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林为公 高阶武修

　　圣旨很快从临安传向各州府县衙直到山间田野。
　　江东盟盘踞在东南闽浙大山之中，这里山脉绵延，平原极少，生活在其中的百姓大多以狩猎、伐木为生，只有少数平原、缓坡可以耕种。
　　这其中存在诸多武林势力，他们艰难的生存在这里，后来这数10个小型武林宗门为了更好的生存组成了一个联盟，至今已有超30年的历史。
　　联盟总坛气势恢宏，房屋皆用砖瓦建造，宽敞明亮，连地面都铺上了地砖，也不知做什么营生竟能如此财大气粗。
　　四周则是用一圈房屋连接成的圆形围墙，足有两三丈高，也不知是在防御谁。
　　而这种类型的建筑在闽浙大山中极为常见，名叫土楼，只不过此处土楼比平常土楼大了不少，并非只有一圈，而是里里外外足有三圈，之间有特殊的桥梁相连接。
　　在总坛门前的广场之上，一名身着黑衣的精壮男子屹立其中，不似普通猛汉一身肌肉，他要匀称的多。
　　衣服上捐绣着精美的图案，一看就价值不菲，看面相不过30岁而已，虽然不再年轻却有一股坚毅之感，让人感觉绝非普通人。
　　他手持一把笔直木刀，看形状应该就是闻名于世的唐横刀了，如山峰一般屹立当场。
　　在他的对面则站立着5个同样身着黑衣的年轻男子，他们不止手持木枪，同时还各持一面木盾，并列而站排成一排。
　　突然之间那黑袍中年男子应声而动，持刀直接冲向那5人，打算直接正面进攻。
　　不过那5人也是久经战阵，见此情况丝毫不慌，直接排成前三后二的阵型正面应战。
　　那黑袍男子见此丝毫不变动作，抬起手中木刀直刺中间一人，就在二人即将接触的一瞬间。
　　前面三人直接抬起木枪对他刺去，后面二人直接顶住前面三人并同时架起第2排木枪。
　　黑袍男子见这种情况只好暂停退了回来，即便他强行突破也会被木枪扎几个窟窿，即便他能以手中木刀砍断三只木枪，第2排的木枪仍然会补上。
　　即使他能砍断这些木枪与他们正面碰撞，这5人组成的阵型仍然可以抵挡住他，最终还是毫无收获。
　　黑袍男子知道这5人久经军阵如同一体，若想打败他们便只能将他们分化瓦解，逐个击破才可。
　　不过如今只有他一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好在他身法奇快所以决定绕道从侧面或者后方进攻，看看能不能瓦解他们。
　　想到这里他立刻行动，一脚蹬出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他便来到五人的侧翼，移动距离有五六丈之远，双脚不过点地几次竟有如此大的距离，此人必然是一个武学高手。
　　不过他想的实在过于简单，那5人完全没有慌张。
　　只见其中几人稍微一转身体变换阵型又再次正对黑袍男子，甚至比黑袍男子还要快上几分，整个情况丝毫没有变化。
　　黑袍男子虽然拿这五人没有办法，但这5人也对这黑袍男子毫无办法。
　　他们5人如一个整体决然不能分开否则必然被各个击破，但这样也就限制了他们的速度，绝对跟不上这黑袍男子。
　　如果双方都没有更好的办法，那么便只能这般对峙下去，直至一方支撑不下去。
　　不过就在这时有人打断了这场对峙，一名灰衣男子急匆匆冲到广场中。
　　男子不过30岁模样，一直跑到这黑袍男子身旁，一边作揖一边说道。
　　“盟主，临安来了新的消息。”
　　“什么消息？”
　　这黑衣男子竟然是江东盟盟主黄觉，听到这灰袍男子所说的话他便放下手中木刀停止了这场比武。
　　临安是宋国都城，但凡从临安传来的消息多半和朝廷有关，他又怎能不重视。
　　“官府传来消息，让我江东盟派出武者前往临安集结，说是为天下武道大会做准备。”
　　黄觉听完沉思了片刻说道。
　　“武道大会三年举办一次，以往朝廷一向不怎么重视，只是一些商贾权贵的娱乐罢了。怎么今年一反常态？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是有一些传言，据说当今官家亲政后一直在提拔一些主战派官员，似乎是有心北伐金国…”
　　这灰袍男子笔直的站在旁边，报告自己打听到的一点消息，却又不肯多说。
　　黄觉听后略有所思。
　　“这些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你的意思是说当今官家准备北伐金国，顺便拿我们这些武者做炮灰？”
　　“这，在下不敢揣摩圣心，还请盟主裁断。”
　　灰袍男子吓了一跳，赶紧否决道，他一向说话谨慎，绝不会添油加醋说些没有根据的话。
　　“你倒是谨慎，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揣测的，咱们大宋国皇帝已经给金国当了几十年的侄儿，几代皇帝有谁服气的，可惜是被打怕了只能咬牙吞了这口恶气。不过当今官家可没经历过那段时日，再加上年轻气盛，自然想有番作为，这倒是不难理解。”
　　他跺着步子仔细分析，看来平日里对朝廷的消息也极为了解。
　　“不过让我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会想到我们这些武者的身上，几百年来朝廷的大小战事我们可是从来没参加过，不是不愿意参与而是无法参与，况且官家凭什么觉得我们会愿意出人了！”
　　二人就这么在广场上站立着，隐隐有一股宗师之感，细细思索着朝廷的态度和想法，不过更多的是黄觉在自言自语。
　　“自从200年前白眉道长布武道，教习我等修炼真元强化自身、对敌作战，我们这些武者实力大增，再不像那些江湖草莽一般只会用蛮力施展简单的招式，外人不清楚只觉得很神奇，便称之为内力。”
　　黄觉停下来，本想问问这男子的意见但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又作罢了。
　　“这套武学修行之法的确让我们的力量远胜普通人，若是单打独斗以一当十也不在话下。但也仅仅是对普通人而已，即便是大成的高手面对有组织有装备的战阵仍然有心无力。他们刚刚所使用的就是军中的战阵，而且装备还比朝廷的官军弱上不少，即便如此我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黄觉一边说道一边摇头叹息，还一边把手指向那五人。
　　灰袍男子歪头看了看那五人，这5人都是盟中的子弟，并未学过武学反而是以军队中的军阵操演之法训练多年。
　　单打独斗自然不及武学高手，但结阵之下完全可以自保，如若手中有强弓劲弩，只怕连盟主都十分危险。
　　“自从我武林宗门有了这套武学修行之法，朝廷可是第1个来索要的，按理说不应该不知道这其中的弱点，怎么还会想出这种馊主意！”
　　“会不会是因为武侠故事听多了？把那些高阶武修当成真的了。”
　　灰袍男子又谨慎的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高阶武修？传说普通武者如若可以突破武学极限，便能成为高阶武修，那可是上天入地、神仙一般的存在。不过这种传言都流传了上百年了，也从来没见过真的出现过，这皇帝难道真的信以为真？”
　　“在下也觉得奇怪，按道理说朝廷所拥有的人力、物力、财力远不是我们这些武林宗门可以比拟的，况且还收集各大宗门的修行之法，培养了不少武者，互相借鉴摸索。如果说谁能真的突破武学极限那便只能是朝廷…”
　　“是啊！看来真的是圣意难测，官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是我们能理解的。”
　　正在二人闲扯之时，又有一群男子约七八人一起来来到广场，他们服装各异，年龄也各不相同，有汉人服饰也有一部分异族服饰，想必应该是闽浙大山中的土著。灰袍男子注意到之后立刻提醒。
　　“盟主，几位宗主也来了，他们应该也是收到了消息。”
　　黄觉应声望去，见那几人来此心下想到“他们的消息也倒是灵通”。
　　“那我就先下去了。”
　　“嗯。”灰袍男子说完便大步离开，不再做任何逗留。
　　一众人远远走来，其中有几人正在小声交谈。
　　“我等武林宗门宗主之位一向都是师死徒承或者众人公举，自从建盟之时便已有约定，可姓黄的却仗着官府的支持，直接父死子继，这已经招致盟内很多人的不满…怕再这么下去，以后这江东盟就成了他黄家的私产了。”
　　一众人听完纷纷附和。
　　又有一人开口，“黄磊想当大禹，搞家天下，把咱们变成他家的奴才。那也得看看他的宝贝儿子能不能坐的稳…咱们这次就好好给他出个难题。”
　　黄觉的父亲黄磊是江东盟第一任盟主，数10年前其父在朝廷的支持下主导了联盟的建立，并约定历任盟主由各宗宗主联合推选。
　　但这黄磊膝下有两子，次子便是黄觉，无论武功、谋略皆属上上之乘，为联盟立下诸多大功，直接子承父业继位盟主。
　　继位之后就让自己的大哥到东海的一座小岛上处理家族生意，据说后来也在江湖上闯出了不小的名气，被封了一个五大绝顶高手之一的称号。
　　但这种种事件加在一起自然引起众多人的不满，时刻想把他拉下马。
　　灰袍男子走后一众宗主也围了上来，聚在一起站立在黄觉对面，隐隐有一股相互对立的感觉。
　　“诸位宗主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众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中年汉人男子双手交叉背后，站出来开口道。
　　“刚刚我等收到官府的通知，朝廷要提前此次武道大会的时间，而且还要扩大规模，让本盟提前派人参加。”
　　“嗯，这有什么值得诸位劳师动众？”
　　黄觉明知故问的说到，不知出于何等原因他不愿意让这些宗主知道他已经得到消息。
　　“我们根据这些年得到的一些消息分析过了，我们认为这绝不是武道大会提前举办的，而是…”
　　他顿了一顿眼中寒光一闪，又接着说道。“
　　而应该是朝廷准备动刀兵北伐…”
　　黄觉听完心中略有一丝惊讶，不过面色并未表现出来任何波澜反而一如常态。
　　心中想到这些反对派宗主中也大有能人，而且明显是以此人为首，看来他一定要小心应对，否则这盟主之位只怕没坐热乎又要让人了。
　　“陈宗主，此时非同小可，你有什么证据吗？”
　　“并没有实际证据，这只是我的推测，不过这并非审案还需要确凿证据才能定罪…”
　　“这个我自然懂，那诸位有什么结论？或者说已经决定怎么做了？”
　　陈宗主愣了一下才又接着说，“此事还要请盟主决断。”
　　说完众人齐齐作揖拜道。
　　黄觉一字未说，心中暗暗想到这些人将此事摆到我面前，如若我不同意或者随便派些人敷衍了事，违抗朝廷命令的罪责一定扣到我头上；但如果我同意了，一旦北伐失败，盟中武者必然伤亡惨重，到时候我也难逃罪责，真是让人难办啊！
　　“诸位，我江东盟虽偏居东南但也是大宋百姓，与朝廷的关系一向密切，兴得朝廷相助才能在这大山之中站稳脚跟，又事关大义自然不可独善其身，况且今年还有几名后生仔要去参加科举，其中一名孩子学业优异，极可能连中三元，那时必然前途不可限量，到时我们再上下运作，在朝廷中便有了坚实的靠山，所以自然要留一个好印象。但我们与朝廷却也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朝廷支持我们也是为了利用我们对付此地的山民，而我们也投桃报李为朝廷牺牲了不少，正所谓不能一物两卖，安定东南指望我们也就罢了，如今北伐中原也要指望我们出人就未免太过分了…”
　　众人听了黄觉一番长篇大论却似乎什么也没说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带头的陈宗主直接打断说到。
　　“那盟主的意思…到底是派人还是不派人？”
　　黄觉笑了笑说道，“诸位莫要着急，在下刚刚继任盟主之位，资历尚浅。而此事事关重大绝不是我一人能够独断的，所以我决定召开宗主会议共同商议。请诸位放心，在下既然继任江东盟盟主之位必然事事以联盟利益为先，以保护盟内百姓为重。”
　　他这一决议令众人无话可说，毕竟江东门是由二三十个小宗门组合成的联盟，除了推选出一个盟主外，原先各宗门的宗主还组成宗主大会。
　　大会才是江东盟的最高权力机构，即便是盟主也无法违抗，他这一举动并没有什么不妥。
　　虽说盟中的一部分宗主对他还有一些不满，但凭着以往的功绩和出色的手腕倒也能压制他们。
　　不过由于各宗门之间相距遥远这些宗主也大多散居各处，平时只有一半居住在总坛，另一半游离在各个宗门，过一段时间就互相轮换一批，要把他们聚集在一起还需要不短的时日。
　　众人听闻无话可说，也只能先退下去准备宗主大会，黄觉见他们离开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对他们也是大为忌惮。
　　现在总坛的十几名宗主中大多对他有些不满，他必须想办法把他们发配到各个宗门去，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