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仗义疏财

　　第七章仗义疏财
　　
　　兄妹俩一听，知道高落二人已经在门外把两人的行为看的清清楚楚，想抵赖也没办法。而且听他口气明显是修真之人，也就是俗世所称的仙人，都是需要高高仰望，惹不起的存在。当下沈元睿装作痛苦自责道：“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做下错事，两位仙人您就仙人有仙量，可怜一下我吧，您看我有妹妹要抚养，里面还有个七十岁的老爷爷要照顾，好几天都没吃过一顿饱饭，您看我妹妹，都十岁了还和根豆芽菜似的。您在看看我，都十五岁了，还是一身排骨，都是饿的啊，你再看我那瘫在里面的爷爷，都快饿死，呜呜呜.......”
　　二人走进大殿，高落鼻子在空气中翕动了几下，虽然过去很长时间，以炼气期的高落也闻的到空中残留的香味，何况莫师兄？
　　“吃不饱，还有肉吃？生活挺滋润的嘛！”高落讽刺道。
　　“不是的，大哥哥，这是我今天抓的一只黄将军，平常我们都只有稀饭、馒头。”沈元真在一旁俏生生的回应。
　　“黄将军？”
　　“就是黄鼠狼，您看，那里还有剥下的皮毛，我们没有骗您的。”
　　高落顺着沈元真伸出的手指望去，果然，在殿外草丛中有散落的一些新鲜动物皮毛，在莹莹月光下也能看出大概。
　　出浴后沈元真穿着一袭宽大的旧长袍，显得身材较小。皮肤也不是很白，但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大殿的夜色也掩不去眸中的一点光泽。
　　高落看着沈元真的眼睛片刻，眸中有一抹感伤滑过。
　　“刚才你哥哥说你今年十岁？”
　　“具体我也不知道，哥哥说十岁那就是吧，我从记事起就和哥哥在一起，是哥哥辛苦带大的。”
　　“唔，十岁？......哎，如果我妹妹还在，也有你这么大了。”
　　高落长长叹了口气。
　　良久，高落问道：“听你们口音不是当地人，你父母呢？怎么流落到瑞州来的？里面那个睡的真是你们爷爷？”
　　“这个......我是同哥哥过来的。”
　　“我们是八里湖人，我娘生下妹妹后就死了。是爹把我们带大。在妹妹三岁时，我爹又得病死，从此我和妹妹就相依为命。前几个月，我们那里闹瘟疫，我就带着妹妹偷偷坐船过来的。看这破庙无人，就住下了。里面那人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人家，前几天跑到这里。我和妹妹看他一个人孤苦无依怪可怜的，就收留了他，大家有饭吃饭，没饭一起饿肚子。”
　　高落知道八里湖离瑞州将近二百里，据前段时间阿爹提起是有一场灾难，不过不是闹瘟疫，起因是某个邪修为练邪功的私下所为。
　　即使太平盛世，依然免不了有为达目的铤而走险之辈。
　　从这点上来说，沈元睿说的没有问题。
　　莫师兄在一旁说道：“你们到是心好，自己吃不饱，还肯收容一个没有依靠的老头。”
　　沈元睿一拍胸脯道：“江湖道义，总不能见死不救。我们兄妹俩要不是当初村里那些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的救济，早就饿死了。将心比心，如今看别人又难处，自当伸出援手，才是大侠本分。”
　　高落道：“大侠？小小少年还有这个胸怀，我是该表扬你吗？偷别人东西也是大侠行径？”
　　“这个......劫富济贫也是大侠行径......”沈元睿扰扰脑袋讪笑道。
　　“屁的大侠行径.....”高落打断沈元睿话语，作势一脚遥空踢出。
　　“大侠饶命。”沈元睿向后跳着一躲，连忙打躬作揖。
　　见沈元睿避开，高落也就没有在发作的意思，目光在大殿打量起来。
　　殿外月光皎洁，殿内还是只能模糊看见身影。但对于高落和莫师兄来说，殿内依然如阴天的黄昏般看的清楚个大概。
　　莫师兄绕过神像背后看看了还在熟睡的邋遢老者，没说什么，又转回来凝视着伫立大殿的神像，沉思着没有说话。
　　高落也在大殿转悠着，目光在老者身上扫了一遍，也没有叫醒对方的意思，继续和两兄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几年的经历让兄妹俩学会察言观色，见高落没有追究的意思，也是逢问必答，一时竟然还聊的十分热闹。
　　“什么？公子竟然已经三十多了，看公子的样貌不过比我大几岁而已啊。仙人就是不一样，保养的这么好。”
　　“公子真好看啊，比我哥哥好看多了，比村里的叔叔伯伯都好看......”
　　“下午听周围人说，通州来了群恶霸，想抢占我们码头。关键时刻天空一声鹤鸣，两位仙人从天而降，打跑恶霸，原来就是两位公子，真是久仰久仰。”
　　“真的吗？公子原来真是仙人，难怪这么英俊不凡，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
　　“哈哈，不算什么了，那叫什么鳄鱼帮的兔崽子不是识相的早，我一个个踢他们到河里喂鳄鱼。”
　　“哈哈，小丫头嘴蛮甜的，不过形容男子不能说漂亮，要说英俊。虽然我的确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哈哈......”
　　“你这小子还蛮有上进心啊，讨饭之余还偷学认字，朱夫子的墙角都敢去偷听，我听说他没招到几个学生，都郁闷的吐血。原来学生都在偷学，难怪招不到。哈哈......”
　　.......
　　“咳咳咳”，高落一向不拘束礼，喜欢和草根海聊，听不下去的莫师兄在旁边一头黑线，忍不住还是咳嗽几声打断三人的亲切交谈。
　　“公子，我们也该回去了，掌门还不知道你出来了呢？”
　　“哦，对对，是该回去了”高落掏出看看天色，一拍额头道：“再不回去又要被.....”
　　硬生生的把“罚跪”两字咽下，高落二人走出大殿道：“你们两个小东西蛮有趣的，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下次可不能再偷东西了，要不我能饶你，别人可不会饶你。”
　　城内都有禁空法阵，但此处濒临城郊，法阵威力无法覆盖，所以莫师兄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有点像马的物事，随后在该物事头部放入两颗亮闪闪的石头，嘴里嘀咕几句两兄妹听不懂的话语，就见该物事在一片迷蒙光泽中变得和一匹大象般大小。
　　是一匹栩栩如生的骏马。
　　兄妹俩如看戏法般一脸痴呆。
　　神像阻挡下，谁也没有注意到已经睡着的老者突然坐起，目光如电般仿佛能穿过石像看到殿外的一切，想到些什么，脸上有痛苦之状，而后摇摇头，眼神复又黯淡下去，重新躺下......
　　看着两人一脸羡慕，高落道：“让你们开开眼界，这是仙家灵宝，载人飞行利器-木道流马。要靠灵石驱动，刚才那么看到的那两颗亮闪闪的石头就是灵石，一颗下品灵石值二两黄金啊。虽然没有白天的仙鹤速度快，可一个时辰也能飞上百里。而且胜在平稳。”
　　沈元睿感叹道：“如果我有一天也能和公子一样能修仙，拥有自己的灵宝就好了。”
　　高落撇嘴道：“修仙是需要资质的，没有资质永远无法修仙，你们要想修仙，哪天看你们有灵根，具备资质再说。”
　　见莫师兄已在前面做好等他，高落也一脚踏上马背，起飞时一拍脑袋从储物袋里掏出两锭银子道：“说起黄金，忘了你们两个小家伙的现状，喏，这两锭银子你们先拿去用。不要去偷去讨了，正儿八经拜朱夫子学点字，再学点其他本领好好过活。”
　　沈元睿一估摸，大概有十两银子一锭，别说拥有，自己见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使不得，公子仙人，你不追究我的责任已经是莫大恩德，再要给我钱财，让我和妹妹无地自容......”
　　兄妹俩十分不好意思，连声推辞婉拒，高落眼一瞪，：“拿着，既然要做大侠，就得视金钱如粪土，再说这么点钱，还不够我平时吃一顿的呢，你们先拿着用，以后有出息了再还我。下次我来帮你们在码头找份活先干着。”
　　见兄妹俩总算收下，高落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两斤灵米用一个普通袋子装好硬是丢下，展颜道：“这就对了，当你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有通财之谊嘛，这是半斤灵米，你们煮煮稀饭补补，一次不可太多，要不小身板吃不消。好了，后会有期。”
　　莫师兄一提缰绳，木道流马稳稳升空，迎着月色载着两人向远方飞去。
　　“公子恩情，我兄妹俩来日必当厚报！”月色下，殿外的兄妹眼含泪水朝两人方向跪下，重重的磕了两个头，大声喊道。
　　远远的，空中的高落向后挥了挥手，随着飞马消失在皎洁的夜空。
　　院子里兄妹两人一个拿着明晃晃的银子，一个提着一袋灵米大眼看小眼，都恍如做梦。
　　这一晚，兄妹俩抱着银子和灵米入睡，其间还不是有笑声发出，想是都做了一夜好梦。
　　
　　
　　“师兄，今晚我似乎吃亏了，”高落有点自嘲般道，“来找小偷麻烦，反而还给了他们银子......”
　　“师弟，你这事处理的不错，仗义疏财，伸手救民于贫困，乃是我‘修仙’之人的宗旨。”
　　木道流马在空中飞翔，可高可低，最高能离地十几米，但筑基期一般都控制在五米高低。
　　因为这是个安全高度，即使出现意外，以筑基期的法力也不会摔伤。灵宝启动，灵气笼罩，可以在乘坐人前方形成一道气墙挡住疾风，让乘坐者避免吹风的同时可以顺畅聊天。
　　“哼，修仙之人？师兄啊，我们离仙人境界还差了几万里。修仙之人说俗世之人都是蝼蚁，对仙人来说我们也是蝼蚁。同是蝼蚁，我们哪能鄙视这些比我们不如的人？他们虽然短短百年，每天为了生活奔波，确也不失赤子童真。不像我们，每天都要修炼修炼，一闭关就是几天上月甚至有几年的，虽然寿命较长，反不如红尘世界之人过的充实。哎，想想今晚还没有听小真唱《侠客行》，就倍感遗憾啊。”
　　“既然入了道门，我辈与天地争辉，与岁月争道，如不努力哪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红尘人生不到百年，即使过的再充实，对我辈来说也是转瞬而过，毫无意义。而且师弟你，这些年留恋红尘，荒废修炼，时常惹得掌门生气，也该有所收心才好。”
　　“红尘既不可爱，师兄又何必动了凡心呢？哈哈。”
　　“修炼之人也一样有感情寄托，不可一概而论。然道说修炼就要斩尽真情，做孤家寡人吗？那是真正的仙人境界，师兄我只是个筑基小修，处于修真界的最底层，还做不到那样。”
　　“所以师兄准备对陈师姐表白，做对神仙眷属，哈哈。不过听说目前修真界流行送女方空间灵戒作为求婚礼物，师兄只送个筑基丹就要求婚，不觉寒碜了点，要不我回去和爹说下，花万把灵石买一个空间灵戒指来......”
　　“别，你以为是几两白银啊，掌门哪有这么多灵石挥霍？再说我和念婉相识于幼时，也算青梅竹马，早有感情基础，又同时拜掌门为师，这么多年因为修炼耽搁，要不早就双修。如今助她筑基就是我最好的求婚方式。不需要那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师姐筑基，身为师傅，我爹自然会帮忙，要你多此一举。”
　　“自己亲自行动，才更有意义，你没遇到缘分，还不懂。”
　　“好，不懂就不懂，就懂小真姑娘唱的的《侠客行》就够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