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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元神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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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项颂见夜未央全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躺在地上气若游丝,不由得痛哭失声,忙放下背上的背篓,将那株铲断了的祝馀取出,顾不得用雪水将之冲洗干净,快速擂成了浆糊,用牛角小勺舀了满满一勺放到了夜未央的嘴边。
  “好……好……孩子,不……不……不要哭。”夜未央艰难地咽下了一勺祝馀,喘息着道,“有……有件事情……要请你……请你帮忙……不知……不知你是否……是否愿意?”
  “项颂愿为前辈做牛做马,哪怕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项颂听说夜未央要自己替他办事,将眼泪一擦,挺了挺胸膛应到。
  “好孩子,难为……难为你了!”夜未央喘息了片刻,将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一枚黑色戒指摘下,放到项颂的手掌上,道,“这枚指环,是本派逍遥派掌门人的标记,请你帮我送回宗门,同时传我口喻:能将齐天宗铲除,为我报仇者,可以继承掌门之位。我今天受他们围攻,已是元婴出窍,现在伤成这样,再无回天之力,我的元神和修为,就送给你,作为你替我传讯的报酬罢。”
  说罢,握住项颂的双手,缓缓将全身的真气注入他的奇经八脉,跟着双眼死死地盯住项颂,前额双眉之间渐渐红亮起来,突然,一道红光一闪,没入了项颂的双眉之间,项颂只觉得脑袋如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痛得哼了一声,全身立时变得发烫,如被投入了火海之中。
  项颂浑身发胀发烫,如被投入火海之中,禁不住“哼”了一声,闭起了双眼,幸好这灼热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过得片刻,就觉全身轻飘飘的,如腾云驾雾,上天遨游,忽然间又全身冰凉,似乎潜入了寒潭深处,慢慢地,冷热交融,全身暖洋洋地,如泡身在温泉之中一般,周身毛孔之中似乎都有热气冒出,说不出来的舒畅。
  过得片刻,夜未央放开项颂的双手,微弱地笑道:“好啦,我数千年修行的功力和元神,现已全部注入你的体内,为你所有,供你所用。你的全身经脉我也替你打通了,直达炼气一层,省却了你炼气入门的麻烦。本想让你直达筑基期,只是你资质平凡,体质虚弱,就怕你躯体承受不住,反受其害。”
  项颂睁开双眼,不由得猛吃一惊,见夜未央已然变了一人,本来俊美洁白的脸上,竟然布满了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深深皱纹,灰白转黑的满头浓密头发已尽数脱落。
  “前辈,您……您这是怎么啦?”项颂见夜未央转眼之间又从神情潇洒长相儒雅的青衫书生变成了一位气若游丝头发尽落满脸深深皱纹的老者,想起自己和他相识才不过两个时辰,但对自己却关怀备至,不由得悲从中来,再次痛哭起来,“前辈,您好好的,干嘛要把功力和元神注给我啊!没有了功力和元神,你今后怎么办啊……”
  “傻孩子,你有所不知,我现在是元婴之躯,又受重创,已是回天无力,天可怜见,让我遇到了你,替我传讯。这齐天宗算准我闭关的时间,设计将我的肉身毁坏,我元婴出窍和他们一路搏杀至此,又将最后一个罪魁祸首引出斩杀,虽泄了胸中之气,可我自己也落得身死道消,数千年的潜心修行化作流水,若不铲平齐天宗,实属不甘。”夜未央说到激愤之处,不由得气喘吁吁咳声连连,吐了数口鲜血,“好孩子,那枚……那枚黑色指环……”一口气喘不过来,头一歪,就此不动。
  项颂大吃一惊,忙伸手扶起,一探他鼻息,已然气绝。他和夜未央相处不过两个时辰,两人原本谈不上任何情谊,但现在既已得他传授功法,体内又注入了他数千年的功力和元神,也可以说,他的一部分已变作了自己,隐隐之间,似乎觉得他对自己比什么人都更为亲近,而现在阴阳相隔,再见无期,不由得悲从中来,泪水涟涟,放声大哭。
  鹅毛般的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整个世界一片洁白。项颂俯身将夜未央抱起,踏着尺许厚的积雪,来到了悬崖下自己挖祝馀处,将他放在一边,返身取来药铲,把之前挖祝馀所留下来的坑加大加深,又到悬崖边拔了一些枯草在坑底厚厚地铺了一层,小心翼翼地抱起夜未央放了下去,又将他掉落在雪地里的宝剑取来放在身旁,凝视良久,这才依依不舍地将余下来的枯草盖在他的身上和脸上,再把挖出来的泥土轻轻地洒落下去,好象生怕把他弄醒一般。
  泥土越积越多,最后终于堆成了一个小小的坟堆。
  项颂将泥土拍实,又找到装着未吃完的祝馀的小擂钵放在坟前,磕了九个响头,道:“前辈,您的大恩大德,项颂永世难忘!您的嘱咐,项颂也一定会办到,您就安息吧!”说罢,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擦净了脸上的眼泪,收拾好东西,依依不舍地向山下走去。
  环顾四周,项颂觉得恍若隔世。才不过两个时辰,自己已从凡夫俗子变成了一个身具数千年修行功力和元神的炼气期一层修士,这谁敢相信?
  项颂踏雪而行,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不远处斜插在地的一把剑上,不觉大吃一惊,这才想起最后的那场恶斗,要不是夜未央及时出手将蓝袍男子击毙,自己早就身首异处。同时觉得自己也太大意:夜未央将蓝袍男子击倒后,自己甚至都没有检视一翻,要是这蓝袍男子倒下后还有一口气在,夜未央过世之后,自己岂不是非常危险?
  项颂不敢想象下去了,身子一纵,直朝宝剑奔去,却凌空一跤,摔出去好远,幸好积雪甚厚,雪下也是厚厚的草地,是以这一跤摔得并不痛,但却把自己唬了一大跳:无缘无故,怎么会凌空摔出去这么远?
  项颂爬起身来,回首四顾,只见雪花飞舞,却哪里有半个人影?心有不甘,又纵身一跃,这次却是早有准备,只见自己脚下用力一蹬,身子就轻飘飘地凌空而起,朝宝剑飞去,跟着意念一动,双腿一伸,身子稳稳地落在了宝剑旁边,右手一伸,将插在雪地里的宝剑轻轻地拔了起来。
  “是了,我都已经是炼气期一层的修士了,这凌空飞跃,还不是小菜一碟?”想到此,忍不住仰天长啸,满心欢喜,同时又满怀悲伤。
  项颂拔剑在手,走到蓝袍男子身边,只见他前额上有一个两指粗细的洞,贯脑而过,已然死透,项颂仍不解气,在他胸口刺了数剑,将他手中的剑鞘取了过来,看到他腰间挂着一只小小的锦袋颇为精致,顺手解下放到自己怀里,又在他全身摸了摸,再无所获,这才拿起药铲在他周围的雪地里拔拉。他清楚地记得夜未央最后施放出来发着红光的暗器没有收回,因此一定要找到,不想让夜未央的东西从此沉寂在这荒山野岭之间。
  项颂手持药铲,沿着红光飞行的方向一寸寸地拔拉过去,半天一无所获,正自失望,一抬头,却见不远处积雪下隐隐有红光闪现,心里一动,忙奔了过去,扒开积雪一看,只见一把半透明状的匕首插在岩石之中,直至没柄,红光从把柄处透出,非常鲜艳,却又异常柔和。
  “好锋利的一把匕首。”项颂赞叹一声,伸手把匕道从岩石上拔了出来。
  这是一把半透明角质状的子母匕首,中间那把最大,两侧有凹槽,每侧有四把子匕首,一把比一把略小,一面凹一面凸,环环相扣,对称地卡在母匕首的两侧,合九为一。每把匕首的正中心都有一个红点,看起来象一滴鲜血,九滴鲜血重叠在一起,发着鲜艳却又柔和的红光。握得片记,就见一条细小殷红的血线从项颂掌心笔直地朝匕首中心的红色血点流去,九个红色血点都接通的那一瞬间,项颂身子一颤,只觉手掌掌心如被针刺,红色血点瞬间发出耀眼的强光,一条红线经过手掌笔直地朝手臂蔓延,走的是手厥阴经筋,进入胸中。
  红线一点点蔓延,所到之处,项颂的手指、手掌、手臂也跟着变红,而匕首随着红线的延伸慢慢缩小,最后竟消失不见,似乎变成了一条红色细小的蚯蚓,钻入了项颂的胸膛。在匕首消失的瞬间,项颂犹如初升的朝阳,全身发出耀眼的红光,过得约莫一袋烟的功夫,红光慢慢变弱,最终消失不见,一切又恢复如常。
  “这到底是咋回事?”项颂见匕首无缘无故自掌心中化作红线进了自己体内,不免有一丝惊慌,立时闭目内视,只见红线在进入自己体内后,直达丹田,化作一条筷子粗细的赤色小龙,盘成一团,蛰伏了下来。
  “这条赤色小龙既然是前辈的匕首所化,我又继承了前辈的功力和元神,体内有前辈的真气,想来这小龙应当不会与我为敌。”项颂想着,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项颂手握宝剑继续搜寻,怕还有活口留下,给自己留下后患,于是凌空一跃,朝开始的战场奔去,身在半空,又直直地落了下来摔倒在地,只觉腹如刀绞,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直冒热汗。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是要拉稀的节奏。
  “妈妈的,早不拉,晚不拉,偏偏这时候拉!”项颂裤子一扒,以速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蹲了下去,生怕一泡稀屎拉在裤子里。自己只有身上穿着的这一套破烂衣裳,拉稀拉在裤子里,可怎么活啊?
  腹内越来越痛,肠子咕咕直响,可项颂就是连一点屎都拉不出来,反而热汗越冒越多,不一会儿全身都湿透了,如同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项颂用手一摸,只觉手上滑腻腻的,凑近一看,全是一些黑乎乎如浆糊一般的东西,臭不可闻。
  “哎哟,不好!”项颂一见,吓得浑身发软,“莫不是丹田中的小龙在作蛊?”正自无策,忽然想起夜未央传给自己的功法口诀或许能缓解痛楚,于是顾不得穿起裤子,就那么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两膝相盘,双手相合置于胸口,右手食指指天,左手食指指地,口中“嘿”地一声,鼻孔中喷出了两条淡淡白气,但见白气在他脑袋周围盘旋,缭绕不散,渐渐愈来愈浓,成为一团白雾,将他的面目都遮没了,跟着就听得他全身骨节格格作响,犹如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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