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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出院门，只见山子长发飘飘，一袭白衣地立在路边，冷不丁一眼望过去，还以为碰上了女鬼。
郑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大晚上的不睡觉，叫我出来干啥？”
“那老太太有问题。”山子低声道。
郑东心叫卧槽，你咋看谁都有问题？嘴上却尽量客气道：“不会吧，这老太太都多大年纪了，怎么会有问题？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山子没有解释，而是拉着郑东闪入一旁的废墙后头蹲下，沉声说：“过会你就知道了。”
郑东横竖是睡不着了，索性蹲下来，看看这山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时间分秒流逝。
就在快忍耐不住时，忽见那老太太从院里悄悄走了出来。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瞧得出她身形稳健，步履轻盈矫捷，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郑东心头一惊，她之前能掩盖气息瞒住自己，显然修为在自己之上，看来这荒村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等她走远些后，两人悄悄地跟了上去，七拐八拐了好几条巷子后，终于来到一幢废弃的土楼前。
土楼一共三层，顶层透出昏黄的灯光，还有一些人声，显然有人在那里聚会。
她在门前停下，警觉地望了望四周，然后才推开紧闭的大门。
沉重腐朽的木门朝两边敞开，露出一个黑峻峻的洞。
她没有立刻迈入门槛，而是立在原地不动，半晌后忽然浑身抖动起来，而且越抖越厉害，就跟抖筛子似的。
郑东一怔，轻声道：“这老太太咋回事，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脑血栓犯了吧？”
山子连忙捂住郑东的嘴巴，紧接着眼前发生了惊人一幕。
只见那老太太身上的衣服一件接一件地往下掉落，从外衣到内衣，然后是裤子，直到全身上下不着寸缕，只余一副皱巴巴的躯壳，瞧得郑东是目瞪口呆，心想这老太婆可真够浪的，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大门口来跳脱衣舞。
虽说每个人的审美观都是有底线的，但山子的手太有力了，死死地固定住郑东的脑袋，令他挪不开半分。
正当他打算闭上眼睛暂时结束这场噩梦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老太太忽然像瘪了气的充气娃娃似的，整个皮肤从头顶开始往下褪，随后露出另一副光滑白皙的躯体。
那是一副十八岁少女的完美躯体，健美而匀称，就连五官都长得比维密嫩模都还靓丽几分。
她俯身拾起地上的衣服和人皮，瞬间消失在前方的黑洞里。
郑东勉强咽下一口唾沫，问：“这是什么玩意儿？”
山子沉声道：“是一种叫‘人蜕术’的巫术，仿效蛇类蜕皮。施法前，将人皮整张剥下来，然后用特殊药物处理，保持生前的新鲜感。施法时，巫师会整个人钻进人皮里，与之暂时融为一体。”
郑东愕然：“那……那是一张真的人皮？”
山子点头：“不仅如此，为了保持人皮的最佳效果，需要在对方还活着的时候剥下。”
郑东没想到会这么残忍，登时怒火涌上心头：“真应该千刀万剐！”
山子沉吟道：“此法因为太过残忍，在西汉就被禁止，唐时绝迹。”
郑东冷笑：“绝迹这种事是不存在的，人学坏永远都比学好容易。走，咱们进去瞧瞧，要是碰到这帮孙子在开大会，全都一窝端了！”
屋内一片黑暗，郑东嗅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邪异的气息。
鸿山派除了法术，还有武功，其中轻身夜行术是基础，因为古代没有那么多高科技，；联络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而大部分道观都很清苦，没有马匹牛车这种奢华工具，出门游方时免不得要在夜间翻山越岭。
夜间走山路不能打灯笼，会招来野兽，所以很多道士因此练就了一双夜视眼，只凭微弱的月光就能轻松穿梭在山间。
郑东从十二岁起便在城市北面的几座山上练习夜行术，晚上十一点上山，凌晨一点准时下来，每天风雨无阻，十多年下来，把一双凡胎肉眼练得贼亮，晚上不用任何照明工具都能瞧清楚二十步外的妹子三围是多少。
没想到，山子的视力不在郑东之下。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在屋子里小心转悠着，然后上到二楼。
二楼也空荡荡的，连个家具都没。
还有最后一层没上去。
郑东下意识地摸出一张雷符捏在手中，上面凝聚了自己的法气和意念，随时准备脱手飞出。
《玉清神霄符》上的符有很多，尤以雷符最为普及。每一种雷符都需要对应的修为层次才能使出来。郑东目前在百日筑基阶段，能使用的雷符就只有最基本的“聚雷符”了。
为了能够射得远，郑东将符牢牢裹在一根十多公分长的铁桦木钉上。这种铁桦木坚硬无比，密度比铁还要大，不仅能够造成一定的法术伤害，还有强大的物理伤害。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山子！
上楼没几阶，郑东猛的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往自己脖子吹气，冷飕飕的。
郑东还以为是山子忽然荡漾，心里咯噔几下，连忙低声道：“别闹！”
话音刚落，顿时觉得不对劲！
那山子明明走在自己前面，怎么可能从后面吹气？抬头往前看去，只见对方一脸不解地回头盯着自己。
郑东勉强压下一口唾沫，冲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看看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
山子摇了摇头。
郑东呆了：“我后头没东西？”
山子点点头。
郑东哪里肯信，猛的回头，果然后面空荡荡的，空气中也没透来任何异样的气息。
山子皱眉道：“你怎么了？”
郑东沉声道：“刚才有人在往我脖子后头吹冷气。”
山子没有说话，一脸惊觉地盯着四周。
突然，上方的楼梯口绿影一闪。
两人几乎同时瞧见，不约而同地掠去，一先一后地来到三层。
绿影再次闪现。
这一回，郑东看清楚了那是一盏灯笼。
山子蓦然沉声喝道：“有邪气！”
邪气很浓，不用他说郑东都已经感受到了。
郑东神情略有些紧张地盯着四周。
身后忽起一阵微风，被郑东敏锐捕捉到，转身看去，只见一只绿油油的灯笼凭空飘在那里，几乎贴上他的鼻尖。
灯芯闪烁着阴绿的火焰，仿佛一只诡眼正在与自己对视。
鼻尖掠来一股异香，很古怪。
郑东二话不说，右掌心处闪起一蓬淡蓝色的电光，就要朝灯笼劈出。
山子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右腕，及时阻断了聚雷符针射出。
郑东怒道：“你干什么？”
山子沉声说：“灯上有古怪。”
郑东一怔，静心体察，果然嗅到灯面上隐约飘来一股怪味。这种味道十分清幽，不仔细的话根本无法察觉。
他收起符针，轻轻捧住那只灯笼，仔细观察起来。
这灯笼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表皮软中带硬，不失韧性，又保持了很好的透光度，简直称得上是精品。
不过，眼下并不是关心灯笼的时候。
整幢土楼就三层高，每一层的格局也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两人一路上来，除了这只灯笼，其他什么都没见着，简直匪夷所思，难道这里还有别的机关暗道？
沿着墙壁四下里一转，并没有发现异状。
郑东见横竖都没个结果，便想拎着这盏灯笼先回去，等天亮后再带更多的人来搜楼。
山子盯着郑东手里的灯笼，问：“知道这是用什么做的么？”
郑东笑道：“我哪里知道。”
“人皮。”
郑东一惊，立马想起灯笼上的这股怪味是什么了。
几年前他在暹罗国旅游时，曾经拜访过当地的一位降头师。那位大师的屋子里曾有一只用人皮做成的法鼓，传自几百年前的素可泰王朝，上面就有这种味道。
一想到这里，他连忙松开双手。
那灯笼像有生命似的，趁机往后飘退，瞬间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郑东正要上前去抓，却被山子阻止。
他说：“有结界，白天来。”
郑东惊道：“你确定？”
山子面色凝重地点头。
世上的玄门宗派，无论佛道耶穆，还是妖魔鬼怪，都有法阵或结界一类的东西。个人的修为必须到达一定阶段才能布置法阵结界，反之，若要破法阵结界，也至少需要相应的修为境界。
以道门为例，在羽化成仙之前必须经历筑基、开光、融合、心动、灵寂、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这十二个阶段。当修为达到融合期后，才能够布置结界法阵。郑东目前的修为还在筑基阶段，别说破阵了，连摆阵都还远远不够资格。
郑东问山子：“如果真有法阵，你搞得定不？”
山子没有回答，面色有些踌躇。
郑东一愣。心想山子不像杜伟和邢风那般满嘴跑火车，平时话虽不多，但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瞧他现在的模样，摆明了有机会破阵，只是没有多大把握而已。
难道这小子已经到了融合阶段？
天啊，这么年轻，可能么？
就在郑东发愣的时候，山子转身下楼，他也只好跟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