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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出狼群,入猫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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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娜斯.希森用她艳红的裙摆为伊萨擦拭着伤口,似乎并不在意血污和淤泥会弄脏这华贵的衣装。
  “如果让你的父亲看到你这么不爱惜新买的裙子的话,他会揍死你的吧?”伊萨看着小姑娘裙子上的污渍说道。
  小姑娘一脚踹在他的腿上:“你自己都快被打死了,还取笑我。”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洛娜斯气鼓鼓地看着地上装模作样的少年,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腆个脸开玩笑。
  “跟我回去吧,伊萨,我会向父亲求情,让他放你一条生路的。只要你保证不会追究这次的政变并且配合父亲的指示的话,他一定不会为难你的!我们回去吧,好吗?”
  她蹲下按住伊萨的肩膀,细声细语地恳求道,同样的金色的眼睛里有点点荧光闪动。
  “洛娜斯·······你不明白的。”
  伊萨此时也恢复了正经,他叹了口气。
  “塞卡德斯他是真的想要我的性命,哪怕你是他的女儿,也无法阻止他的·······我若是能够逃出去,他或许还会感到分身乏术放弃抓捕我,我要是跟你回去了,那就真的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但是·····”洛娜斯似乎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现在整个浮岛都进入戒备状态了,况且以你的伤势,再不进行完整的治疗,还是会复发的!”
  伊萨深呼吸两次,随后站了起来,他摸了摸女孩淡粉的软发:
  “我不打算留在浮岛了,浮岛在上周就已经移动到炎之陆盘的上空了,我打算从这里直接跳下去——只要我到了炎之陆盘,那么你的父亲在派兵抓我之前,就得好好考虑一下陆盘上领主们的感受了······”
  “跳下去?”
  女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可是高度·······应该有接近万米吧?”
  “我承认这有点冒险,但这是最快也是最容易的办法了。”
  伊萨活动了一下身体,这似乎有些扯到了伤口,他脸色顿时一白。
  他连忙背对洛娜斯,假装向树林里望了一眼,以便掩饰苍白的脸色,然后说道:
  “回去吧,洛娜斯,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我走了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无聊的时候就去找雷娅玩,好吗?”
  “等等!”洛娜斯擦了擦眼睛,拽住少年的袖子。
  “带上我吧!把我当作人质,这样追兵们就有所忌惮不会靠近了。”小姑娘站起身来,看着那个比他高大许多的背影。
  森林里寂静无比,只有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回荡着。
  ······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伊萨突然回头问道。
  “诶?“洛娜斯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
  同样的问题。
  “是·····是啊,伊萨,雷娅,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洛娜斯结结巴巴地回答,她还是没明白伊萨的意思。
  “那么······”
  男孩突然笑了,他伸手捏了捏女孩红彤彤的小脸蛋。
  “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而你的父亲,也很清楚这一点。”
  **********
  沉闷······
  这是他的首先感受到的。
  随后是混沌,黑暗,和寂静······
  渐渐的,伤口的疼痛,喉咙处的窒息,胸口的压迫。
  好难受······好想吐·······
  感官逐渐恢复,他感觉有东西压在身上,一双手正在自己身上四处摸索着·······
  是谁!
  “噗!”伊萨猛地呛出一口水来。
  “什么!”耳边隐约传来一声男人的惊呼。
  身上的压力顿时轻了下去。
  “呼········哈·······咳咳········呼········哈··········”
  终于得以顺畅的呼吸了。
  少年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夜空和漫天的星光。
  “喂!你!起来!”
  粗鲁的男性声音传来,伊萨试图支起身子。
  “嘶········”
  身体仿佛快要散架了一般,轻轻一动便充斥着麻木与疼痛,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也看到了将自己围住的一群人。
  七个人,均为男性,络腮胡子,身着破烂的皮蓬和简陋的金属护具,五人握着缺口卷刃的刀斧,剩下两人则手持生锈的步枪,正瞄准着自己。
  正当他打量这些蛮人的时候,对方也都看到了他的面容,其中一个身形瘦小,毛发上翘的男子叫了起来:
  “金······金色的瞳孔,你你你·····你不是人类!”
  一瞬间伊萨便听出他就是之前在自己身上摸索的人。
  只见瘦小男子跑向他们当中最高大,装备也最精良(相对其他人而言)的壮汉身后颤巍巍地说:
  “老大,这家伙不是人类,咱们还是算了吧。”
  看来是土匪,伊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认了“盒子”的存在。
  只要这个盒子还在就行。
  “这·····里是····什么······地方?”
  嘴里也是又干又涩,还有一股湖水的咸味。他很快注意到自己的背后便是一片湖泊,而那七个土匪则将他半包围住,他们的身后是一片树林。
  壮汉眯起眼睛打量着他,过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我从来没见过你,你肯定不是这里的人。我也不管你是什么种族,既然不是这里的人,就得接受这里的规矩,留下五十枚银币作为买路财,我们便不为难你。”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破掉的风箱。
  “我可没有那么多钱。”伊萨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真是可惜,”壮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回头看了看跟他一起哄笑的同伙们,“看来我们只能亲自来搜一搜了。”
  伊萨没有理会壮汉,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说了一句:
  “你们的老大是谁?带我去见见他。”
  这个世界的土匪,基本上都是以百人为单位的,规模庞大的甚至有千人之多,并且会有自己的编制和体系,他们在行动时往往有一定的组织性和纪律性,有时候还会用上战术和策略。
  比起烧杀抢掠,这些土匪团加入战场充当战争佣兵,或是在和平时期客串一下乱军更能获得不菲的收益,许多领主和贵族甚至与其有不少暗中交易,请他们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眼下这群土匪只有区区七个人,搞不好是一支巡逻小队,就算解决掉他们也意义不大。
  想要彻底避免麻烦,还是得擒贼先擒王。
  “我就是。”壮汉指了指自己。
  就他?
  一个土匪团老大,出门就带六个人?
  伊萨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这还真是······少见。
  “就你?”他冷笑一声:“你这老大的排面,有点不堪入目啊!”
  “你说什么?!”当下有人就怒喝道。
  明知这个少年是嘲笑他们人少,但即便如此,这个年轻的小子一个人敢挑衅他们七个,也未免太狂妄了!
  就算是亚人种,能打赢七个武装土匪的物种也少之又少,更别提······
  为首的壮汉扛起手中的大斧,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大概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皮肤白净,有银灰色的头发。虽然一脸的落魄样,衣着破烂还带有血迹,但长相确实不差,若是在年长一点,洗去了稚嫩,估计也是个“少女杀手”。
  也难怪,但凡亚人种,面容都比人类要俊美不少。
  重要的是他身上没看到任何武器,也没穿任何甲胄,硬要说有什么比较显眼的地方,那就是他金色的竖瞳。
  壮汉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对方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打架的人,兴许是被仇家追杀的某个贵族公子哥?
  若是能将其活捉,进可卖给仇家领赏,退能向其家族要挟赎金。
  进退两开花,怎么都是血赚啊!
  壮汉心里盘算着,虽然说是活捉,但看在他嘴这么贱的份上,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然而就在他正打算上去教一教这个小白脸什么叫做“祸从口出“的时候······
  少年的指节发出一声脆响。
  “!”
  土匪们立刻感觉背后冷汗直冒,仿佛被什么恐怖的野兽顶上了一般。
  刚刚踏出一步的壮汉感觉尤为明显,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少年虽然正在悠闲地整理衣衫,那对金色的竖瞳,却直勾勾地盯着他。
  壮汉的喉结蠕动了一下,他似乎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在这里混了一些时日后,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心里也有个概念,自己这伙不是那种规模庞大的土匪团,除了附近路过的农民和落单的平民旅者,他们从来不向任何商队或者贵族出手,怕的就是惹上那些大势力。
  尤其是亚人种。
  但是在看到那位大人将一个饱满华丽的金丝钱袋放在这个男孩身上之后,还是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他确实没见过这个男孩,在他看来此人多半不是本地人,这样一来,即便自己冒犯了对方,这个男孩身后的势力也很难马上查到自己,大不了之后一走了之,处境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心中这么安慰着自己,他才因此决定铤而走险。
  至于贵族随身陪同的护卫——这小子这么落魄,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护卫的样子。
  但此时他心里确实有些打退堂鼓,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破破烂烂,身上还有血迹,从动作来判断甚至可能有伤在身,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绝对不是个软柿子。
  他开始思考要不要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来。
  “嗯?这是什么?”伊萨在胸口摸了摸,从衣服里拎出一个精致的小口袋,他将口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二,三,四········十枚闪烁着金光的硬币掉了出来。
  空气中立刻响起了吞口水的声音。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闪着金光的钱币。
  一时间周围只剩下了水波摇曳的声音,偶尔从林中传来昆虫的鸣叫。
  紧接着一个身影便冲了出去。
  “进攻!!!”
  壮汉抡起大斧朝伊萨砍去!
  什么后果,什么地位,什么惹不惹得起,他全都抛在脑后,那可是十枚金币啊!自己在这里混了一年多,抢到的财产除去给那些大人物的保护费,也才价值两三枚金币。
  而此时放在面前的,是整整三年的收入!
  要知道一枚金币可是等于一百枚银币,或者一万枚铜币啊!在这个几枚铜币就能买个面包吃的时代,这么多钱就算是大鱼大肉也能吃到死!
  就算此人权势通天又怎样?大不了自己之后去别的地方混,凭着这十枚金币,定然能招募到一大批手下,到时候成为真正的土匪团,说不定还能过得更好!
  “去死吧!”
  面对手无寸铁的少年,壮汉毫不留情地挥动斧头,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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