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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面色有些惨白：“你的意思是？柳相华也是罪犯之一？”
欧琳轻点头：“是的，这一点已经和看守所那边确认过了，他们说嫌犯柳相华已经已经承认了相关的犯罪事实。”
“那……这溶尸案和这起案件有关联吗？”
“是的，其实溶尸案就是这起特大连续杀人案的分案……”
潘小明在一旁接话道：“据看守所那边传来的消息，嫌犯柳相华供述说，他之所以制造第一起溶尸案，就是不想被害者王倩落得和那些尸体一样的下场……”
“不想王倩落得和那些尸体一样的下场？这句话什么意思？”小杨疑惑地问道。
潘小明无奈地耸耸肩：“大哥，我们是物证组的，你才是刑讯组，刚说的那些我也是听看手所那边的同事提起的……如果你真想知道答案，不如亲自去审审柳相华。”
欧琳说：“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有些看法……我听说柳相华和死者王倩曾经处过一段时间的对象，两人一度都要到结婚的地步。但是似乎因为柳相华的女儿，两人的关系就一直停在那里。后来有人跟王倩出主意，让她单独和柳相华的女儿沟通沟通，增加一些感情。后来王倩就消失了……你们觉得，王倩的死会不会和柳相华这个女儿有什么关系？”
小杨瞪大了眼睛，双手抓住欧琳的肩膀问道：“什么，柳相华还有一个女儿？”
欧琳点点头：“是啊，这栋公寓里很多人都知道，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明白……”
小杨有些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觉得他似乎敏感抓住了一点东西，但是又说不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潘小明一把搂住小杨的肩膀，笑嘻嘻地说：“算了，等下汪副局那边开完会，这件案子就和你没关系了，没必要在这里纠结。对了，哥们几个还没吃饭呢，要不然你就大方一点，请我们搓一顿，说不定我们还能给你透露一些其它你想知道的东西呢。”
小杨轻轻拨开潘小明的手：“吃饭的事情待会再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他们。”
潘小明松开手，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走到惴惴不安的房东夫妇面前，小杨随手抬了一根木凳坐在沙发对面。
沈从良这时抬头看了小杨一眼，脖子猛地一缩。大有老鼠见到猫的架势。
“二位，我们又见面了。”
沈从良有些怯懦地说：“杨警官……您还有什么事情吗，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小杨摆摆手：“我现在不是审问你们……毕竟这件案子已经不归我管了。我只是有些好奇的事情，想要问问你们。”
沈从良微微坐直了身体，目光却依然不敢直视小杨。
这一点都不像残杀了三十多个人的杀人犯该有的样子。
“柳相华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小杨开门见山地提出了问题。
沈从良和妻子刘海慧对视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头。
“这个女孩平时住在哪里？”
沈从良回答：“你说的是柳研研吧，这姑娘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
小杨皱了皱眉头：“过世了？”
一旁的潘小明走上前来抄着手问到：“不是吧，据我听说柳相华的女儿最近几年一直都和他住在一起。”
沈从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地面，牙关紧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他的女儿，十年前真的死了。”
小杨紧盯着年迈的沈从良，似乎在他身上找不到撒谎的迹象。
这就有点奇怪了。
刚开始听到潘小明说柳相华有女儿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认为这可能就是柳相华之所以杀人的突破口。
不过仔细想了一会，他又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这个叫做柳研的女孩真的如那些群众所说和柳相华住在一起，那么为什么在之前勘察柳相华房间的时候没有发现关于女孩的一点踪迹。
难道柳相华在刻意隐瞒自己女儿的行踪？
他和他的女儿之间或许有着某种见不得光的秘密。
而王倩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才被分尸灭口的。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柳相华对自己杀人溶尸的事实供认不讳，却对犯罪的细节含糊不清，甚至又几处犯罪情节和现场勘察结果严重不符。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在包庇那个还在潜逃的同伙刘武。
可是等刘武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柳相华的口供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这就让人感到奇怪了。
难道，这家伙还有某个同伙是他没有发现的？
一开始，他和蒋璐怎么也想不明白还有谁值得柳相华如此去保护。
现在答案出来了，那就是那个和他一直在一起的女儿。
如果说柳相华隐瞒犯罪事实是为了包庇谁，那毫无疑问就是这个女孩。
不过现在沈从良却说这女孩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杨威转过头去问潘小明：“对了，之前大楼里是谁说柳相华有女儿来着？能带我去见见吗？”
潘小明回答：“这恐怕你要问李庆了，这个消息还是我从他那里听说的……当时我们正在四楼勘验王倩的房间，他带着张强和卢磊在隔壁做笔录，完了过来的时候顺便和我说了几句，其中就提到了柳相华的女儿。”
“四楼……被害者王倩的隔壁？左边还是右边？”小杨问到。
“你傻了吗，左边的房间不是另外一名死者唐礼兵的房间吗，肯定不是他啦，是右边的那个房间。”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沈从良夫妇突然莫名其妙地抖了一下身体。
豆大的汗珠从两位老人的额头不停滴落。
杨威注意到了这一点，连忙站起身来对潘小明说：“老潘，等下麻烦你一件事，等我老大开完会之后告诉他，我去四楼调查一下情况。你刚才提到的那个人，很可能是这些连环杀人案的共犯之一。”
听到这话，沈从良连忙从沙发上扑了过来，死死抱住杨威的大腿。他对老伴刘海慧说：“赶快打电话让他们走……就说我们一定会把秘密烂在肚子里的。”
老太太刘海慧匆匆忙忙站起来，扑腾着就往卧室方向跑。女警欧琳眼疾手快，一拉一扯之下，就将老太太刘海慧控制住了。
杨威将沈从良交给潘小明看管，交代他将刚才发生的事汇报给正在开会的汪副局长等人，然后便掏出电棍，朝着四楼上飞奔而去。
公寓的某一层楼里。
胡思正靠着墙悲伤地痛哭。
医生站在一旁，将口罩摘掉，露出皱纹密布的脸庞。
“好了，手术很成功……只要再过二十四个小时，沈海恩就能适应他那具新的身体。有了这次手术的经验，相信下一次你妹妹的手术会更加成功。好了，别哭了，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胡思擦了擦脸庞上的泪水，哽咽地问到：“刚才我去楼下看过，公寓的出入口已经被警方封锁住了，我们恐怕出不去了。”
医生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小蛋”，然后说：“离开的方式我已经安排好了……既然手术已经完成，我们也没有必要在此逗留。你收拾收拾东西，现在我们就走。”
胡思指了指床上的小蛋：“带着他一起？”
医生摆摆手：“不用，这个叫小蛋的孩子身份非常干净，只要沈海恩不傻，他应该知道怎么脱罪……只可惜了沈从良夫妇，经此事过后，他们恐怕……”
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
既然警方已经开始重点调查这件公寓，那么他们所犯得罪行早晚都会被发现。
这些罪孽，必须要有人来承担。
光凭柳相华一人，是完全不够的。
收拾好东西之后，胡思跟着医生从四楼的房间匆匆往下。
在走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阵急促向上的脚步声。
医生皱了皱眉头，却被胡思轻轻拉了一把。
“路爷爷，走这边！”
胡思张开右手，朝二楼的楼道尽头指了过去。
医生跟着胡思一路前行，他听见从一楼上来的那个脚步声此时已经经过了二楼，朝着更上一层奔去。
走进二楼那个烧焦的房间里，胡思在满是黑灰的墙壁上仔细摸索，最后，她捏住一个拉环，朝着外面用力一拉。
“咯喳……”
黑灰瞬间掉了一地，一个仅容身体宽度的缝隙赫然出现在墙角。
“这是？”
医生有些惊异地看向胡思。
胡思一边回答，一边率先将身体挤进缝隙。
“还记得十年前那张限时暗杀令吗……那群人就是从这个缝隙，绕过了警方布下的层层陷阱，来到我哥哥家里，杀死了我的哥哥和嫂嫂……”
医生摸了摸那个缝隙，苍老的眼睛里面闪动着一丝回忆。
他待胡思进入缝隙之后，自己也跟着挤了进去。
缝隙之内，是一个两米见方的空间。
微弱的光芒正从脚下渗透而出。
医生认得，这个地方正是一楼105号房的头顶。脚下的光芒，正是从105号房散发而出的灯光。
胡思半蹲在地上，隔着天花板上的缝隙朝105号房间看去。
此时房间里，地板也被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白色的石灰将坑洞周围圈了起来。
几名警务勘察人员正在房间里仔细勘验着现场，他们一边摆弄着那些白骨化的尸体，一边惊恐地摇着头。
这时，一名警员匆匆闯进房间，对着众人招呼道：“各位，先停止手中的工作，汪副局长那边需要大家过去一趟。”
几名勘验人员放下手中的工作，随着那名警察走出了房间。
一瞬间，整个房间里面就空空如也。
“这个警察就是你安排的人吗？”胡思问到。
“不是，我安排的人不在这里……因为我根本没想到我们会从这里离开。”
两人从天花板进入房间，医生率先带着皮箱跳入满是尸骨的坑洞。
在扒开两具交叠在一起的尸体之后，一扇暗门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