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还钱

　　“远古还未诞生任何生命的时候，整个世界充斥着一团混沌之气。随着岁月的不断流逝，混沌之气中轻气上升变为天，浊气下沉成为地，日与月齐出，期间精华恒久绵长的洒向天地之间，不久天地间便孕育了阴阳二气，慢慢的诞生出包括人类存在的各种各样的动植物生灵。”
　　不知何时乌叟拉着许西两人鬼鬼祟祟的溜进了钱庄内院，眼前范无咎范毕珠两兄妹正围着道长认真的听讲，不远处就是是坐于矮凳之上不断说些什么的道长和安安静静平躺在地下的赵家大公子赵长生。
　　乌叟斜了一眼小滑头许西偷偷的嘀咕道：“这说的嘛玩意，竟是一些鬼打架糊弄小孩的话，你信？”
　　正在匍匐前进的小滑头许西扭头伸出食指在嘴巴上示意老头别说话，然后把头扭了回去继续慢慢摸索着前进。
　　眼看小滑头不搭理自己，乌叟也不气，心想正大光明进来就行，想不明白这小屁孩这么胆小干嘛，跟个贼一样。
　　没想到眨眼间许西就溜出了一大截距离，乌叟不得不赶快跟上。
　　最后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终于在一扇挡板后停了下来，道长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从挡板前面传了过来。
　　“这天地间的阴阳之精气慢慢的形成了人的魂魄，阳为魂，阴为魄，魂分天魂胎光地魂爽灵和人魂幽精三种，是人立身于世间的根本，魄则分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晦和臭肺七种，主管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情绪。”似乎被身后的一丝动静打扰，道长顿了一下道：“这便是三魂七魄的由来，眼前赵公子疯癫痴傻，体内天地人三魂之中的人魂变的萎靡不振，七魄中伏矢除晦和臭肺三魄已杳然无踪，想必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且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更为主要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敢问赵掌柜令公子平时都爱在哪些地方逗留？”道长扭头看了眼身后然后对着正躬身亲自熬着一小锅草药的掌柜说道。
　　“仙师这个我是真不知道啊，他从小就满镇子乱跑，我由于生意上的事情每天都特别忙，很小就对他疏忽于照顾了，这也怨我，早点管教就好了，本来早早的把他送进了学塾，奈何先生根本管不住他，当天就逃了出来下河摸鱼去了，要说最长光顾的地方那也就他的娘亲那块地方。”赵掌柜一边回道，一边不停擦去流淌在肥胖脸颊上的汗水，期间不断安抚同时蹲在跟前的小媳妇，示意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自从娶进家门他还是非常喜欢这个老婆的，不像第一任也就是赵长生的娘亲，平时在外张扬跋扈惯了，回到家中还处处刁难自己，现在想想当时走的对，不然以后日子铁定没法过，跟眼前小媳妇的乖巧顺从温润贤淑自然没法比，在她走后没多久家里长辈就安排了第二任媳妇，来自于一大家族，虽然她很精明能干，生意上助力很大，奈何跟铁公鸡一样，几年下来半颗蛋都不下，自从有了长子长生后，自己也就在这方面没怎么在意，但是她的娘家给的压力太大了，三年前自挂于屋后的歪脖子树上，哎，命运忐忑啊，赵掌柜一边摇头一边继续盯着药锅。
　　“最远去过哪里？”道长继续问道。
　　“最远也就野人谷，青霞山方向了，不过那两个地方镇里人也时常光顾啊，也没见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还是听别人告诉我的。”赵掌柜回道。
　　“他娘亲的坟头我去过，很正常，野人谷地方太大，加上连年打仗，想必令子也不会自找不快，看来青霞山我得亲自去一趟了。”道长说完就站了起来。
　　“你俩别偷听了，光天化日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出来吧。”
　　眼看道长点名了，许西推了几把乌叟，都怪他，安安稳稳听着不好吗，非要在旁边一会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一会不知从哪掏出的零食胡吃海塞，整那老大的动静，看着老者若无其事慢慢走出来一副欠打的样子，许西哀叹一声，这年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你们继续继续，我就和小气鬼随便玩玩，没打扰到大家吧？哎别这样看着我呀，怪别扭的。”乌叟略显尴尬的走了出来，看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看，随意的说道。
　　“许西啊，你下午有事没？等无咎两兄妹资质测完后，跟我去一趟青霞山吧”仿佛没看到老者，对着许西说道“跑腿费不会少给你的。”
　　“好吧，别又拿着几张破纸骗我就行，上次给你跑腿办事之后被我娘狠狠的教训过，身上的青印子还在呢。”许西略显尴尬的回道，不过越说越气愤，眼前的道长太会糊弄小孩了，老拿一下稀奇古怪实际一文不值的东西搪塞自己，要不是听他们说的事情蛮重要的自己才不会答应下来，说不准白跑一趟后回家又是一顿毒打。
　　“咳，不会不会，这次叫无咎跟你一起去。”道长神色略显尴尬，刚还世外高人一般，眨眼间就被小屁孩给破功了。还好旁边赵掌柜喊了一声仙师药好了才给解了围。
　　乌叟也看破不说破装作没看到，扭头东张西望的样子。
　　只是此刻外面喧嚣的动静突然间大了一些，想必那什么门派已经开始测试剩余的人了，得赶快了，虽然道长早早跟老许打过招呼，要他给那些人说道说道，就怕慌乱中塞进老许围裙后裤兜之中的东西老许事后发现不值几个钱后不管自己，等两兄妹进了那个门派以后自己想必吃穿不愁，而且流落到这个破镇子已经有些时日，就怕时间太长人们发现自己的伎俩不咋管用，起了疑心就不好办了，于是吩咐无咎快点把药给赵公子喝下。
　　说也奇怪，在赵长生喝下熬的药之后，本来面无血色的惨白面庞渐渐红润了起来，只是依然还处于昏迷之中，赵掌柜眼看儿子渐有起色，高兴的拉过小媳妇的手一起跪在道长身前。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起来，不必行如此大礼。”慌乱中道长一边扶着赵掌柜一边示意无咎赶快过来搀扶着啊，自己这身子板可拉不动浑圆的赵掌柜。
　　眼看夫妇俩人被众人架了起来，道长紧接着说道：“掌柜也不用着急，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我们下午出去一趟，您就好生看养着令子，每隔一个时辰就要给令子喂食剩下的草药汤水，我们最晚天黑之前便能赶回，正常情况下令子明日便可恢复正常，以后莫要像之前那样不管不问了，多关爱点他，毕竟长子对于你们家族来说太重要，千万不要让忙于生意给毁坏了家庭和睦，钱乃身外之物，有时间了再赚，跑不掉的，儿子走上岔道可说没就没了，慎重慎重。”
　　道长说完示意无咎两兄妹跟自己出去，许西见此也快步跟上，乌叟则在一边神神叨叨的看着赵长生说些什么。
　　门外众人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这几天可以证道长生的消息不断在人们之间口口相传，对于一辈子只和土地打交道的人们来说可是稀罕事，有的膝下无子，有的可能儿女已错过最佳年纪，但是对于新鲜的事物，人们还是乐意跑去观摩观摩的，以后哪怕跟别人说道起来也是略胜一筹，自己可是见过传说中的仙人见过大世面的。
　　道长眼看许西他们差不多都到齐了之后，一声令下，一起往镇口槐树方向走去，路上心想希望一切顺利，今后的幸福生活可就寄托在两兄妹身上了。
　　还没到跟前就远远的看到酒店掌柜老许在人群外拼命的向自己招手。
　　难道他发现了？道长怀中惴惴不安的心情慢慢靠了过去。
　　老许则没注意到道长想什么，上午人们都在这里聚集，中午酒店的生意别说有多好了，媳妇还特意给自己放了半天假，虽然之前道长偷偷塞给了自己好多不知道啥东西，但估计也值钱不到哪里，最近听说道长把赵家公子给救了过来，这等高人再拿人钱财就不对了，而且对于身边的两个小乞丐也改观很多，于是远远的打过招呼，准备把上午道长给自己的东西还给他。
　　“道长好，道长好，您吩咐的我都办好了，他们说给留意一下，都是些顺手而为的事情，就不用您破费了。”老许一边说道一边从裤袋里拿出了一堆的东西，在紧贴道长的时候偷偷还了回去。
　　道长一脸疑惑，太阳西边出来了？
　　这时候人群的一声声哀叹打断了他的沉思，看来有人家的孩子没通过测试，于是顿了顿神情对着老许道：“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我们一起进去？”
　　“好嘞”老许随意应了一声，也没多想，伸手拉过许西，在骂骂咧咧的围观的人群中疯狂挤开了一条通道。
　　老许一点都不客气，一边嚷着你家又没娃儿来考试，挡住着别人了，看热闹归看热闹，别把人家娃的终生大事给耽误了，一边疯狂往前挤。
　　被挤向两侧的人则露出鄙夷的神色，不就你家孩子进了吗，神气个啥。
　　老许可乐呵呵的完全不在意，终于带着众人挤到了内圈，把范无咎和范毕珠两兄妹一把拉向了此时正维持秩序的林牧芝跟前道：“仙师辛苦辛苦，这边还有俩娃娃。”
　　林牧芝则看向了两兄妹，没记错的话，那个令三长老都颇为忌惮古怪老者就是跟他们一起的，只是看了看身后除了一个连正统道士都不算的道长之外就没别的人了，于是客客气气的把两人引到里面。
　　老许眼看俩人都走了过去正要转身返回的时候只见道长伸出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眼前。
　　“还钱”道长一脸坚决的神色道。
　　“啊？还啥钱。”老许一脸疑惑的说道。
　　“喏”道长指着众多剑宗弟子围着的桌子上一本账册道。
　　“啊，这样啊。”原来凡是这个门派每确定招收一名弟子之外，会给这名弟子的家人二十两银子，用以路上盘缠或者留守长辈日常生活开销。
　　“还钱。”道长继续盯着老许道。
　　“还嘛还，我还没拿到呢，再说两兄妹也不一定能合格不是。等都合格了我全交给你。”老许大义凛然道，原来还有这档子事，早知道就好了，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啊，平时几年下来也赚不到这么多。
　　只是还未想太多，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