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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精灵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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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下楼到马厩牵出了自己的坐骑。里奇摸了摸绒布卷的头上的卷曲长角,有些羡慕地看着艾里斯和肖恩的马。这两匹都是莫顿马,高大健壮,持久力和耐力良好,冲锋速度也不错,标准的长途奔行战马。
  “两个狗大户!”里奇在心里嘀咕着。
  肖恩没背他的吉他,寄放在柜台那里。出门后他马上把罩帽笼在头上,低垂着头,遮住了大半张脸,鬼鬼祟祟地左右偷望,很怕人看见的样子。
  “你不会犯什么事了吧,肖恩?”里奇惊疑地盯着他,这家伙虽然打扮古怪,但也不像坏人啊。
  “怎么可能,我可是大大的良民。”肖恩把头垂得更低了,“……唔,我是担心我这张英俊非凡的脸,露出来会引起满街的围观和尖叫。”
  里奇起了身鸡皮疙瘩,呸了一口,本能地离他远点。
  想起肖恩昨夜在酒馆里挑逗女人的风骚,艾里斯很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与人偷情被发现了,正在遭到追杀。
  冒险者工会位于凯隆城中心广场南端,三层的灰色石质建筑,陈旧沧桑如老人的脸,但足够宽阔厚重。大门外墙上,铭刻着工会标记——两只交叉的拳头。
  与各神殿、知识圣地“云间城”一样,冒险者工会属于泛大陆、泛种族的中立势力,遍布于世界各城镇,不参与任何一方势力的纷争。当然,冒险者可以随意,只是后果自负,工会可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出头。
  在大门侧面墙边将坐骑系在拴马桩上,他们走进工会大厅。大厅里人来人往,嘈杂混乱。顿特人数量最多,探索者、矮人、蛮兽人、半精灵也不少。
  一侧是任务公告栏,墙上挂满一排黑板,用白石粉笔写着各种任务要求和报酬,不时有工会工作人员擦去一些任务,重新写上新的任务。带着各种武器的冒险者挤成一团,搜寻着适合自己的任务。
  另一侧是办事窗口,交接任务的窗口排起了长队,小队注册的窗口人影寥寥。三个人先到登记团队,填写好小队名称、人员和职业构成等基本情况,再交了一铁晶币的注册费,他们领到了一个刻有拳头标志的黑铁牌,代表着他们是最低的第五级冒险团队。铁牌上H58605的号码则是他们小队的编号。
  接下来,寻找顺路任务的希望泡了汤,他们找了半天也没见到有合适的。现有任务大多都是公爵领本地的任务,少量远途的商队护送任务对职业等级和人数要求很高,他们根本没资格接。
  听那些冒险者们讨论,说是这段时间进出公爵领的商队经常受到袭击,很多商人已经不走这条线了,所以任务少了许多。
  三个人商量了下,决定出了凯隆城公爵领再去找任务。上到工会二楼的交易厅,他们根据需要选购了一些补给和装备。里奇资金紧张,冒险装备也比较齐全,他什么也没有买,帮肖恩挑选着。
  艾里斯买了一顶单人帐篷和一张薄毛毯,花了四十多红铜币。肖恩林林总总买了一大堆,他好像不差钱的样子,全选好的买。另外,熏肉、奶酪、火腿、面饼等干粮也买了很多,连野营锅具都买了一大一小两个。要不是里奇拉着他,看样子他想把整个厨房用品都备齐。
  最后,他掏出钱袋来付账时,一堆魔晶币、铁晶币晃花了里奇和艾里斯的眼睛。
  “狗大户!”里奇和艾里斯在心底一起咒骂起来。
  这家伙真有钱啊,搞不懂他一个初级吟游诗人哪来这么多钱。不会是勾引了一些原住民贵族女人吧?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倒很有可能。
  至于他这么有钱,还穿着一身破旧的兜袍,在酒馆卖唱赚钱,艾里斯只能将之归结为个人的爱好与恶趣味。
  下午,艾里斯去了公爵府外,明天就要出发到遥远的帕巴,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凯隆城,临走前他很想见见自己的女儿。
  在公爵府外等了两个小时,一无所获。艾里斯沮丧地返回,又去光明大神殿看了看奥西德舅父。
  路过瓦拉铁匠铺时,他停下了脚步。估计很难找到新的队友,现在队伍缺乏攻击力,只能自己顶上。反正在海莹星已经暴露了双职业的事,也不用刻意隐瞒了。
  铁匠铺长长的的木柜和架子上摆满了刀剑、斧头、锤等武器,还有各式链甲和板甲、头盔等,一捆长矛竖在墙角。屋后小院子里,高高的锻炉和石槽前,几个矮人和顿特人学徒乒乒乓乓敲打着通红的铁块。
  瓦拉西特靠在柜台上喝着矮人烈酒,不时冲着后院的学徒们大骂。这个老矮人穿着满是疤痕的皮围裙,露出两条异常粗硕的胳膊,火红的胡子扎成两条辫子,都快垂到地面上。
  “想买什么自己挑,不讲价!”只有艾里斯腰部高的瓦拉西特瓮声瓮气地说。
  艾里斯扫了眼链甲和板甲,上面标注的价格让他马上把眼睛转开,走到放着双手剑的木架旁,仔细打量起这十来把剑来。
  其中有几把做工精良,材质也不错,应该是瓦拉西特的作品。这小矮子脾气大,手艺还是挺不错。不过嘛,价格立马会让自己的资产变成负数。
  艾里斯跳过这几把剑,看向其它几把。这些是学徒们制作的,价格比较顺眼。他一一拿起看了看,最后选中了一把。
  这把剑三指宽,长度一米五左右,剑身有少量锻锤敲打的凹痕打磨不掉,像脸上长了麻子,不太美观。好在钢质还行,重量和长度也比较适合现在自己的力量。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只需要四枚多铁晶币。
  他又选了一把价值一铁晶币的连鞘短剑。提着两把武器走到柜台前,对瓦拉西特说:“老板,我买两把,能不能便宜点?”
  “不讲价。”瓦拉西特的眼睛鼓起,“要就付钱,不买就给我走人。”
  “要么便宜点,要么送我个剑鞘,不然我不方便带走。”艾里斯坚持道。
  瓦拉西特想了想,从柜台下扯了块破皮革和一根旧皮索,扔给艾里斯,不满嘀咕着:“算便宜你了。”
  暴躁又吝啬的小矮子,艾里斯在心里腹诽着。以前这矮子见到自己可是满脸横肉笑成一朵花的。
  付了款,他用破皮革将两把剑裹上,用皮索栓紧,背在背上走出铁匠铺。要战斗的话圣修士长袍很不方便,还得再去买两套衣服,还有皮腰带。
  回到寄体托管公司,里奇看到他肩上露出的长长剑柄,眼睛都直了。
  “艾里斯,你这是……你真要当攻击手啊?”里奇看着他的圣修士长袍和圣徽,张大了嘴巴。
  肖恩耸耸肩,唇角和一字胡向上翘起,感觉有趣地笑起来。
  “昨天我说过,我也可以攻击的。除了圣修士,我也是初级武士。”艾里斯解释说。
  里奇翻了个白眼,昨天你可没说你是武士职业。
  第二天早上,阳光灿烂,万里碧空如洗,是一个出门的好天气。艾里斯早早起床,修炼了一个小时后下楼与里奇、肖恩碰头,吃过早饭后在柜台问了下情况,没有愿意到帕巴的新队友出现。
  他们商量了下,决定不再等下去,马上出发。
  艾里斯回到房间正在收拾行装,洪亮的警钟声从东城门震响。全城人都停下手里的事,心惊肉跳地屏息静听。
  一声……两声……三声,钟声停顿下来,所有人都跟着松开悬在心口的气。过了一会儿,悠长震耳的钟声又响了三下。
  艾里斯匆匆跑下楼,肖恩和里奇也从房间冲了出来。大门外有几个人在大喊,无数人从房子里如溪流般涌上街头,向东城门方向奔跑,脸上带着兴奋、紧张和好奇。马车被拥挤的人流截停,一些穿着丝绒长裙的贵族少女也顾不上礼仪,从马车里跳出来,提着裙摆与女仆一起狂奔。
  艾里斯跑出门外,看到凯特正在东张西望,一把拉住他问:“出了什么事?”
  “听说港口外出现了一支精灵舰队,正在靠近。我也去看看,还从没有看过精灵呢!”
  艾里斯松开手,凯特急匆匆地追着人群去了。
  精灵舰队极少离开妖精群岛,与顿特人各王国更很少交往,近几十年只因为贸易需要,偶尔出现在彭萨商业同盟的盟约港。这次到凯隆城是为什么呢?
  听到精灵舰队靠近,他心里疑惑,并不紧张。众所周知,精灵虽然向来不欢迎外人进入自己的领地,但也不会无故攻击别人。更别提前世自己和精灵的关系还不错。
  看到精灵舰队靠近,阿尔瓦伯爵很紧张。红铜望远镜里,一片精灵特有的三角魔法帆从东方海平线钻出,树林般密集的白帆被初升的朝阳镀上一层淡淡红光,像一群海盗鸟在水面划出波纹,轻盈而迅捷,转眼间就近在眼前。
  明知精灵们不会展开攻击,他仍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汗水浸湿了羔羊皮手套。
  “司令大人,各舰在等候命令。要展开战斗队形吗?”大副伯尼声音干涩,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
  “保持警戒,暂不转入战斗状态。”阿尔瓦伯爵强自镇定地下令,心中苦笑。如果精灵们真有恶意,自己这十几艘老旧的三四级战舰可起不了多少作用。
  除了无尽之海深处中的海妖帝国之外,精灵舰队向来在海上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只有塞尔多夫帝国、彭萨商业同盟最新下水的钢铁巨舰能与之争锋。但两大国家加起来目前也不过十多艘钢铁巨舰,自己眼前可有二十多艘精灵战舰。
  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精灵战舰。对方三角魔法风帆上的紫色大地母树图案,代表着精灵皇家舰队身份。
  这些灰白色战舰全用珍稀的魔法木材——柏婓木建造,坚如铁石又轻盈无比。船体雕饰华丽繁复,遍布着层层叠叠的坚固、防御、抗魔、驱邪符文,仿佛精美的工艺品,但又充满凛冽的杀机。
  舰身高窄,整体呈修长流畅的S曲线,尖长的舰首,前中部略矮的甲板上,整齐排列着鸟翼弩车;后半部高高翘起,三层甲板舷窗内藏着几十门魔晶炮。
  凯隆城唯一的浮空舰“蓝色黎明”号升空赶来,停泊在阿尔瓦伯爵所在的“三叶草号”旗舰上空。浮空舰也是用柏婓木建造的,但与这些高大的战舰相比,浮空舰的个子就好像巨人旁的侏儒。
  精灵舰队放缓速度,收起三角帆,在“凯隆之盾”舰队一海里外停下,这个举动让阿尔瓦伯爵彻底放下心来,对方表达了明确的善意。
  他发现三角型的精灵舰队阵型中间,露出几艘船体宽阔的大肚货船。难道是去彭萨商业同盟进行贸易的舰队?阿尔瓦伯爵奇怪地想,去彭萨不会经过凯隆城啊,而且皇家舰队又怎会屈尊为商船护航。
  几个小点从舰队中升起,浮空向“三叶草号”飞过来。阿尔瓦伯爵把眼睛凑到红铜望远镜前,眯起一只眼凝神查看。
  是三名飞马骑士,他们穿着精致的银白色鳞甲,红铜和凡金的花纹绚丽夺目。坐下的飞马洁白如雪,头顶长着银色的尖角,宽大的羽翼优美地起伏着。
  不对,不是三人,是四人。在飞马骑士上方,还有一个很容易忽略的小小的人,跟矮人差不多的个子,但没有矮人那样敦厚四方体的身型,与常人差不多的身材比例。也穿着鳞甲,背后四片蜻蜓般半透明的薄薄羽翼扇动着。
  阿尔瓦伯爵倒抽了口冷气。这是传说中的大妖灵,比纯血精灵数量更为稀少、更难见到的妖灵一族,天生的元素宠儿。
  三精灵一大妖灵迅速靠近“三叶草号”。甲板上的水手不安地躁动起来,几名紧张过度的水手抽出了武器。
  “收起武器,他们没有恶意。”阿尔瓦伯爵扭头低吼,“对远方的客人,保持我们顿特人的礼貌和尊严。”
  来访者在上空盘旋着缓缓落下,水手们在甲板上让出了一块空地,兴奋地围观着。阿尔瓦伯爵整理了下衣服,带着伯尼大副迎上去。
  精灵们下了马,一人负着长弓,一人肩后双剑交叉。为首的精灵腰悬长剑,羽翼装饰高高竖起的半顶盔没有护耳,露出尖长的耳朵和金黄闪耀的长发。精灵们似乎永远青春俊美,外人很难猜测他们的年龄,只是从沉稳老练的神态动作来看,应该相当于中年。
  “欢迎各位尊贵的客人。”阿尔瓦伯爵抚胸为礼,“在下是凯隆城公爵领舰队司令阿尔瓦,请问各位来凯隆城有何贵干?”
  “皇家第二舰队指挥官斯特尔,前来拜会。”斯特尔优雅温文的仪表下藏着矜持冷淡,侧身为阿尔瓦介绍那个大妖灵,“阿尔瓦司令,这位是妖灵国的莱隆将军。”
  “我们奉皇庭之令,来求见塔伦珊朵拉女公爵。”大妖灵莱隆将军扇动翅膀与阿尔瓦保持同等高度,他有一双很大的紫色眼睛,腰中插着一把两尺长的小巧利剑。虽然满脸严肃,但总给人孩童般可爱的感觉。
  阿尔瓦猜不透精灵和妖灵皇庭派人来求见女公爵的用意,不过这不是他能处理的事。他说:“两位大人,请随我到公爵府……贵方舰队也请进入港口停泊休息。”
  斯特尔指挥官摇摇头:“我们有事需要尽快离开,舰队就不进港了。请珊朵拉女公爵在港口会面,我方带了礼物呈敬给女公爵。”
  犹豫片刻,阿尔瓦向上空的浮空舰挥手示意,两名巨鹰骑士飞下来,阿尔瓦派遣他们赶到公爵府去报信。
  “我已派人告知女公爵,请随我入港。”
  一名飞马骑士取下腰间的海螺,用力吹响。“嘟嘟”几声高亢嘹亮的号声后,精灵舰队中升起了一队飞马骑士,护卫着八艘货船靠近,在“三叶草号”带领下缓缓驶入“凯隆之盾”舰队军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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