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震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就在新闻联播即将结束的时候，监狱学习室的大门被人推开了。来人正是在食堂执勤的陈忠和，在和值班的狱警一阵嘀咕后，直接喊走了姜来。
　　“别担心，只是例行体检。”一路上，陈狱警时不时偷眼观察这个新来的0314号囚犯，眼神没少看向对方的肚子。
　　在监狱，打架是很常见的，但是一顿饭能吃下一百多个馒头可是有史以来头一回，别说在监狱，就是在外面也很难见到。所以当事情发生后，陈忠和第一时间把事情的经过向上面作了汇报，上面的领导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先给姜来做个体检，确定一下身体是否健康，避免意外的发生。
　　“啧啧，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真是能吃啊！不过再怎么能吃，一百多个馒头，都快和你的体积差不多了，怎么就能装得进去呢？”
　　“我看你肚皮也不大啊，那馒头都吃到哪去了？”
　　“哎～，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会变魔术？”
　　“听说得甲亢的人也会变得很能吃，你不会有这方面的疾病吧······”
　　姜来实在看不出，这个在犯人面前威风八面的狱警，私下里竟是一个“八婆”，这一路行来，对方的嘴几乎就没闲着，他不回答，对方就自问自答，说到最后连姜来都佩服对方的想象力。不过作为这件事的当事人，姜来的疑问也没比对方少多少，只不过他心里清楚，造成这一切变化的最可能的原因，就是那粒守陵老者给他的小药丸子。
　　两人边说边走，没一会就到了监狱的医务室。
　　江瑾这个夜班值得有些烦闷，绝不是因为之前有人打架需要她处理伤口，毕竟这是她的本职工作，真正让她心烦的是，那个频频对她示爱的周峰队长今天又来了。
　　一个月前，周峰在操场上打篮球时不小心崴到了脚，江瑾尽职尽责照顾，自那以后，对方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接近她。周峰仪表堂堂，而且还是副监狱长的亲外甥，可以说前途无量，但江瑾对这个人就是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即便对方不止一次的暗示她，可以提升她在监狱内的待遇，但她仍旧提不起半点兴致。
　　江瑾可是监狱内出了名的美女，在大学时期就是她们那一届的校花级人物：凤眉如月，眼眸含情，瑶鼻秀挺，配着吐气如兰的樱唇，堪比电视上的流量明星。大学时期收到的情书也是按箱计的，自然也有让她心动的男生出现，只不过那时候家里管的严，她从小又是个乖乖女，所以恋爱对于她而言从来就是一张白纸。虽然感情经历几乎空白，但她的内心还是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周队长，明天下午我约了闺蜜做头发，实在没时间去，真是不好意思了。”江瑾出言委婉拒绝。
　　周峰今天特意托朋友买了两张电影票，他知道江瑾明天休班，这才过来约对方一起去看，在他交往的女人中，江瑾可是他追的最用心的一个，奈何对方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他，看来今天又不出意外的被拒绝了。不过，越是难到手的女人越有叫人征服的欲望。
　　“我那两张票是不限场次的，晚点去也可以，要不等你做完头发，我去接你。”周峰当然不会轻言放弃，追女孩最基本的耐性还是要有的。
　　“这个～，我和闺蜜一起做的话会很晚的。”江瑾继续推脱道。
　　“多晚都没关系。你看我都约了你三次了，就是同事之间看一场电影而已，真没别的意思。”周峰面露真诚，他知道江瑾面窄，不好意思直接出言拒绝，于是步步紧逼。
　　“那～”江瑾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她左右为难之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场间的僵局。
　　“谁？”周峰没好气的问道，眼看就要拿下对方了，关键时候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队长，是～我。”陈忠和听到是周队长的声音，吓了一跳，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颤。最近监狱内有谁不知道周队长正在猛追江医生的，看来这次又得被对方看成搅屎棍了。
　　“你来做什么？”周峰面色不悦，要不是看在对方平时没少孝敬自己的份上，早就翻脸了。
　　“那个，我，我是来带他作检查的。”陈忠和一指姜来，顺势逃过了周队长杀人的目光。
　　周峰看了姜来一眼，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在舅舅办公室的时候，陈忠和向舅舅请示处理方案。
　　“这个就是一顿饭能吃一百多个馒头的人？看着不像啊？”周峰上下打量眼前青年，啧啧称奇，只不过眼神中尽是看异类的轻蔑，在他的内心，囚犯就是一群缺少管教的猴子，本来就已经低人一等，如今还出了这么一个奇葩。
　　“是是是，就是他。”陈忠和见成功转移了周队长的注意力，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嗯～”周峰点点头，眼睛咕噜一转说道：“那个小陈，你去里面把那个受伤的囚犯带回去吧，我看江医生已经帮他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这个，”周峰下巴一指姜来，“等会检查完了，我带回去就行。”
　　陈忠和哪里猜不出队长的意思，两人心照不宣的把犯人做了交接，按理说受伤的病人会在医务室继续观察一段时间，但队长都发话了，江瑾也不好继续挽留。
　　“周队长，你把他铐在床上就行，为了病人的隐私，你还是在外面等一会儿吧，等检查完了我再喊你。”江瑾刚放松的心又紧绷了起来，这个周峰还真是死缠烂打。本来凭对方的谈吐相貌，江瑾虽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至于讨厌，可对方偏偏是副监狱长的侄子，而副监狱长的为人与德行又恰好是江瑾最看不惯的，所以连带着看周峰也就不那么顺眼了。
　　“那行吧，江医生万一有什么事记得叫我，我就在门外。”周峰把姜来铐在了病床上，警告道：“老实点啊，好好配合医生做检查。”说完又看了一眼江瑾，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医务室。
　　“哎～”江瑾长长的出了口气，开始着手为姜来做检查。下午的时候两人也算有过照面，以至于现在姜来看见江瑾，脸蛋竟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像熟透的苹果，毕竟自己可是一丝不挂的被对方看过。
　　“还害羞呢？没听说过吗，病人在医生的眼里都是赤裸裸的，来，张嘴，先测个体温。”江瑾先是把体温计放进了姜来的嘴里，随后拿起一旁的病例申请单，看了一会后，只见她眉头紧锁，签字笔不自觉的被她咬在嘴边，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道：“100个馒头，这么能吃啊？那得好好给你检查检查。”
　　“嗯，体温37度，还行。”拔出姜来嘴里的体温计，并未发现异常，接下来便是一系列的常规检查，测测血压，听听心跳什么的。监狱的医务室主要用来处理一些小的外伤或者普通的发烧感冒，真正需要检查的大病，一般都是去市里的大医院，像这种突然特别能吃的病，凭监狱的能力，也就是走走过场。
　　“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江瑾拿着病例本，一边作着记录一边询问道。
　　姜来仔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似乎没什么不妥，现在回忆起来，自从吃过老者给的那粒药丸后，自己的饭量竟是在逐渐变大，只是没想到今晚会吃下去这么多。
　　“医生，我想方便一下。”姜来这一感受竟是来了尿意。
　　“周队长，麻烦您帮个忙。”周峰在门外度日如年，听到江瑾的召唤，立刻来了精神，在得知自己要看管囚犯撒尿的时候，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咬牙答应。
　　医务室有专用厕所，周峰把姜来铐在马桶边的铁管上，便自顾自的方便起来。
　　姜来就没那么自在了，左手被铐住，只能用右手脱裤子，好在监狱的囚裤并没有腰带，松紧式的设计脱起来倒也方便。
　　“嗯～”姜来的脸蛋再次涨的通红，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自己一滴尿也没挤出来，旁边的周峰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警觉。
　　“小子，你不是故意消遣我呢吧！”周峰端着肩膀，一脸戒备，运用尿遁袭击狱警的案例可不在少数，难道这个0314号也想作妖？
　　“我没～”姜来还没来得及辩解，大脑一阵眩晕，紧接着眼冒金星，就好像瞬间被人当头一棒，全身绵软，“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等到姜来再次醒转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手背上插了一个输液管，看药液袋子上的文字，应该是葡萄糖。
　　“你醒啦？吃那么多怎么还会低血糖呢？”江瑾调节了一下输液管上的按钮，把滴液速度变慢了些。
　　姜来摇摇头，似乎在回想自己晕倒的过程，难道真是饿晕的？想到饿，肚子竟开始“咕咕咕”的叫起来。
　　“江医生，我能直接喝吗？”姜来指了指头顶上的葡萄糖药液，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目视四周，好像能吃的也只有这个了。
　　江瑾抬头看了看，面显为难道：“这个倒是能喝，不过这样不符合规定啊！”
　　“规定是死的，救人最重要，你放心，我就是直接喝，别的什么都不做。”姜来面色发白，脸现痛苦的再次恳求道。
　　江瑾也明白，在犯人一只手被铐住的情况下，像这种塑料袋装的药剂是做不了武器的，最主要的是身为医生，最见不得就是病人受苦，所谓医者父母心，于是她点点头，顺手取下了葡萄糖药液。
　　接过药剂袋，姜来直接用牙撕开一个口子，两口就把还剩半袋的药液喝了个精光。他有一种直觉，如果再不补充能量，恐怕他就会是史上第一个吃一百多个馒头后还会饿死的人。
　　看着意犹未尽的姜来，江瑾鬼使神差的又从柜子中取出了两袋葡萄糖药液。姜来感激的点点头，抓过药液开始狂喝起来，就这样，姜来喝没了，江瑾就给续上，没一会，整整一箱的药液都被姜来喝了个精光。
　　估计连守陵老者也没想到，源丹与姜来的反应会如此剧烈，源丹的作用主要是激活“种子”身上的隐藏基因，从而让身体得到进化，而这个过程一般都是温和的、漫长的。被激发成功的种子，有一部分会出现一定的饥饿反应，但从表现上只是比平时能吃一些，像姜来如此能吃的几乎没有。
　　已经整整两箱四十袋葡萄糖药液，姜来还没有停止的打算，江瑾一把抓空，这才意识到医务室该药液所有的库存都被眼前这个“怪物”喝光了，当再没有新的药液供给时，姜来也从原来那种奇妙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姜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气球，这几天一直在往里填充能量，但无论吃多少，总感觉还差那么一点就要爆发一般。
　　此时时钟的指针不偏不倚，整整指向了12点，突然间大地一阵颤动，医务室柜子上的摆件轻轻摇晃，只是晃了两晃便不再摆动，原来是地震。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小地震而已，睡的熟的，连感觉都不会有，可是对于此时的姜来，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在身体内发生，原本好似差着的那一丝能量，在这一刻，一下子被地下涌来的莫名能量填满，也正是这股能量，让他隐藏在身体的潜能得到释放，种芽破壳而出，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似在呐喊：我要发芽。
　　与此同时，远在京津市第一医院，被确诊为植物人的郭家少爷郭祥麟，手指轻轻动了两下，守在一旁的黑袍老者嘴角微微上扬：重孙子，还是把你救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