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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追理了理那一头布满雪花的青丝，侃侃道：“知道陈晗他爸是谁么？在咱们省虽说不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但那家底也足够一般人家咋舌了。陈家经营的种类很多，主要以餐饮为主，酒店、咖啡等连锁店都开了上百家，所以按常理来说，陈晗的哥们非富即贵，可瞅瞅您呢？也不是我瞧不起您，您这身打扮都是从网上某宝淘换来的吧？从头到脚加起来都不到五百块钱。”
那天杨雪芬刚到店里来时，郑东就觉得她贵气逼人，没想到竟然有钱到这个地步。看来玄门中人也不光清苦的，只要有选择，也会有大富大贵。只可惜夫妻俩为了某个现在仍旧不知道的秘密枉送了性命。
韩追见他沉思，便问：“哥们，想啥呢？是不是被我说破了不好意思？其实你也别介意，我们美术生每天画画的都烦躁了，也就图个嘴上乐呵，这事我会替你保密的。”
郑东苦笑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郑东的哥们。”
韩追大力一拍大腿：“我就说没错吧！天下间还没有咱看不透的东西。”得意片刻后又压低了声音问：“那，你是警察？”
郑东愕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常情常理嘛！我瞧你的气质就不像初出茅庐的学生，而且一进教室就打听这打听那，连徐薇薇的事都不放过，像咱这么聪明智慧的人能瞧不出来么？你那公安局的同事前几天就来问过话了，不过没问出啥来。怎么，现在派你来美院卧底了？卧槽！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没想到现实里被我给撞见了，太刺激了！”
郑东心说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这长发还是有点眼力劲的。正思忖着该如何应付时，只见长发一脸诚恳道：“放心吧，作为一个良好市民，我不光不会暴露你的真实身份，还会好好帮你调查的，不过事后能不能帮我申请一个警民合作荣誉证书啥的？嘿嘿！”
郑东也不立刻点破，只是清了清喉咙，正色道：“跟我说说徐薇薇的事吧。”
韩追点头道：“这个徐薇薇是我们年级的校花，长得既漂亮又清纯，不知有多少男生想要追她，其中有不少是富二代官二代，可徐薇薇谁都瞧不上。”
郑东笑了笑：“这年头想追校花这级数的美女，光有钱还是不够的，人也得长得帅。”
韩追摇头：“大错特错！”
“错在何处？”
韩追认真问：“你在咱们学校估计也逛完一圈了，有了对比之后，觉得陈晗长得如何？”
郑东之前从杨雪芬那里见过陈晗的照片，闻言说道：“比我帅。不过你们美院的帅哥太多了，他不算起眼。”
韩追拍腿道：“何止不起眼！陈晗长得的确还行，又有家族生意做背景，可他就是不喜欢打扮，平日里邋里邋遢的，身上那套行头比你还寒酸。”
郑东觉得他这话挺不对味的，真想在他背上悄悄贴上一张“招鬼符”。不过话还得问下去，只好继续装出虚心求教的表情：“那徐薇薇是怎么看上他的？”
韩追道：“那会儿是大一上半年，刚开学不久，谁都不知道对方家里的情况。但是陈晗这人吧天生有一股忧郁的气质，在我们这片阳光灿烂的校园里分外显眼。都说物以稀为贵，一来二去的，徐薇薇就注意上他了。”
郑东愣然：“就这？”
“嗯啊，就这。”
郑东沉吟：“我觉得自己也挺忧郁的，咋就没有妹子看上我呢？”
“各人情况不同，您这里应该就是颜值问题了。”
郑东一瞪眼，韩追连忙缩头。
郑东：“别说那些没用的。徐薇薇出事那天，还有别的人在场吗？”
“有啊！”
“谁？”
“我想想啊。那天除了陈晗和徐薇薇，还有一男两女。男的不认识，应该不是我们美院的，那两个女生都是我们班的。”
“叫什么名字？”
“周美琪和楚媛，都是徐薇薇的闺蜜。”
郑东记下了。
离开餐厅时，天色已暗。
韩追回寝室，郑东还想再转转，就回到了那栋教学楼。楼内灯火通明，不是在晚自习就是在写生，很勤奋。
乘电梯来到楼顶天台，只见一个戴着时髦大框眼镜的萌妹正扶着栏杆，回头一脸惊愕地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郑东没瞧得有些尴尬，上前主动打了声招呼：“你好，同学。”
眼镜萌妹歪着头，问：“你是谁呀？现在不是晚自习的时间嘛？”
郑东笑了笑：“你不是也没在教室嘛。”
眼镜萌妹只是随口一问，然后又扭头望回天边。
郑东见栏杆并不高，只到她的腹部，因为楼层高所以风力不小，心想这妹子的胆子真大，就劝道：“同学，你站的位置挺危险的，要不……”
“没事，教室太闷了，我就想吹吹风。”
郑东点头：“行，那我打扰你吹风了，先下去了。”
刚走出没几步，后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她的声音：“等等，我也回教室了。”
郑东哑然。
走进电梯，灯突然熄灭。
眼睛萌妹一声尖叫，死死拽住郑东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疼得他差点喊出来。
白天见鬼，晚上灯灭，这电梯还真是邪门啊！
郑东连按电梯的应急键，可丝毫没反应。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角落里。
又是白天的那个女鬼……
郑东苦笑道：“咱俩还挺有缘的，又碰面了。”
眼镜萌妹一脸茫然：“你说什么？”
郑东指了指角落：“不，我在问她。”
“她？谁啊？这里不是就我们两个么？”眼镜萌妹声音颤抖：“讨厌！你别吓我！”
郑东醒觉，暗悔不该当着眼镜萌妹的面问女鬼。
正不知该如何安慰时，只见眼镜萌妹嘴巴一瘪，几乎要哭出来：“一直有人说这电梯闹鬼，我以前还不信呢，以后再也不乘这部电梯了！”说着像只小兔子似的缩进郑东怀里，颤声道：“冤有头债有主，害你的人又不是我，薇薇你要找就去找害你的那个人啊……”
薇薇？是徐薇薇吗？难道她俩认识？下午在大教室里好像没见过她……
不知是否因为眼镜萌妹苦苦哀求的关系，那女鬼消失了。
郑东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她不是徐薇薇。”
眼镜萌妹一愣，瞪大了那双可爱的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你不怕嘛？”
郑东心底有些荡漾。
她似乎发觉了什么，红着小脸躲开寸许，低声道：“对不起，刚才我吓坏了。”
“没……没事。”
灯亮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电梯门打开后，眼镜萌妹突然一反常态像疯了似的冲出大楼，边跑边喊：“有鬼！电梯有鬼！”
郑东怕她出意外，连忙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前面那个披头散发地哭叫，后面那个追得起劲，场面别提有多不可描述了。当场就有一群师生围了过来，要拿住郑东去学校保安部，甚至还有人想要报警。
郑东费劲解释了半天，大家才相信他不是流氓，不过眼镜萌妹早就跑没了。
一个学生模样的人问她：“你们刚才是从哪部电梯里出来的？”
郑东：“最左边那部。”
大家脸色变了。
郑东怕他们还不相信自己，连忙说：“找到刚才那位女同学，她可以帮我作证！”
没有人再理会眼镜萌妹，只是有人小声说了一句：“那电梯又闹鬼了，早该关闭了。”
郑东忙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家像看奇葩似的看了他一眼，却没人回答，然后纷纷散去。
这时候，远远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郑东！”
扭头一瞧，是韩追。
看他的模样像是刚从浴室洗澡出来，长发湿漉漉地耷拉在肩膀上，配合那瘦骨嶙峋的躯体，多少有点艺术家的范儿了。
问明情况后，韩追笑道：“你们警察还信这个？”
郑东看着他不说话。
韩追有些尴尬，只好转移话题道：“刚才你说的那个女生多半是楚媛了。整个年级就她一个人喜欢夜里上楼顶天台，有时候傍晚，有时候深夜，比女鬼还女鬼，有几次还吓到巡逻的保安大叔了呢。”
郑东哑然：“这妹子不太爱学习啊。”
“那倒不是，她品学兼优，除了老喜欢一个人上天台，没别的缺点了。”
“你小子那么清楚？不会暗恋人家吧。”
“切！哥长得那么帅，用得着暗恋？”韩追兴致一起来，又想甩长发了。
郑东怕被甩一脸飘柔，连忙阻止道：“行，就当哥们说错话了，你可千万别再甩头了，我可刚洗过脸。对了，这楚媛住哪个寝室，我想等下去问问。”
“等下？都大晚上了。”
“还没到睡觉时间，有啥问题？”
长发一脸暧昧：“只是问问？”
郑东没好气道：“废话，总不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像审犯人似的审她吧？你也得考虑考虑人家的感受。再说了，打草惊蛇怎么办？”
韩追一想也对，说：“她住13号楼，1313寝室。”
“这数字还真巧啊？”
“谁说不是呢，要不怎么老出事？太邪门了！”
“你跟我一起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