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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绿柳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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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队元兵,约莫五六十人,另有一百多名妇女,被元兵用绳缚了曳之而行。这些妇女大都小脚伶仃,如何跟得上马匹,有的跌倒在地,便被绳子拉着随地拖行。所有妇女都是汉人,显是这群元兵掳掠来的百姓,其中半数都已衣衫被撕碍稀烂,有的更裸露了大半身,哭哭啼啼,极是凄惨。
  元兵有的手持酒瓶,喝得半醉,有的则挥鞭抽打众女。这些蒙古兵一生长于马背,鞭术精良,马鞭抽出,回手一拖,便卷下了女子身上一大片衣衫。余人欢呼喝彩,喧声笑嚷。
  蒙古人侵入中国,将近百年,素来瞧得汉人比牲口也还不如。周芷若虽然小时候过得苦,但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她一直在峨眉练功,晚上也是被王芳拉着去实战,对于真正的江湖,还没怎么接触过。
  元兵队中一名军官骑臂弯中搂着一个少女,斜着醉眼,正好看到周芷若姐妹挡在路中间,不由得哈哈大笑。
  那军官打量周芷若姐妹,心下微感诧异,暗想寻常老百姓一见官兵,远远躲开尚自不及,怎地这俩人吃了豹子胆、老虎心,竟敢管起官军的事来?
  一眼掠过,见姐妹俩生的沉鱼落雁,却是汉人打扮,贪心登起,大笑道:“美人儿,跟了老爷去罢!有得你享福的!”说着双腿一挟,催马向周芷若冲来。
  周芷若心中愤怒,出手毫不留情。手指一抬,弹指惊天剑!几十个元兵瞬间被洞穿咽喉,扑通一声栽下马去。
  王芳同样手指虚点,一道道惊天剑气扫所那些被俘的妇女,所有的绳索被瞬间切断,竟没有伤到一分一毫,控制力之精准,匪夷所思!
  刚刚隐藏在暗处的明教,心惊不已。周颠对杨逍道:“杨兄,令爱本来也算得是个美女,可是峨眉的两位小姐一比,相形之下,那就比下去啦。”
  杨逍道:“不错,不错。随便一人,都该在‘五散人’之上。”
  明教五散人中武功以冷谦为冠,这是众所周知之事。杨逍和周颠素来不睦,虽然不再明争,但周颠一有机会,便要和杨逍斗几句口。
  周颠怒道:“放你娘的臭屁!你叫她们跟周颠比划比划。”
  杨逍道:“呐,你后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芷若已经和王芳来到明教众人附近,正打量着周颠。王芳好笑道:“你要跟我比划两下?”
  周颠的头摇的跟个拨浪鼓是的,“没有,没有,这话肯定是杨逍说的,我周颠才不是这种人呢。绝对是杨逍栽赃我”边说边往后躲。
  他可是知道,这个峨眉新掌门,就连张无忌都打不过的,她身边的人怎么敢得罪。虽然明教这么多人,也未必就怕了她们,但能不打还是不要打的好。
  看到周芷若俩人到来,张无忌还是很高兴的,虽然周芷若刺了他一剑,但那是比武,没办法的事情。再说周芷若也没下狠手,要是周芷若想,他就死了。
  一行人等待明教教徒安置好那些妇女,变接着启程。
  这天黄昏,群豪过了永登,加紧催马,要赶到江城子投宿。正行之间,听得马蹄声响,大路上两骑并肩驰来,奔到十余丈外便跃下地来,牵马候在道旁,神态甚是恭敬。
  那两人走到张无忌跟前,躬身行礼。一人朗声说道:“敝上仰慕明教张教主仁侠高义,群豪英雄了得,命小人邀请各位赴敝庄歇马,以表钦敬之忱。”
  张无忌还礼道:“岂敢,岂敢!不知贵上名讳如何称呼?”那人道:“敝上姓赵,闺名不敢擅称。”
  那人道:“各位是当世英雄,敝上心仪已久,今日路过敝地,岂可不奉三杯水酒,聊尽地主之谊。”张无忌正想结识这几位英雄人物,但因为还跟随这周芷若俩人,便道:“周掌门,你意下如何?”。周芷若看了眼张无忌,知道张无忌想去,点头道:“既是如此,却之不恭,自当造访宝庄。”
  那二人大喜,上马先行,在前领路。
  顺着青石板大路来到一所大庄院前,庄子周围小河围绕,河边满是绿柳,在甘凉一带竟能见到这等江南风景,群豪都为之胸襟一爽。只见庄门大开,吊桥早已放下,那位姓赵的小姐仍是穿着男装,站在门口迎接。
  赵小姐上前行礼,朗声道:“明教和峨眉诸位豪侠今日驾临绿柳山庄,当真是蓬革生辉。张教主请!周掌门请!周小姐请!杨左使请!殷老前辈请!韦蝠王请……”她对明教群豪竟个个相识,不须引见,便随口道出名号,而且教中地位谁高谁下,也是顺着次序说得一一无误。本人一怔。周颠忍不住便问:“大小姐,你怎地知道我们的姓名?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么?”
  赵小姐微笑道:“明教群侠名满江湖,谁不知闻?近日光明顶一战,张教主以绝世神功威慑六大派,更是轰传武林。各位东赴中原,一路上不知将有多少武林朋友仰慕接待,岂独小女子为然?”
  众人一想不错,心下甚喜,但口中自是连连谦逊,
  赵小姐亲自领路,将众人让进大厅。群豪见大厅上高悬匾额,写着“绿柳山庄”四个大字。中堂一幅赵孟绘的“八骏图”,八驹姿态各不相同,匹匹神骏风发。左壁悬着一幅大字,文曰:“白虹座上飞,青蛇匣中吼,杀杀霜在锋,团团月临纽。剑决天外龙,剑冲日中斗,剑破妖人腹,剑拂佞臣首。潜将辟魑魅,勿但惊妾妇。留斩泓下蛟,莫试街中狗。”诗末题了一行小字:“夜试倚天宝剑,洵神物也,杂录‘说剑’诗以赞之。汴梁赵敏。”
  张无忌书法是不行的,但曾随朱九真练过字,别人书法的好坏倒也识得一些,见这幅字笔势纵横,然颇有妩媚之致,显是出自女子手笔,知是这位赵小姐所书。他除医书之外没读过多少书,但诗句含意并不晦涩,一诵即明,心想:“原来她是汴梁人氏,单名一个‘敏’字。”便道:“赵姑娘文武全才,佩服佩服。原来姑娘是中州旧京世家。”
  那赵小姐赵敏微微一笑,说道:“张教主的尊大人号称‘银钩铁划’,自是书法名家。张教主家学渊源,小女子待会尚要求恳一幅法书。”
  张无忌一听此言,脸上登时红了,他十岁丧父,未得跟父亲习练书法,此后学医学武,于文字一道实是浅薄之至,便道:“姑娘要我写字,那可要了我的命啦。在下不幸,先父见背甚早,未克继承先父之学。大是惭愧。”
  说话之间,庄丁已献上茶来,只见雨过天青的瓷杯之中,飘浮着嫩绿的龙井茶叶,清香扑鼻。群豪暗暗奇怪,此处和江南相距数千里之遥,如何能有新鲜的龙井茶叶?这位姑娘实是处处透着奇怪。赵敏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意示无他,等群豪用过茶后,说道:“各位远道光降,敝庄诸多简慢,尚请恕罪。各位旅途劳顿,请到这边先用些酒饭。”说着站起身来,引着群豪穿廊过院,到了一座大花园中。
  园中山石古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却甚是雅致。张无忌不能领略园子的胜妙之处,杨逍却已暗暗点头,心想这花园的主人实非庸夫俗流,胸中大有丘壑。水阁中己安排了两桌酒席。赵敏请张无忌等入座。赵一伤、钱二败等神箭八雄则在边厅陪伴明教其余教众。殷梨亭无法起身,由杨不悔在厢房里喂他饮食。
  赵敏斟了一大杯酒,一口干了,说道:“这是绍兴女贞陈酒,已有一十八年功力,各位请尝尝酒味如何?”
  杨逍、韦一笑、殷天正等虽深信这位赵小姐乃侠义之辈,但仍处处小心,细看酒壶、酒杯均无异状,赵小姐又喝了第一杯酒,便去了疑忌之心,放怀饮食。明教教规本来所谓“食菜事魔”,禁酒忌荤,自总坛迁入昆仑山中之后,已革除了这些饮食上的禁忌。西域蔬菜难得,贵于肉食,兼之气候严寒,倘不食牛羊油脂,内力稍差者便抵受不住。
  唯独周芷若姐妹丝毫不动筷子,如同泥塑木偶,端坐桌前闭目养神,似乎是在练功。似乎是在休息,没人知道。
  但明教众人相处这么多天,自是知道这俩女孩练功的刻苦,竟是一分一毫都不放过。对于周芷若能够战胜张无忌,自从见识过她们的练功方式后,是万分佩服了,当时大嘴巴周颠问了一句,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再怎么苦练,也不会有太大的进步,还这么拼命做什么。
  那时王芳说到:“难道只是因为做不到你就不去做了吗?苦练不一定会变强,但是,不苦练,一定不会变强。”说完,王芳不在搭理他们,继续练功去了。
  这对杨逍他们形成的冲击不小。所有明教的人都跟着周芷若他们一起苦练了。因为周芷若给他们算了一笔账。
  如果你们每天修炼四个时辰的内功,维持一天所需的内力。那么一年就是修炼一千四百六十个时辰。那我每天比你们多修炼一个时辰,一年就比你们多修炼三百六十个时辰,也就是三个月。也就是说,我每一年,都会比你们多修炼三个月,十年,那就比你们多修炼三年!
  整个明教的人都被震惊到了。所以对于她俩的所作所为,明教众人觉得理所当然。
  赵敏道:“周掌门和周小姐,怎么不吃?难道是我绿柳山庄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周芷若丝毫没有反应。大嘴巴周颠结果话道:“赵小姐不用管她们,她们就那样,我们吃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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