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忧无虑的渣渣生活

　　第四节
　　第二天一早，高阳早早就起床去买了些父亲喜爱的烟酒，回到小屋见张云帆这懒鬼还在睡懒觉，深呼吸好几次才将心中不满强压在心底，拿出一副哄小孩的样子将张云帆从被窝里哄出来，又给张云帆从里到外换了一整套全新的装扮，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细细打量一番之后，这才在张云帆翘臀上一拍道：“不错，不错，快随本宫去见皇阿玛！”
　　一脸不情愿的张云帆被牵上了长途汽车。
　　高阳的家在铜川市下属的宜君县，这里北邻黄陵南接关中，境内山高林茂水系发达，算的上是黄土高原上的一个另类得存在。自古以来一直是个冬无严寒，夏无酷暑的休养胜地。
　　唐代时，此地便建有玉华宫作为皇家夏季避暑之地。唐高宗继位之后，将玉华宫改作玉华寺，大唐玄奘法师曾在此地译经并最终圆寂于此。此外，宜君北部还留有一段古长城遗址以及一处名为哭泉的地方。据当地人传说，那处古长城就是当年被孟姜女哭倒的长城，孟姜女在长城下找到亡夫遗骨后，将遗骨收拢一处发誓要带亡夫回归故里，可毕竟女子力弱走了不远就再也背不动了。孟姜女瘫坐在地想到与亡夫的生离死别，一时抑制不住悲痛而嚎啕大哭，泪水滴落在地化作一眼泉水，后人称之为“哭泉”。
　　铜川距离西安也就一个少时的车程，张云帆跟随高阳大概花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到了宜君县城。宜君全县人口不到十万，小小的县城里更是亲连着亲友挨着友。张云帆跟着高阳从这不大的县城里走过，怎么感觉高阳就好似认识每一个经过的人，这对于西安长大的张云帆来说实在是有点难以置信。
　　张云帆一路过来脸上始终保持着应有的假笑，快到家的时候他的脸部已经有些僵硬，可高阳此时还在和一老太太拉着手说个没完。坐公交车不到三小时，可走回家就用了一个多小时，两人终于进了高阳家的小院，张云帆在院门关闭的那一瞬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装了，感觉到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回来啦，太好了，太好了，哟，这是……”不等张云帆僵硬的笑肌有所缓和，一个中等身材的黑瘦中年男人哈哈大笑着迎出屋来。黑瘦中年男人光亮的秃头在秋日的阳光下晃着刺眼的光圈，几步走到两人面前，对于同来的高阳招呼都来不及打，就已经是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张云帆身上。
　　中年男人自然是高阳的老爹，名叫高怀德，一个教了一辈子书的中学语文教师。
　　高怀德热情的握住张云帆的手有节奏的上下摇晃数下，这种只会出现在领导人见面场合的方式搞得本就有些局促的张云帆更加不知所措。
　　张云帆不等高阳介绍就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只好重新换上那副假笑的表情，可在没有人正式介绍的情况下又不知道该如何寒暄，场面尴尬了几秒。
　　还好，高怀德倒是有经验，扭头对自己女儿道：“快，快给爸爸介绍一下。”
　　一句话既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有缓解了尴尬地场面。
　　“伯父好！”张云帆不等高阳介绍抢先问了声好。
　　高阳对于渣渣今天的表现极其满意，脸上立刻绽放出难得一见会心一笑。
　　张云帆从高怀德那里收回右手时，手掌被握的惨白，偷偷在背后用力甩了两下，右手迅速变得通红并且有些发麻。
　　“老头这手劲看样子常撸啊。”张云帆心中暗道。
　　正当张云帆满怀恶意的乱想时，从院子一角的厨房中走出一位看上去刚刚三十出头的妇女，随着那女人的出现张云帆眼前仿佛一亮，这也太漂亮了吧。
　　妇女冲高阳招呼了一声，高阳立刻蹦跳着跑到那女人身边。高阳钻进女人的怀里好一阵撒娇之后，这才搀着女人的胳膊来到高怀德身边，向张云帆介绍道：“妈，我给你介绍一下……”
　　张云帆原本以为那妇女想必是高阳的嫂子或是姐姐什么，看两人相貌相似于是断定应该是姐姐才对，于是从高阳开口介绍就已经将“姐姐”两字放在嘴边了。
　　“妈？”张云帆睁大眼睛盯着那女人看了又看。
　　“就你嘴甜，现在就叫妈了。”高阳嘟着嘴假装不高兴道。
　　张云帆傻笑着挠了挠头装出一副叫错称呼后的不好意思，其实是在挠头的掩饰下迅速去看高阳那又黑又瘦的老爹高怀德，心中再次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难怪你老汉手劲那么大呢。
　　高阳看出张云帆有些吃惊，于是“噗嗤”一笑道：“我妈是不是看着很年轻，很漂亮啊。”
　　张云帆见被人看穿了心思急忙本能的摇头否认，但一想不对急忙改做点头，这一囧样让高阳与母亲看着不由哈哈大笑不止。
　　“别闹了，快给我和你妈介绍一下。”高怀德沉了脸道。
　　高阳见父亲又拿出人民教师的那副做派只好止住了笑介绍道：“爸，妈，这是我男朋友，叫张云帆。”
　　“伯父，伯母，好！”张云帆按照影视剧中的情节重新正式问好。
　　“张云帆，小张这名字倒是不错，看来父母都是很有文化的人呐。”高怀德面带人民教师惯有的假笑道：“小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你急什么，进屋坐下聊不行吗？”高阳母亲拉了拉高怀德道。
　　“对，对，对”高怀德拍拍光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之后将张云帆往屋里让。
　　四人一起向走过院中央的小路进了屋，进屋后等高怀德陪着张云帆坐下，高阳就被母亲拉去厨房里单独盘问去了。
　　高怀德将张云帆让进东屋，拉着张云帆坐在炕沿上，张云帆掩饰不住好奇便四下打量起这间略显老旧的房屋，从屋内的摆设看得出来高阳家境一般。
　　高怀德笑眯眯的给张云帆递了一支香烟道：“小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销售！”张云帆接过香烟但没有点。
　　张云帆来之前已经打好主意，别人问啥一概如实回答就是，与其说他这是老实，倒不如说他懒得花心思动心眼，爱咋咋地没必要刻意给高阳家人留下什么光辉形象。
　　“销售？销售好呀！”高怀德笑呵呵道：“销售好，挣钱多还锻炼人，高阳的表哥就在西安做销售，这才干几年就变得不一样了。”
　　高怀德一辈子本分教书，除了娶了一个漂亮老婆，养出一个漂亮女儿以外，好像再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如今看到女儿带回来的准女婿也这么漂亮，这不就由多了一件值得在亲戚面前炫耀的美事，心里不由想了很多很多。
　　想的多但却不能说出来，翁婿俩在屋里很快便落入了无话可说的尴尬。
　　“看来这女婿的业务能力一般般啊，好在长得好看，也行啊。”
　　高怀德心里有了点遗憾。
　　其实张云帆为了打破尴尬已经在努力了，抬头打量起这陈设简单但却十分整洁房间，东墙上一个硕大的相框里夹着许多或黑白或彩色的相片，相框下是一只半高叫不上名字的柜子，柜子上一只闹钟被擦的锃亮，一只老式搪瓷托盘里放着一只茶壶四只茶杯。
　　张云帆盯着茶壶嘴不断冒出的一缕热气出了神，恍惚之间好像这里有一种莫名地熟悉感。
　　高怀德见张云帆盯着茶壶发呆，猛然一拍脑袋抱歉道：“瞧我，来来来，小张，喝茶，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高怀德说着便起身来到矮柜前，为张云帆满满倒了一杯茶后，小心翼翼端到张云帆面前，见张云帆伸手却被烫的接不过去，高怀德只好重新将茶杯放回矮柜上道：“凉一会，凉一会。”
　　“嗯……”高怀德拖着长音“嗯”了一声后，还是没有话说。
　　两人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话题，可没等发挥就重新陷入了尴尬，只好一起干坐着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