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听到左丘季的话，薛成心里登时一凉，只觉得眼前发黑，死期将至。
单单只是一个新月之主都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全是仰仗着父母寄来的信件才能苟延残喘，好不容易等到出租车司机出手，本以为他会是一个强有力的援军，不成想是援军确实没错，但这援军似乎不是自己的，而是对面的。
这可当真是天有绝人之路了。
新月之主却没有觉得左丘季是自己的援军。祂看着对方，目光中没有蔑视，也没有愤怒，平静开口道:“左丘季……难怪了，原来一切都是你搞得名堂。”
左丘季？
薛成这才注意到出租车司机的姓名，愕然睁大眼睛，想起了113公寓中那张纸慷慨激昂的誓词:
“我将生于斯，长于斯，终于斯；”
“我将不畏死，不畏生，不畏失去；”
“我将不慕名，不慕利，不慕所得。”
“我将是深渊下的守灵卫，黑暗中的秉烛者，山巅上的瞭望人。”
“我左丘季，自愿将我的身魂灵魄全部奉献于新月之主，此生如此，世世皆然！”
薛成当时看到左丘季这个名字时隐隐感觉有些熟悉，所以下意识的便将其往他这些年接触过的那些人身上靠拢过去。
未曾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左丘季不是别人，竟然是这个奇怪的出租车司机！
这么想来，自己之所以会对这个名字感到熟悉，很可能是因为在出租车上时无意间看到了他的工作牌。
从誓词上来看，左丘季曾经似乎是新月之主的信徒，只是不知道现如今二者到底是什么关系。
左丘季闻言直起身子，却依然保持着极度的谦卑，低头恭敬说道:“主上这是哪里话。左丘季曾经以灵魄起誓效忠于主上，可谓是忠心耿耿，又怎敢对主上搞什么名堂？”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始终保持着谦卑温和的微笑。
新月之主没有说话，无尽瞳孔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曾经最为熟悉的使徒。
半晌后祂似乎发现了什么，语气略微有了一丝波动，道:“原来如此，你是左丘季，你也不是左丘季，难怪你敢如此！”
左丘季没有反驳，他的嘴角咧开的越来越大，几乎蔓延到了耳根:“左丘季固然已经不是左丘季，新月之主却也不再是新月之主，对吗？若非如此，哪怕再给我一百个胆子，也断然不敢算计主上啊！”
新月之主似乎被戳到了痛处，目光一凝，眼神第一次有了剧烈变化，房间内的空气顿时都为之一凝。
“你说什么！？”新月之主勃然变色道:“放肆！”
左丘季收起了那仿若亘古不变的微笑，竟是果真昂起头颅放肆大笑起来，多年没有说话导致他的笑声沙哑无比，听起来如同一只成年的公鸭:
“仅仅十二年光阴，主上便已经忘记了权柄被斩，神格陨落的事实了吗？如今的你，说好听了是旧灵，其实不过是从神尸上重新诞生的尸灵而已！
出于你那可笑至极的神灵尊严，你刻意忘记了这点，不愿承认堂堂支配者竟然会被斩落神格，但是，这终究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现在的你，早已不再是那个需要我穷其一生去仰望侍奉的无上神主了！！！”
顿了顿，左丘季带着一丝嘲讽说道:“我说的对吗，主上？哦不，应该说是，伪神！”
作为一代旧神，向来只有新月之主蔑视其他生灵，何曾有人敢对祂用这种语气说话！？
墙壁上无数瞳孔内的金色蠕虫张开狰狞口器，对着左丘季疯狂嘶吼起来。它们身上的金色皮质慢慢脱落，露出了皮肤下灰色透明的血肉:
“纵然如此，神，依旧是神，不是你一个死去的小小使徒可以冒犯的！”
所有瞳孔内蠕虫身上的金色皮肤全部脱落干净，露出了隐藏在皮肤下血淋淋的灰色肉质，新月之主暴怒咆哮道:
“你的身躯将被碾为粉末，你的灵魄将被钉上狱木，你将不得死，不得生，你将经历万载的苦痛折磨！”
好似下雨一样，脱落的金色皮肤窸窸窣窣的掉落在地上，化为粉末，整个124公寓地板都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细沙。
金色细沙飘荡在空气中，薛成不可避免的将一部分吸入体内，他的腿骨断裂处立刻传来酥酥麻麻的奇异痒感，双腿开始以轻易可查的速度恢复。
新月之主道：“以神之言，赐你灵灭！”
话音落下，从左丘季的脚部开始，一层灰色的石质开始自下而上蔓延开来。
转眼之间，张狂大笑着的左丘季变成了一道矗立不动的灰色石像，依旧保持着前一秒的姿态，双目睥睨，栩栩如生。
这石像与活人别无二致，无论是神态还是表情全都精细到令人毛骨悚然，如果将其搬出去，绝对会是一尊震惊世界的完美艺术品。
“以神之言，粉碎！”新月之主冷冷开口道。
一道道细密的裂纹开始在石像上出现，很快就遍布全身。新月之主显然不怎么喜欢艺术品，这尊完美的石像开始寸寸龟裂。
很快，灰色石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地板上一堆灰色的砂砾。
薛成不由感觉有些哑然失笑。
这左丘季，活了死，死了活，活了又死的，简直是一只加强版的超级小强。
而且他几乎可以肯定，左丘季依然会活过来，他耗费如此功夫布局多年，如果真这么容易便被解决掉，那未免也太过废物了一些。
左丘季可能是好人，也可能是坏人，却唯独不可能是废人。
新月之主自然也知道这点，所以祂没有搭理薛成，也没有管地上奄奄一息的火焰，而是在公寓四处仔细的审视着。
很快，祂的目光便锁定了房间内一个角落。
“不愧是伪神，果真被发现了。”充满讽刺笑意的声音传来，又一个左丘季在那里出现。
新月之主冷眼视之，第二个左丘季再次化为飞灰。
“好歹我也曾是你最得力的使徒，伪神真的是一点也不念旧情啊！”一道叹息响起，又一个左丘季出现。
然后，这个左丘季就化为飞灰再次消失了。
…………
薛成看的眼睛都花了，他已经数不清左丘季到底复活了多少次，又被消灭了多少次。
“这人果然是一个超级小强！”薛成暗道一声。
“伪神，别费劲了，就凭现在你杀，不死我的。”左丘季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挑衅意味的说道:“神格被斩落，权柄尽丧，你早非曾经的神主，现在的你，太弱了。”
就在薛成以为这个极其嘚瑟的左丘季会再次被秒杀时，新月之主却说话了:“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算计？”
左丘季神色如常，讥笑道:“我区区一个使徒，哪敢对伪神有什么算计呢？”
面对嘲讽，新月之主却显得无比平静，祂无数眼睛的目光向上看着天花板，似乎一直看到了清水公寓顶楼。
片刻后，祂收回目光，淡淡开口道:“很强大的复死术，如果我所料不差，是来自于玄青吧。”
左丘季心底瞬间一沉，但他的表面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开口道:“伪神还当真是看的透彻。”
新月之主看了眼一众隐形体蜷缩着的墙角，那里现在已经空无一物，道：
“你不必想着诈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玄青的百死确实精妙无比，如果今天换了祂来，以无心算有心，我很可能真的会陨落于此。”
祂话音初落，新出现的左丘季立刻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缓缓伸出双手，手掌间闪烁着锐利光芒刺向了房门。
新月之主感叹道：“只可惜，你不是祂！”
蓦然间，一条金色蠕虫出现在薛成眼底，快速旋转起来，薛成心下一愣，他发觉自己竟突然能动了。
“祂想要控制我杀了祂，”与此同时，一道近乎哀求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你快再杀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