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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神眷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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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琳达教官仍然没有布置训练课,她让还没有组好队的人继续寻找队友,已组成固定队伍的自行在广场演练如何配合作战。
  安贝儿木弓折断后被她偷偷扔了,贝蒂看她没带弓,奇怪地问了一声,她含糊地说“坏了。”然后把话题引开。
  燃火之舞小队的四个人商量了下战术配合,她们人少,分工也很简单。遇敌安贝儿先远程攻击,贝蒂可以扔飞矛。敌人靠近后贝蒂顶上去拦截牵制,萝琳跟在她后面伺机攻击,安贝儿再看情况是不是要上去近战。而诺薇雅负责提供敌人的相关资料,警戒四周动静,首要是保护好自己,不太危险的情况下也可以参与战斗。
  玛赫塔公主今天很早就赶来了。当接到贝克的通知,安贝儿走出训练营时,发现丹尼斯主管也在大门口,注视着玛赫塔公主一行人。
  估计今天要耽误很久,安贝儿向他请了个假,丹尼斯笑咪咪地点头应允了。
  玛赫塔公主今天盛装而来,穿上了精美的红色长袍,长袍上绘制着巨斧的战神标记,几串玛瑙、绿松石和野兽牙齿的项链挂在胸口,红褐色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红水晶额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侍女桑蒂、大猫人潘尼和豹人哈娜依旧站在她身后。
  见面后玛赫塔没有多说,直接让安贝儿上坐骑跟她走。那种像马又像牛的坐骑叫巨角马,高大强壮,背脊比安贝儿个头高出一大截,长着两只巨大的弯曲犄角,牛一样的头部,身子像马,全身覆盖着坚硬的三角型鳞片。
  安贝儿没学过骑术,为难地看着高大的巨角马,不知道怎么上去。
  “别担心,我专门挑了匹温驯的母巨角马,很简单的,你坐稳就好。我们先去战神总殿。”玛赫塔让桑蒂把安贝儿托到巨角马上,一行人缓缓向城市中部出发。
  战神总殿今天像是有什么重要庆典,神殿卫队全体出动,一大早四面数百步的广场都被清空。附近其它神殿的神职人员和居民远远看着,面带疑惑地议论不休。
  神殿金字塔形的层层台阶上,站满了神职人员。宽大石阶铺上了红色毛毯,两侧插满血红色长条竖旗。数百级石阶上,每隔一米都站立着一个卫队士兵。无人随意走动和出声,神殿上下一片宁静肃穆。
  在神殿入口粗大的石柱旁,随行的士兵停下了脚步。她们四人穿过入口的神殿守卫,进入阔大的广场。广场空无一人,道路两侧站着如墙挺立的守卫,随着她们走近深深地弯下腰来。
  宽阔的道路边排列着百多具石像,十多米的的庞大身躯持着各种武器,神情威严坚毅。这些石像线条粗犷古朴,有新有旧,似乎是在很长的岁月中陆续树立起来的。新的石像线条完整清晰,而古老的石像已被风雨侵蚀得满容模糊,还有一些残缺的断肢和头颅被修补过。
  安贝儿只认出了狮人、牛头人、豹人、巨熊人等十来个种族,大部分都不认识。
  “这是前后三次黑潮之战中蛮兽人各族战死的英雄和勇士,每族选出一位,供后人敬仰追念。”玛赫塔解释道。
  “玛赫塔姐姐,”走了一段路,神殿上下森林般密集的人群清晰可见。安贝儿感觉很不对头,不安地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还有,这些人为什么都看着我?”
  “现在不要问,昂起你的头,保持庄严的神态。”玛赫塔看着安贝儿不乐意的表情,安慰道,“稍后帕古上师会跟你解释的。”
  在宏伟的神殿金字塔前,她们下了马。玛赫塔公主取出一件红色披风,披风上用金线编织着战神标记和神纹,亲手给安贝儿系好披风,将她束着的棕色长发解开,整理了下。然后说:“帕古上师在神殿上面等着,你走上去,一切疑问都能得到解答。”
  可容数十人并行的台阶中间铺着红毯,直直延伸到金字塔顶部,除了两侧的卫兵,台阶上空无一人。旁侧的层层平台上,数千神职人员肃立着,紧紧盯着这边。
  安贝儿心中充满迷惑和慌乱,回过头来,求助地叫道:“玛赫塔姐姐……”
  “相信我。”玛赫塔严肃地说,“不论任何情况,保持镇定。记住一点,不要对任何人弯腰,就算面对帕古上师,也只需要点点头。”
  咬咬牙,安贝儿踏上了红毯,举步向上。玛赫塔暗暗拉后一步跟着她。
  “呜呜呜……”雄浑苍凉地牛角号吹响,一排排卫兵和神职人员在她接近时单膝跪了下来,手抚胸口深深地低下头。
  安贝儿停住脚步,手足无措,惊疑而尴尬无比。
  “镇定!不要管他们,继续向上。”身后的玛赫塔低声提醒。
  一排排人群相继跪下,如风吹过的麦田。安贝儿感觉这段路程如此遥远艰难,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茫然迈动脚步,头脑一片晕眩。
  在玛赫塔公主的不断提醒下,她总算维持着表面的沉稳,一步步踏上了神殿顶部的平台。
  数百平米的平台上有数十个盛装的蛮兽人等待着,其中有以前见过的巨熊人阿古达大师、牛头人卡尔大师。帕古上师穿着崭新的红色皮袍,持着白骨木杖,站在人群最前端。
  “恭迎神眷之女!”帕古上师用他带着奇异韵律的低沉嘶哑声音说,然后单膝跪了下来,身后几十名蛮兽人跟着跪下。
  安贝儿大脑轰然一声,头皮发麻,转身想寻求玛赫塔的帮助。但她看到玛赫塔公主几人也跪了下来。她茫然四顾,神殿上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跪伏在地,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旗帜发出的哗哗声。
  “姐姐……”安贝儿低呼,绿瞳中满是惊慌。
  “点头,然后请各位大人起身。”玛赫塔轻声提示。
  安贝儿茫然地点点头,声音有些发颤;“各位大人,请……请起。”
  帕古上师支着木杖站起来,涂着白色颜料的狰狞面孔露出温和的笑容:“神眷之女,请随我进入圣祭台。”
  他口中的圣祭台就是平台上的小石殿,四四方方,只有不到数十米长宽,用粗大的石柱支撑。石殿中间有一个高台,上面放置着刻满符号的巨大钢斧,石台上空是露天的天井,下面摆满了各种奇怪的野兽头颅,显然是新砍下的,鲜血涂满地面,血腥气浓烈刺鼻。
  其中还有几个顿特人的头颅,恐惧和痛苦凝固在乌青的脸上,眼睛空洞黯淡。安贝儿忍住干呕,急急转过目光,心中有些厌恶反感。
  “那些人不值得同情。”玛赫塔发现了她神情的变化,低声解释道,“那些是人口贩子,杀戮我们的村庄,掠走我们的儿童和女人。每年我们都有数千子民死于他们之手,所以我们见到一个杀一个。”
  “人口贩子?”安贝儿心里好受了点,“现在还有人口买卖吗?”
  “哪个时代都免不了。现在主要是顿特人买卖人口居多,彭萨商业同盟是最主要的人口买卖场所,塞尔多夫帝国也仍然是奴隶制国家。除此之外,很多国家的贵族都喜欢私下购买异族儿童和女奴。我们蛮兽人和半精灵兰纳特王国长期受到人口贩子掠夺,就连妖精群岛的精灵和妖灵,也有胆大包天的暴徒前去,只是基本上都没好结果。”
  进入小石殿的只有十多人,其他蛮兽人留在外面。桑蒂、潘尼和哈娜也没有资格进入。
  帕古上师领着众人在石台的天井下低头跪倒,开始用奇异的语言吟唱着。玛赫塔跪下来,扯了一把安贝儿,低声道:“你也跪下。神灵面前,凡人终需恭敬。”
  安贝儿犹豫片刻,和众人一样单膝跪下。
  帕古上师的吟唱声越来越激烈高昂,他向上方的天空摊开双手,似乎祈求着什么,长长的的獠牙伸向空中,满头五彩羽毛晃动不休。
  周围的蛮兽人们也跟着齐声吟唱。然后一个个声音加入进来,神殿上下数千神职人员和守卫全吟唱起来,奇异雄浑的声音缭绕盘旋,越来越大。
  安贝儿不会这种语言,她偷偷抬起头,好奇地打量四周。突然,她看到石台上的巨斧缓缓浮起悬在半空,斧面的符文发出明亮的光芒,然后燃烧起来,如血的火焰熊熊升腾,将石殿笼罩在红光中。虚空中隐隐有战鼓敲响,低沉缥缈,但又让人的心脏随之共振。
  安贝儿使劲地眨眨眼。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灵?
  温暖、激昂的感觉充塞全身,安贝儿的血液沸腾起来,白皙的脸上涨红发烫。怔怔看着身上的红光,她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了一下,什么也没摸到,手指间只有一片温暖。
  帕古上师和蛮兽人们的吟唱声更为激烈高亢,满脸狂热,简直像要扯破嗓门。
  鲜血般的火焰只维持了十来息,很快就和鼓声一起消失不见,巨斧重新缓缓落回石台的钢铁托架上。
  蛮兽人的吟唱声渐渐停歇。帕古上师站起身来,神情兴奋无比,他用蛮兽人语吼了一句,全体蛮兽人都大吼着用力捶打胸口。
  “神眷之女,请坐下说话。”帕古上师用更恭敬的语气对安贝儿说。
  安贝儿头脑空空,半天没有反应,刚才的神异场景冲击着她惯有的思维和观念,她一时无法接受和理解。玛赫塔将她扶到一边椅子上坐下。
  “神眷之女,我们蛮兽人各族共有大师阶十七人,目前在这里有十一人,现在我为你介绍一下。”帕古上师一一介绍起殿内的众人。
  没听清楚他说些什么,安贝儿仍有些精神恍惚,只是本能的对每一位站起来向她躬身的人微笑点头。等她回过神来,众人已经退出石殿,只剩下了自己、玛赫塔公主和帕古上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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