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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贼七就猪鼻子插葱-装象,两手拄在膝盖上打个“千”“道耶玛哈(意思是受尊敬的老爷爷),看您老这身板,这气性就知道是老满,敢问您老哈喇(贵姓)?”。
我愣住了这小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些幺蛾子?”
老头子见白贼七给他行大礼,赶忙给他扶起来,“哈哈济(小伙子)这是折杀我了,你快起来,如今这年头可不兴这个。咱是老傅家,叫傅察拉,家就在离这不远的巴尔虎屯,是个小屯子,呐,从这里过个几架山就能到。”
“那往后我就叫你傅爷?”白贼七说道。
“嘿,叫傅察拉就行,也有人叫老傅,老头子,随便叫吧,怎么顺口怎么叫,咱没那么多规矩”。
他们这么说下去没完没了,我担心胡炮儿吃不住,我便打断他们,对傅察拉说:“我看就
叫老爷子吧,叫起来也顺口”。
傅察拉笑道:“嗯,好,这个好”
“我说,老爷子,您看我这个兄弟还处在昏迷状态,,,”傅察拉已回过神来,“哦,,,快来我炕上来,都冻坏了吧?”。
我已冻得不行,就等这句话,他一开口我就赶紧哧溜蹿到他的炕上把胡炮儿放下,然后自己一屁股坐下来。
我感觉被电击了下,一股暖流自下而上只通脑门,别提有多舒服了。
“伤哪里了?让我瞧瞧”傅察脱去外面包裹的熊皮,再用刀割开胡炮儿的血衣,只见里头棉絮裹着碎布条和血都结了块。傅差拉只皱眉头,一边用水洗一边挑,好一会才给挑开,这一看真是惨不忍睹,他身上不是洞就是沟。
“伤口发炎了”傅察拉说道。
我忙问他怎么样?还有救吗?
“他就是你说的胡炮儿吧?”
白贼七说“是的,他就是我哥,要不是他,我们就被野猪倌吃球子了”。
“愿九层天的阿不凯恩都里保佑,他能一切都好起来”傅察拉说道。
听他这口气,我心里就没了底。
“没伤到要害,但是时间搁久了,伤口见风了,再上流血多,得了卸甲风”
“卸甲风?”
“这个病呀,这一地是常见病,为什么叫卸甲风?因为这病早年间多发于官兵,那古时候,官兵都得穿盔甲上阵厮杀,一打战就备不住有创伤,但是有时候一开战就可能就要好长时间,没有时间治疗,一点小伤他们也不会太在意,打战的时候身上厚重的盔甲包裹着发炎了都没有感觉,可是战后一旦脱下盔甲伤口见了风就会严重起来,古时候医术不发达,死亡率很高”。
“那可怎么办?这附近有医院吗?”
傅察拉摇摇头说“没有”
“巴尔虎屯离这里五百里路,有个梅赫勒穆坤(宗族,部落),穆坤达就是个老萨满,这老萨满能扎咕,只是这一天气恶劣,山道难行,你这兄弟的身子架不住呀,你们就是现在送过去日赶夜赶没有十天半个月也赶不到”
白贼七说“那你的意思是没救了?”
“还有救,但是病劲大了,不能再搁了,”。
这说了等于没说,光让人着急。
“傅察拉老把头,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我想现在能救他的命只有大山货(人参)了,当年康熙爷得了山塔哈(天花),要不是服用
了吉林将军进贡的长白山老山参早就一命归西了”。
说着他转身在一个藤筐里抓了几把草“我先用上这些草药,看他的能不能退热,要是能退热,
那就能顶上一两天,你们想法采到大山货就有救了”
他把草药给达海,达海放到一块石板上拣直用石块捣的烂糊。
“这还不容易,你不是说长白山有数不尽的大山货吗?赶明,我们一大早就出去找找”
“人参是吉林三宝呀,你想找就能找着呀?就是搁到大清也不容易呀”白贼七说道
傅察拉说“俗话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嘛”救死扶伤得有八两重的大棒槌才有用,小苗的二甲子都不顶用”。
这找棒槌都不容易了,还又这么高的要求,这不更要命吗?
“老爷子,这样的棒槌得有千年了吧?”
“有千年了,要不怎么叫宝参呢?听老帮子讲清朝那刻儿长白山禁封,禁止采参或贩卖人参,违者处以重
罚,从顺治爷一直到了咸丰爷禁封两百多年,砍下了不知道多少人头,棒槌不易得呀,宝贝的很。咸丰爷开禁后,虽然
可以采参了,但是只能上贡朝廷,那时候放山都是朝廷御
准的,得了棒槌也是卖给朝廷,谁要是私自放山,抓到了就要杀头。即使那会大棒槌也是稀
罕物。当然啥话不能说绝,凡事没有绝对,也有不怕砍头的私自放山采参,参把头藏匿私
售的也不在少数,那时候朝廷羸弱,已没有多少控制力了,下面腐败猖獗,官商勾结肆无忌惮。哪些个从河南山东来闯关东的,一拨又一拨,
都是穷绝户,还有亡命徒,他们能混穷,不管你法不法,令不令的,都他妈的滚犊子,全
家吃饱了活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从那时候起,长白山就是无主之地了,放山采参的一帮又
一帮的来,从没断溜过,也就发现了老鼻子宝参。每次放山都会死人,但是断不了人们求富
发家的欲望,放山采参的人源源不断涌来,有的人找到大棒槌发了家,但更多的是空手而回
的,丢了性命的也不在少数,能找到棒槌的都说是庙里的老把头保佑。往年四品叶五品叶都没人抬,现在可好,连
个二品叶三品叶都看不到了”。
我心说这不是没戏了吗?
“放山刨参就是靠天吃饭,就指着那山神爷,指着那白山老祖的佑护,还得看和棒槌的缘分,
你看我们爷俩起早贪黑放了半拉月了,也没抬到一苗中溜货,虽然长白山的棒槌多的刨不完,
可是参娃,参仙要和咱就是没缘,你就是跑遍周围山头,从天麻麻亮到大漆黑也找不到一棵合用的”傅察拉感慨道。
看来没什么指望了,这莽莽的长白山几千里林海就是大海捞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