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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见到濮阳曲的第二眼起，滕瑶算是把事情给理透了。
一开始，挽毒瘤说要滕瑶帮忙做惊天动地的事时，她是惊讶的。那件事，不仅涉及到了他们这次来井山的任务，还牵连到了其他未来一系列的麻烦而且又令世人惊骇的事。
那就是：她想要办事处成为她的归属品。
这与她所认识的挽毒瘤又不大一样。
当年何其乐观又小孩玩性的她，在经历了那次被贬下人间的事后，性子终于变了。
那一天，挽毒瘤用不太在行的棋盘摆出了一副臭棋：不同于棋盘中间惨状，棋盘边边上搁着三个白棋，其中一个白棋离抱团的两个白棋稍远几个格，鲜少会有人下这样棋。她并未用言语说出来，只是让滕瑶看一下，后者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是最远的那个白棋，而挽毒瘤和某个人是抱团的白棋。而中间那些白棋，则是洛菲和名单上其他人。至于黑棋……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是与这次井山事件有关的鬼怪……或着是人。
而白棋的某个人，现在看来，定是濮阳曲。
然而，濮阳曲这种人人惧怕的存在，却亲身助挽毒瘤。以挽毒瘤目前在办事处分部刻意低调的地位来说，若仅仅是相识之分，他定不会过来。他们两应该还有进一步的关系，比如合作，或者是其他的。
所以又有一个问题来了：濮阳曲到底是挽毒瘤什么人，值得让他对后者的事这么上心，还不惜背叛办事处的领事人？
“白笙本不愿把我拉进来，不然刚刚进门的时候也不会再次确认我的意愿，然而你濮阳曲以前通过某一个途径得知我们两相识后，便说服白笙，并以办事处楚天河前辈的名义让我处理两个任务，观察我办事的效率如何。若非我办完任务后从仆人的私语中才得知楚天河前辈那段时间其实并未在办事处，而是休假去了，我可能也要蒙在鼓里。”
濮阳曲一动不动地盯着滕瑶，在滕瑶说完那段话后，眉头动了一下，薄唇微微张开，回答道：“不错。”
“所以，我是哪方面得到了你的赞许，而让你决定拉我入局？”
濮阳曲沉默了一下，而后反问道：“你猜？”
“……”滚你的。
“你心里的吐槽我可是能够感觉到的。”
“……”滕瑶深呼吸一下，而后摸了摸梳得整整齐齐的男子发型，嘴角一勾，眯了眯眼睛问道：“白笙的忙我很乐意帮，但是如果是你提出来的话，我有一个条件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濮阳曲或许是没想到滕瑶会胆大到和他提条件，他顿了顿，眼睛里罕见地发出一丝兴趣：“你说。”
女扮男装的滕瑶翘着二郎腿，完全没有以前在强者面前的那般恭敬态度：“你的功法，不要在我和白笙面前使用。”
白笙一愣，皱着眉头看向濮阳曲：“啊曲，你怎么还偷偷观我心思？”
她一向来最注重个人隐私，前段时间从他派滕瑶做任务后，白笙就让濮阳曲别对她各种耍能力，前者明面上确实是没再对她使用这能力，没想到暗地里还这样。她倒不是生他的气，只是……这样很尴尬诶！
濮阳曲像是被撞破了秘密一般，有点尴尬地咳了咳，平淡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我……罢了，我答应她的要求就是了。”
滕瑶与白笙的朋友关系来的太莫名其妙，性格多疑的濮阳曲一时间也摸不透这层关系，只好偷偷用用能力，想看看白笙对滕瑶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啧，然而这个偷偷摸摸的举动结果定是被刚刚在街上那句“小白，心声变了。”给不小心暴露了。
滕瑶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看着濮阳曲对白笙干巴巴的回答，自己像是报复了他一样，心里头有点爽。
她说过，濮阳曲不会把她怎么样，原因就在于挽毒瘤与濮阳曲不一般的关系。挽毒瘤和她这般交好，若濮阳曲真要对她下毒手，只怕挽毒瘤会当场暴怒。
只是，时间不多了，打闹就到此为止吧。
“可否把名单给我一下？”
滕瑶只猜出这次出行的人里，除了她外，其他的便是不怎么出门派或者做事过于低调，被自家师父刻意藏着，暂时没有露出光芒的人。
比如洛菲。
但具体有谁她还不清楚。
濮阳曲微微点头，递给她一张薄薄的纸，后者伸出白暂的手，拿到纸后细细一看，便发出一阵冷笑：“办事处打的算盘真的令人犯呕。”
不是她看不起人，只是纸上这个阵容，确实不大协调。
在这个危险的最高限度还未知的任务里，派出的弟子中，竟没有能炼丹的医师，这就相当于菜里没放盐，虽然也能吃，但是味道相比而言会差个十万八千里。
办事处让他们调查井山的真相可能是假，想让他们惨死在里面倒是真的。
濮阳曲靠着椅背，淡淡地说道：“让你们找出井山的古怪的任务，是办事处的借口，他们并没把心思放在这方面，前段时间派出调查人去那边，似乎是暗里有其他的意思，只不过调查人自己被高层隐瞒了，而我也不负责这块，所以没能直接找到一些线索。小白之前是向你们解释说其他门派已经对井山放弃了对么？其实并没有，他们依旧还在觊觎，只不过不敢贸然上前，而这次派出这些弟子，做的便是杀鸡儆猴的功夫，借此机会告诉他们：倘若再觊觎办事处想要的东西，就让他们的弟子去送死。”说完这段话后，他那双凤眼若有若无地扫了滕瑶一下：“试探问一句，明知道这是送死的事，可那些门派掌门敢不敢不接办事处发出的任务？”
不敢。
办事处乃独立于门派外的一个机构，即便曾经是整个修仙界集资设立的，过了这么些年，有些事情也开始变质。办事处的权利越发大，就算是天下第一的门派的掌门，在领事人面前也得礼让三分。更何况现任办事处领事人做事无常，手下又有纵心鬼濮阳曲等几个得力下属，更是令人胆怯。
“你这次的隐藏任务，便是尽可能地让办事处的算盘打空。”
“虽然我把你放进去名单，办事处有几个整天疑神疑鬼的人有点意见，但到底是没拦着，毕竟你一个连金丹都没到的人，在他们眼中，进去后横竖都是死，哪管你名声是不是大。”
空气突然变安静。
白笙突然感觉到身边的少女身上散发的一阵寒意，那股气息越发浓厚，若是普通人坐在这里，定是全身寒颤，无法动弹。
她心里一惊，不由地低声吼道：“啊曲！”不管濮阳曲是不是故意提及到滕瑶修为低，只要落入后者的耳朵里，对实力这方面耿耿于怀的滕瑶总归是会对他的话有些介怀的。
白笙的声音响起后，少女身形一顿，寒意戛然而止。滕瑶缓缓转头看向脸上挂着一丝担忧的白笙时，眼睛里的复杂一闪而过，而后闭上眼睛安静了几息。再次抬起眼眸时，整个人已经恢复平静的模样。
“濮阳曲，既然我说过我要帮她的忙，激将法就别再用了。”她抿了一口茶，而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语气中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我的实力对于你而言确实不高，只是，我有我的打算，最后我到底是死是活，还说不定呢。”。
“让办事处的人好好瞧瞧，他们这般举动，我们会不会如他们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