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看到我了

　　清水公寓废弃多年，所有的照明设置也是理所当然的全部报废。
　　若是在公寓房间内倒还好些，虽说采光差了点，好歹也有窗户，最多就是略微有些昏暗。
　　可公寓走廊处于完全的封闭之中，光线丝毫照射不进来，一片漆黑。
　　黑暗与未知都会放大人的恐慌感，即便薛成因为从小被迫自立而神经有些大条，在这种情况下，心里也难免有些打鼓。
　　“这公寓荒废这么多年，难道还能住人吗，或者说，住在这里的还会是人吗？”
　　有没有住人，总归是得看过才知道。
　　薛成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打开手机手电筒，鼓足勇气猛然转过了身体。
　　他精神高度紧张，全身紧绷，蓄势待发，做好了随时冲出公寓楼的打算：“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东西，那我就立刻冲公寓楼，让那个司机和这东西来个鹬蚌相争，反正那司机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
　　心中戏码万千，薛成转过去后却发现自己算是白想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四周一片寂静，深邃的黑暗中什么也没有。
　　不过因为精神紧张，薛成却注意到了一件刚才忽略的事情：走廊里虽说有不少沾满了尘土的蛛网，但是地面上竟然没有一丝灰尘！
　　一个废弃十年往上的公寓走廊，为什么会没有灰尘，难不成有人会定时过来清扫？清扫这废楼的目的又是什么？
　　而且说起来，一栋荒废如此之久的公寓楼竟然没有被拆除，这本身就是一件怪事，要知道，离城作为一线城市，足以称得上是寸土寸金，一栋危楼凭什么能在这儿存在这么久？
　　既然背后没有人，薛成紧张的情绪也是放松了几分。
　　今晚的任务明显还很繁重，时间紧迫，薛成没有太多的功夫去关注楼外那个古怪的司机。
　　“你爱等就等着吧，大不了我事情办完后就翻窗从后面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回到102公寓门口，打定主意，一间房一间房的检查了下去。
　　有事可做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仿佛只是转眼之间，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薛成也已经搜查到了113公寓门口。此时的他，只能依靠手机屏保提供的微弱光亮来进行行动。
　　薛成手机价格低廉，质量不太好，自然而然的，电池续航也就不怎么样。为了避免探查到一半手机突然没电，他只得关闭手电筒，改用屏保光亮来为自己提供视野。
　　只是屏保能提供的光亮实在是微弱的很，也就只能照射到薛成身前不足三米的地方，其它地方则是笼罩在一片无尽的黑暗当中。
　　站在113公寓门口，薛成眉头紧锁，进过的公寓房间越多，他心中的困惑也就越大。
　　清水公寓内每间公寓的主人在离开时搬家都搬的极为彻底，可以说是秋风扫落叶，全都搬了个干干净净。
　　然而就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样，每个人在搬家时都会在自己的公寓中留下一样东西，从刚开始的床、沙发、桌子到后来的菜刀、碗甚至是牙刷、洗发水等，留下的东西五花八门，毫无规律可言。
　　但是每间公寓的主人在搬离时似乎都在默守一个规则：不可多留，不可不留，每间公寓内只准留下一样东西。
　　如果说前面的床、沙发等物品是因为不好搬离而被主人所遗弃，那么后面那几样轻灵小巧，便于携带，又该怎么算？
　　不过现在得到的线索还是太少，薛成也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想这么多也只是白想。
　　他轻车熟路的抓住113公寓房门，用力一推，熟悉的“咔嚓”声再次传来，房门应声而开。
　　这间公寓房依旧是熟悉的一室一厅一卫，清水公寓一楼每间公寓的结构布置都是如此。
　　薛成没有丝毫耽搁，直接开始寻找这间公寓内的遗留物品。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这些遗留物品到底有什么作用，但是薛成总有一种近乎荒谬的感觉：这些东西之间肯定有很重要的联系，如果不能把它们全部找到，他今晚极有可能死在这里！
　　不知为何，薛成的直觉向来比一般人要准很多，上学时候别人做选择题不会的时候瞎蒙只有25%的概率，他却能达到可怕的90%正确率！
　　薛成曾经有这么一个设想：如果高考题目全都是选择题的话，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美妙体验！
　　况且探索未知本就是一种乐趣，清水公寓的一切布置都被一层浓厚的迷雾遮掩着，让薛成忍不住深陷其中。
　　不管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薛成都不能停下探索的脚步。
　　四下里搜查了一圈，薛成什么东西也没有在这间房内找到。
　　这种情况他之前在106公寓时也有遇到过，那里留下来的是一只小巧的牙刷，被隐藏在卧室的逼仄角落中，薛成足足找了三遍才将其找到。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薛成毫不气馁，将屏保调整的更亮一些后便开始了第二遍搜查。
　　还是没有。
　　第三遍依旧没有找到。
　　第四遍，仍然没有。
　　……
　　薛成在公寓内翻箱倒柜的整整找了六遍，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
　　正在他耐心的进行第七遍搜查时，一道炙烈的光芒突然在窗外出现，透过窗户照射进公寓当中，房间里刹那间灯火通明，宛若白昼。
　　“这是？”薛成先是一怔，随即好奇的走到窗户前窗外望去。
　　目光接触到光源处的一瞬间，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凉气飕飕而上，顺着脊背向四肢迅速蔓延开来，手掌顿时一片冰凉。
　　只见公寓大门口，原本处于无尽夜色下的出租车突然打开了车前灯，刺目的灯光直直照射向清水公寓。
　　而那个宛若精神病人的出租车司机，不知何时竟然从车里悄悄走了出来，此时正身体僵硬的站在出租车前方，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盯着113公寓。
　　不，更准确的说，他盯着的，是113公寓内的薛成！
　　这还是自从薛成进入清水公寓后，出租车司机的目光第一次离开公寓大门，更是第一次如此直勾勾的看着他！
　　薛成头皮炸麻，心中掠过万丈惊澜，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在他的胳膊上出现，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他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