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曲

　　又是人生第几个秋？今日阴云不散，秋雨飒飒，到处都是秋声。细雨梧桐，到黄昏、还点点滴滴。联想一生坎坷，情景交融，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郭利民站在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夜幕降临下灯光璀璨的城市。手机上抖音里重复播放着撕心裂肺版的《失去爱的城市》，这45秒的歌曲片段每每播放都能震撼他的心。
　　“我在这个陌生城市里
　　迷了路淋了雨丢失自己
　　心头残留的那份温情
　　被雨水冲刷的所剩无几
　　我在失去爱的城市里
　　挨了冻吹了风看透了你
　　当跌倒在无人的角落里
　　才发现我竟哭得像个孩子”
　　郭利民准确的将这首歌曲歌名中的“爱”字理解为仁者爱人的爱，心中默默将“陌生城市”改为“熟悉城市”，这样歌曲歌词才能真正适合自己的境遇，才能将自己毫无违和感的代入这首歌中。效果是好像是自己在伤心欲绝的歌唱自己的人生。
　　他身患多种疾病。
　　仅仅嗓子一种疾病就给他带来了半生的孤独痛苦，无法与他人正常言语沟通，注定了自己的孤独和他人的误解。自己无法正常说话，直接导致社会关系上别人难以理解的巨大失败。
　　他随手在手机上点开笔记软件，几首自己创作的诗歌跃入眼帘。
　　济济一堂欢乐，
　　偏坐一隅无言。
　　如一树黄鹂婉转，
　　不见一鸦孤寒。
　　几束刻薄目光，
　　无视躲闪。
　　又如坝锁江潭，
　　千言万语几多水，
　　积成千结百转愿，
　　和冲天长怨。
　　半生已过，
　　岂能心甘，
　　未来依旧依然？
　　且低酌痛饮，
　　醺醺然了时间，空白了过去岁年，
　　活在当下悠闲。
　　“哦，这是写嗓子疾病给生活带来的窘迫。”
　　封雪无情一素广，
　　江山有意妆九荒。
　　盛春繁花一万里，
　　不及梅花一处强。
　　“这写的是寒天梅花的坚强气质。”郭利民点了点头。
　　一往情深天外楼，
　　一杯俗世红尘酒。
　　孤人孤立一孤山，
　　听风独唱一晚秋。
　　“嗯，这首诗表达了孤寂的悲凉。”
　　玻璃上洒满斑驳的雨水，适时有几个饱满的雨滴沿着玻璃流淌下去。郭利民眼神落寞，眼眶干涸的如同20年前就饮尽的空酒瓶。他想，像他最爱的另一首歌《夜空里最亮的星》所唱那样：“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但是不知道是无畏的坚强心理还是悲哀的习惯作用，如此凄惨的境遇中却很难流下泪来。
　　“如果我一生没有身体疾病，从出生开始健康的生活到现在，我会是什么样子呢？”郭利民想，“那个郭利民会很幸福吧，也许是一个高校的老师呢！”
　　镜头切换，郭利民老师的幸福生活一幕幕展现在荧幕上。在酒席上和友人指点江山，意气风发；朋友众多，人缘极佳；工作顺风顺水，稳步升迁；家庭和睦，一片温馨和谐……
　　郭老师上课属于专职工作，自然缺少不了。郭利民老师这天心情很茂盛，很飘柔，给古今中外的各界人士上课，畅所欲言，纵横捭阖，“不理解的人以为我出口千言，离题万里，实则（唱）逐草四方沙漠苍茫，哪恨雪霜扑面。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笑傲此生无厌倦……”班里的学生们纷纷跟唱起了这首《铁血丹心》，一致的是跑调的精神很统一，场面壮观。
　　可是郭老师看到只有袁世凯紧闭着嘴，一声不吭，于是问他怎么了，他说他感到莫名的空虚。
　　这时李白手里托着个酒缸，脸红脖子粗的晃悠悠站了起来，关心他道：“空虚？是肚子饿了还是腹泻？是病得治啊。”
　　袁世凯：“别打岔，我指的是大脑空虚！”
　　李白：“不明白，难道是你脑积水痊愈了？”
　　袁世凯大怒：“滚回你的唐朝去……”
　　李白不服气：“没有你的袁大头的白炽灯泡，我也看不到回去的路啊。”
　　唐僧弱弱的站了起来：“怎么能说滚就滚，岂不是没面子，哎呀呀，顺便问一句，什么是灯泡？”
　　蒋委员长赶紧带上了军帽：“我事先声明，我的是节能灯泡，不是白炽灯啊，海涵海涵……”
　　彩文一看红了眼：“打蒋，我们要爱湾湾，爱湾湾，爱湾湾……”
　　蒋委员长狠狠的：“我爱你！”
　　郭老师一看啊，故作镇定的说：“同学们肃静，肃静，现在蒋同学和彩同学有事要协商一下，嗯，让他们出去协商吧。”
　　彩文和蒋委员长走了出去，关上门后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一会儿门开了，蒋满脸红光的走了进来，彩文脸肿的像包子似的，身上都是脚印。
　　在学校食堂里，厨师师傅默默挂上了今日菜单，把空心菜改成了菜包子。
　　郭老师赶紧调和道：“这就是爱之深，恨之切吧，这个，啊……”
　　情况尴尬，猪八戒赶紧出来打圆场：“我给大家讲一个笑话，是老猪的亲身经历，假一赔十头小猪。有一天，我很激动啊，是钢铁铸成的激动，我看见路边一摞摞的堆着钞票，用诗人的话说呢，什么是一泻千里的兴奋？就是把钱装到麻袋里背回家啊。什么是欲哭无泪的失落？我一看钞票，面额有点大，5万一张的面额……气的老猪俺都学会黯然销魂蹄了，那才有本事保师傅取经啊。”
　　郭老师叹道：“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栽柳柳成行！”
　　猪八戒：“嗐，也有坏处，从此妖怪们除了唐僧肉，也惦记上俺的卤猪蹄儿了，怎么办？”
　　郭老师：“一条大河波浪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煜突然见景生情，吟道：“问猪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登青楼。”
　　李莲英直了直腰：“你说谁呢？太监怎么了？我问你怎么了？我一出现那也是闪亮登场，全体心不凉，心飞扬啊。”
　　唐僧甩了甩光头，没有一根头发飞扬，依然难掩自信：“自古深情留不住，总是美颜得人心，人太帅了也是负担啊。”说罢，提了提腰带。
　　猪八戒：“还是师父大义凛然，从善如流，吉人天相，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老猪佩服师父不要脸的精神！”
　　“我们神圣的祖国啊，我们的殿堂……课堂，都混乱成什么样了，郭老师在讲课，你们瞎吵吵什么啊”，谭嗣同大声疾呼，作诗一首，然后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能动手就别吵吵！”
　　吓的全场同学直哆嗦。
　　郭老师老师给同学们授课完毕之后呢，李白这老混蛋晃着脑袋要请大家饮酒，说罢，从家里扛来了4大缸的“王中王”二锅头，大家济济一堂那是伸着脖子闻着酒香啊。
　　尤其是据说袁世凯喝了这酒大脑就充实了。这时李煜带着一口南方腔调强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白同学，我们古人饮用的都不是蒸馏酒啊，你这二锅头恐怕是假货吧？！”。
　　猪八戒不乐意了，扯着东北腔：“人家李白一代诗仙，哪会骗人？而且我人缘这么好，能帮着他骗你们吗？”
　　白居易大冬天的举个扇子扇了扇，拉着长调：“经过我反复推踹，我认为你是猪缘好，非人者也”。
　　“你说反复推踹，看来这推踹是个动词，不知这推踹何意啊？”李白满头问号，暗想我李白风流数千年，今天竟然栽在这了，不觉脸色发青。
　　白居易卖弄了起来：“那是一次我喝高了，回家时得诗两句，曰：踉跄回家路，僧推月下门，反复琢磨，感觉推字改成踹字比较好，于是成了踉跄回家路，僧踹月下门。后人于是有了推踹这个词汇，流传千古，好不意气风发。据说要申请著名商标了，词典里就有，不信你查查。不如把你的酒命名为推踹牌二锅头吧，我卖你商标。”
　　李白心情壮烈，叉着腰指着白居易：“白吃酒的，你附庸风流！看别人用推敲你用推踹，别忘了你上次随大流的事：有一次你去深圳游乐场里不知道玩什么项目，你说你聪明，选择排队最长的项目玩，排队最长的肯定是最好玩的。结果你排着队，轮到你了你发现那是公共厕所！
　　白居易也撒起泼来：“你另类，你好！在那个游乐场里你玩水上滑梯，别人都是脚向下滑，你另类的你头向下滑，怎么样，你把内裤滑掉了，我都不敢说我认识你！”说罢，心情很光滑。
　　李白仰天长叹：“伟大的人走进森林还露出半截身子，渺小的人走进油菜花田拍个照片都能消失，说的就是阁下。不是有一首童谣吗：
　　进油菜花田，
　　你消失不见。
　　不是你俊俏，
　　是你个不高！
　　白居易冷笑道：“这童谣是我孙子胡编的，我没有胡子，不会气掉胡子的。”忽然又大叫道：“我姓白的不和你这个叫白的在同一天空下，我的理想是换一个国籍，成为身价千万的人……”
　　突然唐僧说，孙猴崽子，你施展法术，帮助他实现这个愿望吧。
　　白居易的理想实现了，到了一非洲国家，有一千万元财富。第二天，白居易在街头买了一块面包和瓶水，花费了一千万津巴布韦币，据说吃的热泪盈眶……
　　众人继续吃吃喝喝，一个个喝的云里雾里的。
　　隔壁乡下的吴老二听到了白居易的理想，也侃侃而谈，满嘴土话的说起了自己的理想：
　　“我的理想是希望人们用以下的言语侮辱我！”众人大惊。
　　吴老二：“希望人们羞辱我说：不就是当一个省部级的高官吗？家里有几亿现金了不起啊？娶个校花老婆秀恩爱，死的快！”
　　众人问实现了理想了吗？
　　吴老二老泪纵横说，没实现啊，人们都赞扬我：“吴老二虽然身份低贱，但人善良啊；吴老二虽然穷的叮当响，但是人善良啊；吴老二虽然娶了个难看媳妇，但是人善良啊……”。吴老二粗糙的手掌颤抖着……
　　宋丹丹站起来说：“吴老二有脑血栓，看谁都哆嗦……
　　众人被吴老二的伟大的理想和异乎寻常的现状所感动，感动的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放着响屁……
　　突然，杨贵妃说：我就喜欢你们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品质！
　　李隆基猥琐的搂着杨贵妃，震耳欲聋的对她轻轻耳语：“要注意文明形象，怎么能说屁这个不文明的字眼呢。”
　　郭老师干咳了两下，“这两位同学要注意！学校是不允许学生早恋的。”
　　李隆基聋颜大怒，杨贵妃面带娇羞。
　　李白察言观色，认为这是巴结皇帝老儿的好机会，于是痛斥郭老师曰：“你这个老师的身份是设想的身份，你绝对不能重生，现实中你是个残疾人！你诗写的不错，但是也是我身后千年的亿万学生之一而已。何堪自称老师？”
　　孙悟空举手一挥，郭利民老师和学生们烟消云散。
　　郭利民在雨夜的背景前、光亮的灯光下，转身面向各位看官，侃侃说道：在这秋雨之夜，感悟自己一生不得志，皆是逆水行舟，现实和愿望往往背道而驰，人生失败何甚于此？！心中纵使万千锦绣，表现出来的外在形象却是千百糟糕败絮。现实中过于困顿失败，何不写一部浪漫主义的小说，抒发一泻千里的痛快淋漓的情感，消解心中块垒？现实中所缺乏的，在小说构建的世界里是丰富的。各位看官，你们说呢？
　　郭利民转回身，打开电脑，在自己写文章的文件夹里创建了一个名为《义画江山》的文档。
　　此后经年，随着键盘的敲击声，《义画江山》里的文字一个一个的增多，另一个世界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以上赘言为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