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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腕部轻晃，手中铃铛发出脆响。
“吁——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李英杰轻声诵读，字正腔圆，音声平稳；马步微扎，手部跟随诵读律动，每一停顿便是一声铃响；他手持铃铛向叶凝霜方位示意，忽而一阵剧烈摆动，两道身影自不同方位黑暗中电射而出！
叶凝霜神色严肃，对着直射而来的人影猛力劈下！
“斯拉”一声，人影从中破开，各种液体溅射……
单脚为轴，旋身横劈，另一身影拦腰斩断——
嗯？貌似有点弱？
叶凝霜抹了一把脸上被不慎溅上的污物，狐疑而戒备地面向曹瓷：“你家小弟控尸能力好像有点弱？”
“……”曹瓷笑而不语，做出一个“请”的动作，退后几步。
“噫——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李英杰如入魔般吟诵着，长音短调，忽高忽低，毫无音律可言；形态不甚优雅，随意晃动，犹如围绕火堆跳舞的野人；双手剧烈抖动，手中模样怪异的铃铛疯狂晃响，传出阵阵杂乱无章的铃声……
人影四面八方涌出！
有整理洁净，穿着各种古老服饰的，也有衣不蔽体，破膛开肚，手脚不全的；有如同活人，未带尸斑的，也有面容抠搂，宛若干尸的；有赤手空拳的，但更多的是手持各式长短棍，锈刀斧……细细数来，竟有十六七之数！
看着那或蹒跚，或敏捷，或不时停顿地包围而来的各种僵尸，叶凝霜瞳孔一缩——不对，停顿？有的甚至还会不时撞向别的僵尸？对了，明显是对方控尸之术水平不够，自己只要制造混乱，就能逐个击破！
最前方是一个面目全非，右手持有生锈菜刀，左手不知所踪的女僵尸，忽而明显地顿住前进的步伐。
就是现在！叶凝霜瞬间暴起，持刀欺上，在其尚未反应时，刺，刀身上拉！胸膛破开，解决一个！
手起刀落，在身旁手提短棍僵尸刚有反应时，头颅冲天而起，又是一个！
身边僵尸，或者说是操纵者李英杰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铃声一换，顿时，身边三四把不同武器向叶凝霜招呼而来！
叶凝霜体内刹时“咚咚”作响，凭借此刻非人的反应能力以长刀架住身前斧头，扯住持斧僵尸破烂的衣襟，猛力往身后甩去——“噗噗”两声闷响，钝刃扎入被作为盾牌的僵尸体内。
第三个！
……
手下僵尸被一个个解决，李英杰急了，他对曹瓷作了一个眼神，得到对方回应后，继续吟诵：
“咿呀——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h安暑，百沴zb易。嗟za#%6，*#@……”
他的声调无比激昂，却语不成调，如同孩童尖啸；双眼冲白，头发冲冠，状若疯癫；双手此刻却稳如机械，高举铃铛，里面铃星如若与其声音共鸣，高频率与铃壁碰撞，发出刺耳奸细的“嗡嗡”声音……
叶凝霜发现，僵尸变灵活了，或者说，所有僵尸们变成了一个人，变成了“李英杰”；
它们仿佛有了智慧，扔下了手上的武器，或许是“李英杰”并不擅长使用武器；
它们不再独自作战，在被她刀贯穿时，会扭身用骨头卡住刀刃，为同伴制造机会；
它们会以伤换伤，或者以命换伤，有时甚至被砍掉头颅，只为了对她呵一口气；
它们状若疯癫，无所不用其极，用头，用手，用爪子，用牙齿，用身边同伴的骨头……
叶凝霜身上多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虽不致命，但让她体力流逝加速，不能这么下去了，必须解决操纵者。她瞟了一眼疯子般地举着铃铛的李英杰以及大腿开了一个大豁口却无所谓地抱胸（并没有）站着看戏的曹瓷，下定了决心。
“咚，咚咚，咚咚咚——”在躲避着僵尸的疯狂攻击时，叶凝霜的另一颗心脏开始跳动，两颗心脏开始共鸣，跳动加速。
身影兀然消失，长刀转向，目标是——李英杰！
“吱——”长刀刺入胸膛——是曹瓷！她挡在李英杰身前！
“我可能没办法打中你，但还是能作为一个肉盾挡住你的——”曹瓷看着胸前长刀，笑嘻嘻说到。
“哼！”消失，劈！
李英杰身后，长刀劈在曹瓷头上：“你别给我毁容了啊，要捏成原来的样子还是挺麻烦的……”
“我看你能挡多少次！”叶凝霜赤红着眼睛。
……
曹瓷的身上已经多了十几道豁口，右手被齐肘削断，但他身后的李英杰毫发无伤。
“话说你也差不多了吧……”曹瓷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她的头已经完全被劈开，照样不妨碍她出声，“也差不多爆发了吧？”
瞬间，眩晕，恶心，乏力，虚汗，各种负面状态接踵而来。
什么情况？她什么时候中招了？
“人类的身躯真是羸弱……尸毒，在这里，无处不在的尸毒，再加上你那秘法，应该需要吸入大量氧气吧？这样大量吸入尸毒，多强壮的身体都受不了了呢！”曹瓷一脸讽刺。
“所以，你一直在挑衅，一直在拖时间……”叶凝霜面色苍白。
“哈哈，好了，收工。”曹瓷一掌将身后的李英杰的拍晕，脱离了控制的僵尸开始互相攻击，吞食支离破碎的同伴。
“安心吧，你应该会被做成一个高档品，而不是这些大路货，消耗品。”曹瓷看着脸无血色的叶凝霜安慰道，“留下来的就让学生会去处理吧，刚好可以转移视线。”
“……”叶凝霜隐晦地做了个小动作。
曹瓷并没注意到，她在李英杰身上摸出一个瓷瓶，从地上拾起断掉的右手，往切口倒了一圈，接上，活动了一下手指，满意地点点头。
“要拿你怎么办呢？对了，别浪费！”曹瓷把瓷瓶里剩余液体倒在叶凝霜头上，“别挣扎哦，到时候断了些什么我不好跟小弟他师傅交代……”
“这是什么？”叶凝霜冷冷问道。
“一些自制的小玩意而已，对人的效果大概是石化个一天左右？”
“你……”叶凝霜感觉到自己的皮肤逐渐硬化，从外到里地侵蚀，渐渐地，意识尚在，整个人却化成石人。
“走了……”曹瓷算了算时间，左手抱上李英杰，右手拎起叶凝霜“石像”，消失在夜幕中。
但她没有发现，叶凝霜的唐刀，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
一把唐刀，正扎在一头干瘪僵尸身上，柄上符纸红光闪烁，僵尸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