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章于天的应对

　　南昌城，巡抚衙门。
　　今天的章于天很不高兴，甚至可以说非常愤怒，一刻钟之前他还志得意满得接受着自己下属的奉承与赞扬，一刻钟之后却传来一个让他差点晕倒在地的消息：鲁王世子被人救走了。
　　“刚刚传来的消息，原五城兵马司指挥郝连霸带人劫了天牢救走了那些明朝官员和锦衣卫还跑去金光寺救走了鲁王世子，诸位都说说咱们应该咋办吧。”
　　巡抚衙门正厅，章于天坐在太师椅上，两手压住扶手，有种万事都在掌握的威严，只是那露出青筋的手显示出此刻的他伊然在暴走的边缘。
　　“巡抚大人，请立即传令关闭城门然后调刘国远将军的三千绿营兵入城围扑，若让这伙贼人逃脱南昌只怕到时上面怪罪下来丢官罢职事小，恐怕我们在坐同僚会人头不保。”说话的是章于天的心腹和幕僚新建县令汪拢。
　　“汪大人你可别忘了调绿营兵马入城可得通过金声桓的调令，府台大人与金声桓不和人尽皆知，难道还要让府台大人求到金声桓头上么？”安义县令胡泊不屑得反斥，身为文人他是非常看不起金声桓的流寇出身，这也是为什么在南昌城里他没朝着金声桓靠拢反而投靠了章于天的原因。
　　不管底下人的争执，章于天陷入了两难境地，小舅子金旬让人家一刀劈了，连带着看守金光寺的一百多绿营也全军覆没，自己在南昌城就两千人马的兵力还得分驻巡抚巡按布政使三个衙门以及两处城门，要想围剿这伙明军，兵力捉襟见肘，金声桓倒是在南昌城里有马步军五千，但是自己前些日子才因为向其索贿而闹得不愉快，这时候找金声桓帮忙，除非对方是个以德报怨的君子或者对方脑子不好使，这越想章于天就越后悔了。若是之前能多安排点亲信接管金声桓麾下的绿营兵，此刻也不会发生这种无兵可派的尴尬境地。
　　“不然本府去给金声桓低个头？”
　　章于天接着说：“我乃一省之府，若是给他金声桓道个歉，劝说他以大局为重，在允诺明年调拔全省税银的百分之五给他当做军饷，这样他得了里子又有了面子，助我们擒拿鲁王余孽一事应当不难。”
　　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江西巡按董学成却垂下眼帘：“此事万万不可，章兄，金声桓这等人有如豺狼虎豹，今天我们找他帮忙在绿营将领心中必然觉得我们在和他的争斗中就落了下风以后在想拉拢绿营将领事倍功半，其次，就算去了他也未必会答应，我们别忘了他手下的吴、陈二人可不是金声桓这等鼠目寸光之徒。”
　　“学成，那我们应该如何，总不能在这干等着让那鲁王余孽真的杀出南昌城吧？”
　　董学成起身，背着手看向窗外：“章兄勿急，你难道忘了，除了绿营兵马咱们三个衙门加起来还有五百衙役，在座的各位大人都下去把自己的家丁组织一下又能得兵数百，这不就凭空多出来一支千人的兵马？还请章兄即刻下令让南昌城官员马上组织家丁前来府衙报备，各衙门的三班衙役马上集合封锁南昌城大小街道，一旦发现鲁王余孽马上调兵围剿，如此大事可定。”
　　“善！学成兄果然不愧有急才之名，本府这就下令按照学成兄所言行动。”心中大石落地的章于天说完马上招来仆人将事务一一吩咐下去。
　　深夜，在外流连的人们早早回了家，就连酒肆也纷纷打烊关门熄灯静候年关。
　　江西巡抚衙门前，已经聚起了好几百人，纷纷攘攘好不热闹而还有一队队人马手持火把往人群里汇集，靠着出卖鲁王世子一行人已经荣升为南昌城守备的孙德冷冷的注视着下面正在发泄着不满的人群。
　　家丁们还好说，也就是三两抱团小声嘀咕，可这些三班衙役可不管这么多，一年到头好不容易熬到自己衙门里封印放假，晚上几瓶酒下肚正准备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才没躺下多久就被上官从温暖被窝里拖了起来到这衙门口吹冷风，人群里几个嗓门大的趁着酒意破口大骂自己的县太爷。眼看越骂越过分，孙德呵斥道：“都他妈的把嘴给老子闭了，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几两马尿下肚就不知道是谁了，再有胡言乱语者莫怪我军法从事！”
　　那几个大嗓门一听，酒意怨气顿时消了大半，可不想因为逞口舌之快而挨一顿板子。
　　见人群渐渐的安静下来，孙德继续说道：“别一个个不知好歹，实话告诉你们，这大半夜喊你们来自然是有好事便宜你们”听到有好事人群开始注意孙德接下来的话“刚刚得知，一伙贼人劫了天牢救走了关押的犯人，现困于城内，府台大人有令，命我们前去围剿，一个人头可换一两白银，若是敢舍命擒杀了贼首赏银百两”孙德说完一挥手，身后两个绿营兵抬着一大箱子过来放于孙德身前，一推，顿时刺眼一片的雪花死死的抓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很是满意这些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极大的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孙德暗暗赞叹幸亏自己当时卖了鲁王世子才有今天的荣华富贵，若是和秦休、刘阔这等蠢蛋一样，何时才能这样威风。
　　“三班捕头林少东、陆远候、秦安忠可在”
　　“小人在”三个被点到名的汉子离开人群走到孙德身前待命。
　　“令你等人各统兵三百，布置于街道巷口，若是发现贼人率部纠缠即可等待援军，此伙贼人远非寻常盗贼你们万万不可轻敌”
　　“遵大人喻令”
　　见孙德无其他交代三人急忙下去挑选人手准备布防去了。
　　时间已至午夜，天空中开始下着稀稀落落的雨雪，让行走在街道上的人，毛都沾满水珠。
　　湿漉漉的衣服再被寒风一吹，顿时冷不丁的要打起抖来。
　　此时秦休旧伤未好，伤口只是做了简单的处理，还不能过分运动，鲁王世子坐在从一户人家门口抢来的二人抬轿由几个太监抬着跟在队伍中间。
　　刘阔带人走在前面，看着身后的伤残老弱他眉头紧锁，心道：“这穿越真是不看黄历，一来就直接给我地狱模式，唯一的新手礼包秦休现在还是个半残废。”正嘀咕间
　　突然一声梆子响，前面探路的人陡然一阵慌乱，路面一阵震动，刘阔顿时大惊，秦休作为身经百战的宿将自然知道情况不妙，当下大喝道：“全军冲锋，不要滞留，冲出去！”
　　一边下达命令，一边拔出了自己的柳叶刀，提刀冲到了前面，还没过去就见到当先一人一骑挺枪在自己前方左突右刺，所过之处，属下无不被其一枪戳倒在地，顿时大怒，舞刀迎了上去，大叫：“孙德狗贼！接本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