你们踢不过他们的。”
　　我回过头看了看正在场边做着拉伸的瀚文队，并不觉得他们像是有多厉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