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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墨尚倒是猜错了，锻炼魂魄并不是要把魂魄怎样怎样，而是要学会控制精神，也就是一般而言的专注力。
墨尚嘴里含着一块左影不知从哪偷来的肉，含糊问道：“要怎么做？”
左影随手折断一根树枝，然后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坐在里面，然后闭眼冥思，专注想一件事，记住只想一件，如果发现走神了，或者想到其他事，就立刻回神过来，从头再想。”
“就这样？”
“就这样。”
“这样可以？”
“先试试嘛。”
“？？？”又是极其敷衍的言语，不过这次墨尚倒不怎么在意了。他依言坐在里面，然后开始随便选一件事。一开始倒是很顺利，可过了一段时间，就开始走神。
或是风吹，或是轻响，都能影响到他。而且最要命的是，有时候还会想到那个女孩。
这是最要命的！
无论他怎么想要摆脱那个人，但那个身影始终都会出现，或笑或哭或生气……
那个人是挥之不去的。
墨尚睁开眼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发现已经到了深夜。
他起身简单舒展一下筋骨，然后跟着原路返回。等回到宿舍时，发现众人都睡去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这只是第一天。
是无数艰难磨炼的开始，一切都还早。
墨尚笑了，这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一切都还早，那一切都还有机会。
他高高兴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根本不用于畅喊，他自己就起来了。打开宿舍门，外面星辰刚好退去，远处树梢上还挂着那轮要走不走的白月。
“今天会更好。”墨尚给自己打气，然后大步奔向那个瀑布。不等左影到来，就开始站在瀑布下面。早晨的水，格外的冷，冷得让人觉得骨头都碎了。
墨尚咬咬牙，心里念道：“没有什么是咬咬牙不能过去的，万一不行，那就跺跺脚。”
凉水极快地冲在他的背上，但那个少年却挺直了腰杆，迎着黎明的光，缓慢地呼吸吐纳。
左影早早地站在远处的树梢上，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直到一个月后，在墨尚已经能够游刃有余地站在瀑布下而不跌倒后，左影从那个待了一个月的树梢上终于跳了下来。
他来到墨尚身前，问道：“感觉如何？”
墨尚抖抖肩，很轻松道：“没什么感觉。”
左影一掌打出，墨尚直接飞了出去，身子笔直地撞向一旁的大树上。
墨尚一脸吃惊，又满脸问号，什么意思啊？
“你还能站着是不是？那一个月前呢？”左影直接问道。
墨尚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要是一个月前，遭受这么一掌，还飞这么远，自己肯定站不起来，说不得还要吐出一两口鲜血。但现在，除了有些疼痛外，竟然基本没什么伤，“难道说……”
“不错，你的体魄已经变强了很多，但与你的那些同龄者相比还是差了很远，如果与他们打，你依旧毫无胜算。”左影想了想又道：“当然，你还没学过怎么打别人，所以接下来我会教你……”
“教我真正的武功？”墨尚兴奋道。
“额，是轻功啊。”左影笑了笑，“有时候打架不只是战胜敌人这一条路，还有逃跑和认怂。”
“认怂不是我风格，逃跑我也干不出来。”墨尚摆出一副谁都不惧的表情，“小爷我天生就是硬刚的命。”
左影屈指一弹，一道红光打在墨尚的肚子上，墨尚直接摔倒在地。还不等墨尚站起来，左影又是一记，打得墨尚滑出去好远。
“认怂不？”
“决不。”
毫无疑问，又是一记。
这让墨尚都有些懵逼了，怎么说的好好的，突然就开始打人了呢。
不过左影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只是左挥挥手，右摆摆手，打得墨尚死去活来。
“认怂不？”
“认认认……认了。”墨尚实在扛不住毒打，连忙改口道。
“这就对了嘛，原来小爷你还是可以认怂的啊。”左影一摆手，一道红光立刻就将墨尚扶了起来，好似身后有一只大手在托着他一样，“既然你认怂了，会逃跑了，那我们开始学轻功？”
墨尚不敢再反对，完全被打怕了，立刻站直身子道：“好！”
左影笑了笑，然后认真道：“轻功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其实就是一种跳跃，我们普通人一般都是……”
……
墨尚认真听着，不敢有丝毫分心。在讲了半个多时辰以后，左影忽然说道：“理论大概就是这样，现在开始训练吧。”
墨尚又蒙了，“怎么训练？”
左影指着一旁的水潭道：“你先试着运用御子到你的脚掌上，再通过脚掌将御子发散到水面，等御子稳定成型后，就能站上去了。”
“这能行？”墨尚心里有些打鼓，他知道有些人可以平躺在水面上，而不沉下去，但要是说能站在水面上，他是绝不信的。毕竟那可是水面，不是水泥地。
不过不信归不信，做还是要做的。之前的一个月，他一面抗住瀑布，一面练习聚气，到现在已经基本可以感受到那股气了。
他站在水边，开始呼吸吐纳，缓慢地在腹部聚集一团气来，然后将它慢慢导引到脚掌上。
水面出现丝丝波纹，墨尚将脚掌缓慢落在水面上。他看见自己红色的御子向水面四周散开，很快形成一面光洁平整的镜面，就像冰面一样。
他身体前倾，移动重心，将一只脚完全地放上去。让他惊奇的是，脚竟然真的踩在了水面上，“哇，真的可以。”
他欣喜若狂，准备与左影分享自己的快乐，只是一回头，却发现左影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收敛笑容，第一次觉得孤独和落寞。
在他能够引导和简单控制御子后，轻功就没那么难了。只用了一天，他就能完全平稳地站在水面上，而且还能站在瀑布边缘下的水面上。
他挽起裤管，从水潭边走回，心想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多久，应该就能追上那些人。
可就在这时，水潭边多了三个身影。墨尚都不用仔细去看，就知道来的是那三个家伙。
果不其然，不等墨尚询问，皮九就率先站了出来，指着墨尚道：“嘿，小子，你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找你吗？”
墨尚心想自己这一个月因为练习体魄，并没有接触朝雪，想来不是因为这件事；那么现在只剩下另外一件事了，之前整了页方一次，被他发现了？
墨尚算了算时间，刚好一个月，页方的惩罚结束，肯定会立刻调查之前那件事。而他身边的顾磊早就知道是谁在搞鬼，一定是他说的？
墨尚看向顾磊，发现后者只是站立在那，惫懒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墨尚摇摇头，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喂，我们在问你话呢？”皮九挥挥手，打断墨尚的凝思。
“嗯，该不会是好久没见，想我了吧？”墨尚故作惊奇，好像一帮好朋友的突然见面会。
“想你大爷。”皮九气差点跳了起来。
“想我大爷？咦，你还有这癖好？啧啧啧，少年人不简单啊。”墨尚露出鄙夷的眼光。
“我……”皮九真的是被噎的不行，正想再骂几句，页方直接打断他道：“和他费什么话，先打了再说。”
墨尚见势不妙，连忙转身向河对面跑去。他练习了一天的轻功基本功，此时正好发挥作用。
原本那河水有几十米宽，以他以往的本事非得游过去不可，但现在只需要将御子覆盖在脚掌，便可轻松从水面上跑过去，“哈，真的有用，想不到我老墨也能水上漂了。”
“追上那小子。”页方有些惊奇墨尚的本事，想不到短短一个月，墨尚竟能水面奔行了。
皮九率先冲出去，他练习轻功时间更长，体内御子更多，因此速度较之墨尚不知快了多少。他一步跨过河流，根本不需要从上面奔跑，一下就来到了墨尚的背后，伸手去抓并大喊道：“站住！”
墨尚回头眼看皮九的大手伸来，知道自己怎么也跑不过他，便索性不跑，立刻站定身子说道：“那就站住。”
只是他这么乖乖的听话，有些害人不浅。原本皮九的速度就极快，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很难停下来，但墨尚却偏偏停下了身子不说，还立刻将手肘对准皮九的腹部撞去。皮九来不及躲闪，直接撞了上去。
砰！
皮九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墨尚一脸无辜，“是你说要我站住的，唉，我还是太善良了。”
“混蛋。”页方暴跳如雷，同样一步跨过河流，来到墨尚身旁，伸手去抓。
墨尚连忙后退，躲过一手，同时转身，拔腿便跑，并且一边跑，还一边叫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不准叫。”页方听着这杀猪般的叫喊声，连忙喝止道。
但墨尚哪里管他，连忙朝最近人多的地方跑去。页方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会惊动刑律老师，那样一来，只怕他又得洗一个月的碗，扫一个月的地。想到这里，他脸上立刻布上一层寒霜。他堂堂江北州州长的儿子，怎能在学院干这些事呢，“不行，得叫这混蛋立马停下来。”
他身形一弓，张大双臂，如一只大鸟在林间盘旋飞奔起来。那速度较之之前，不知快了多少。
墨尚回过头来，听到后面的动静，立刻依葫芦画瓢，准备再来一次之前的诡计。但页方何许人也，他的实力较之皮九，不知高了多少。
他看到墨尚突然停了下来，同时将手肘往后顶，想要用同样的办法对付自己，不禁冷笑一声，“可笑，你以为我是那废物吗？”
眼看就要撞上去，忽然页方伸出一手按在墨尚的手肘上，同时脚下一蹬，整个人竟是借着冲力，从墨尚的头顶翻飞了过去，就像是小时候玩的过山羊。只不过他是倒飞过去的，姿态潇洒，动作流利。
墨尚还未反应过来，突然感受到一大股力从手上传来，接着他整个人拔地而起，被页方过肩摔了出去。
页方的确算是高手，无论是反应能力，还是敏捷力判断力，都是皮九这些人难以比拟的。所以当遇到刚才那种突发状况时，才会采取与皮九截然不同的行动。
墨尚的小聪明被人识破，还被重重摔了一跤，这让躺在地上的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如何逃出去了。只是页方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脚踩在他的胸脯上，“你再跑啊，你再叫啊，混蛋，你敢害我洗碗扫地一个月，我要你不得好死。”
他重重踩了墨尚一脚，但墨尚却觉得这一脚的力道比一个月前轻多了，他疑问道：“你没用力？”
这一句话可就把页方激怒了，直接加上一脚带御子的，踩得墨尚当场就吐出一口鲜血来，“怎样？”
墨尚咧了咧嘴，不怒反笑，他知道自己的体魄的确是变强了。若是之前，只怕第一脚自己就得吐血，但现在非得要他动用一点真本事，自己才会吐血。这样看来，一个月的修行是有结果的，“左老师并不是敷衍我，原来站在水下面真的可以强健体魄。”
页方看到他笑，以为他看不起自己，于是又在脚上覆盖一层厚厚的御子，准备重重踩下去。
谁知这时，顾磊却一脚拦在他脚下面，为墨尚挡住了这一脚。
页方问道：“你做什么？”
“这一脚下去他承受不住，会死的。”顾磊神情严肃说道。
页方收回自己的脚，知道自己刚才冲动了。在这个学院，还没有谁能随便杀人，不然就得遭到学院和朝廷双重追缉，很少有人能在这两方力量夹击下，全身而退。
页方蹲下身子，一把掐住墨尚的脖子，“这次算你好运，我留你一条狗命，但如若还有下次，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墨尚听到他的话，只觉得好笑。
页方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明明不敢杀人，却恬不知耻地说饶别人一条命，明明是自己胆子不够，却说别怪自己手下无情。哼哼，你要是真有这狗胆，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你以为我当真不敢？”
“啊哈，是啊，我就是知道你怂，你没这狗胆。”
页方一张脸气得通红，眼看就要直接下死手，顾磊立刻制止道：“页方，不要冲动，他在激怒你。”
“哼，你还不配我杀，毕竟你只是一个废物。”页方松开手，冷哼了一声。
“是吗，哼哼哼，你还真是目中无人。”墨尚坐直身子，“你以为你真的有多强吗？你只是比我先练几年而已，倘若我俩同一起跑线，你以为你真的能赢我？”
顾磊插嘴道：“这世上没有倘若，你输了就是输了。”
墨尚不反驳这句话，“是啊，的确是这样，但即便如此，只要再给我三个月，我敢说你不是我的对手。”
页方好似听到了什么大笑话，哈哈笑了起来，“可笑，可笑，你以为你是天才吗？别说给你三个月，就算给你三年、一辈子，你都赢不了我。”
“哦，你这么有信心？”墨尚站起身来，望着页方的眼睛，“那好，你敢不敢打赌，三年之后我们约一战。”
页方冷笑道：“你现在还不配，你先打败皮九再说吧，等你赢了他，那时我若是觉得你行，自然会和你赌，现在嘛，你还差得远。”
“可以。三个月之后，我会打赢皮九，之后就是你了。”
“哼，不自量力。嗯~不过也好，我就让你尝尝在所有人面前丢脸的滋味。这件事我会安排好，反正学院有挑战的规矩。只是记住，到时候可别不应战，提前认输啊。”
“放心，我墨某人没有认输的习惯，而且这次肯定是我赢。”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了，哈哈哈。”页方笑着离开。与其这么打他一顿，不痛不痒，不如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这样或许更加让人解气。
墨尚吐出一口鲜血，心想这三个月无论如何也要学一些实战的本事，到时候只要运用的好，谁胜谁败，还真不一定。
就在这时，左影忽然出现在他身后，“你还真是会大放厥词，人家皮九比你先练武十多年，你以为只凭这三个月就能赶超人家吗？”
墨尚并未转身，只是说道：“生活需要压力，这样才有动力。”
左影问道：“那你变强的理由只是因为要赶超谁吗？”
“不然呢？我总不能一直被人看不起吧。”墨尚想当然道。
“被人看得起了，然后呢？”左影问道。
“然后……然后就……嗯。”这个问题墨尚还真没想过，他只想过超越别人，可没想过超越之后的事。
左影说道：“若是一个人以打败另一个人为目标，那么这个人的顶点就已经被限制了。追逐的人始终朝着被追逐的人靠拢，殊不知一旦被追逐的人停下了脚步，那么后面的人就会放缓行进速度。这样，后面的人永远无法变得真正的强。”
“那我应该如何呢？”
“这就是我给你的考验，你为什么要变强？只是为了打败一个人？还是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向别人炫耀？”
“当然不是，我是因为……”墨尚愣在原地，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好的答案。就像是当年，高考前，有人问他为什么读书时，他也是哑口无言。只是为了考上一所好大学，这个目标自然是好，可之后呢？在大学养老还是胡作非为？
他始终没有找到真正的答案，就像是有人问活着干嘛时，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这些都是一个问题，只是角度不同罢了。但放在墨尚的面前，无一不是世界难题。
谁知道活着干嘛呢？谁知道我一直努力做的这些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活着？还是为了满足别人的期待？
就没有一个体面又合理的原因？
左影不知墨尚在想什么，又说道：“既然你现在已经打了赌，那么先试着把这一关过去了再说，这个问题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时间长了，我自会知道答案。”
墨尚点点头，但随后又面露苦色。左影笑道：“之前让你锻炼体魄，和运用御子练轻功都是为了打好基础，现在看来，时机到了，我们该搞点正事了。”
“要教我真正的武功？”
“一直都是教的你真正的武功，只不过凡事都得打先基础罢了。”
墨尚急忙问道：“要教我什么？”
“先教你三道各一个本事，看看你在哪一道上比较突出，然后选择那一道开始主攻。”
墨尚想了想，三道就是武道、剑道、玄道，三道各有所长，武道体魄强健，有金刚不败之威，剑道杀力极大，有森罗鬼像之气，玄道阴谲诡辩，有迷幻磅礴之势。三道都很不错，若是现在让墨尚选，他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额，难道就不能三道并选吗？”
“也不是不能，只不过如果主攻一样，潜心修炼，更有机会取得成果，但若是三道并修，容易东拉西扯、顾头不顾尾，很容易一无所获。”
墨尚明白这个道理，这就像大学选专业一样，一个人只能选一样，这样更容易学到东西，当然也有那些学霸，可以取得双学位成就，但这类人毕竟是少数。
墨尚望了望左影，忽然笑问道：“那您看我比较适合哪一道？”
“武道。”
“为何。”
“你这么欠揍，武道一定比一般人练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