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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螳螂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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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听此言,始皇脸上笑意招展,突蛙眼精光闪闪,促狭的形容贪似狼豺。
  “好,徐卿,助朕服药!”说完,始皇就把那颗跳动的小小蓝心投入口中。
  “请陛下端坐,清神静思,”徐福尤其郑重说道:“陛下,老臣将以己神识与陛下相通,帮助陛下通六识、开灵窍,万望陛下不要抗拒老臣的灵识,稍有不慎,将入万劫不复之地!请陛下切记,千万不可抗拒老臣的神识!”
  服药后,始皇全身僵硬,体内却如火烧,口不能语,只微微点头回应徐福。
  徐福盘坐在宝座前面的地上,以双手搭上始皇的小腹,全身上下皮肤表面都弥漫上七彩,待他一声大喝后,彩光暴涨,同时身后七彩飞翼再现,彩光绕着他全身急速游走,徐福聚精会神,歧安注意到,徐福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身体也在不受控制地跳动,似乎他在做一件毕生都在追求的事业。
  七彩流光在徐福地催动下,缓缓注入始皇小腹,那彩光刚刚将始皇的腹部区域占领,却不能再进一丝,徐福大喊:“陛下,不要抗拒老臣,让老臣和您的神识相容!”
  歧安注意到,始皇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彷徨,突蛙眼里都是犹豫,最后他似乎听取了徐福的忠告,不再抵触徐福的神识,黑黑的眼球也在这时慢慢黯淡下来,失去了生机。
  徐福此时已能完全掌控始皇的身体,他的七彩光再没有阻隔,流动如水,迅速占据了始皇全身,此时的始皇身上七彩大放,光照四方,远远看去就是个神迹,仿佛圣人降临,俨如梦幻。
  歧安无时无刻不想逃跑,他本以为徐福全身心助始皇服仙药,再无余暇顾及他们,身后的黄金大门还没有关闭,大可趁机逃跑,却没想到笼罩在他们身上的淡淡彩光好似囚笼,现在的他动不了一分,他几次把坚盾机甲开到最大功率,妄想突破束缚,结果都是徒劳。
  “呦呦,始皇快要吸收完仙药了……”歧安想说的是,我们再也走不了了,“这鲲鱼和大鹏鸟是仙兽么?”他只想和鹿呦呦再说几句话,多听听她的声音,这是世上最美妙的音乐。
  鹿呦呦的声音很温柔,她轻声说:“你什么也不懂,”她总是这么开头,歧安听着感觉很暖很暖,“庄周所著《庄子》里有一篇《逍遥游》,上面记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这时她轻笑,“这回你懂了么?”
  “懂了。”其实歧安什么都没听到,也听不懂,他只听得到鹿呦呦清脆悦耳的声音,他好想再抱着鹿呦呦,在她耳边低语我爱你,在福冈的监狱里,想来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在那里两颗心终于跳动如一,在那里他可以环抱鹿呦呦,小声对她说所有的情话,在那里他可以深吻她的樱唇,那是世界上最甜美的味道。
  “我只不明白的是,按书上记载,似乎鲲、鹏只是一种异兽的两种叫法,现在看来,这鲲鱼和鹏鸟却是两种动物。”鹿呦呦的声音里有一种异常的安详,似乎她也不想提及他们将要面对的结局。
  “那我们在海底见到的大鱼就是鲲鱼了?”歧安问。
  “也许是,也许不是,”鹿呦呦稍稍顿了一下,“还记得始皇吃下的鹏鸟心么,那里面的幻影一会化鱼,一会为鸟,谁又能说的清呢?”
  “徐福背后的双羽应该是大鹏翼了,海底的怪鱼可是少了鱼鳍。”
  “也许吧……歧安,我爱你!”鹿呦呦的声音温柔地快把歧安融化了。
  “我也爱你!”歧安回之以深情,回之以热烈。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让心灵在这幸福的哀伤里浸漾。
  这时,始皇的身上起了变化,一道浓郁如海的蓝光化而为鸟,在始皇体内四处流窜,渐渐的,一道微黯沉涩的白光在始皇的小腹慢慢聚集闪亮。随着白光的集聚,有啾啾的悲鸣声从始皇体内传出,那蓝色小鸟不断哀鸣,不断向着始皇的小腹游去,那里一圈七彩光壁挡住了它的脚步,小鸟悲鸣声声,其音至哀。
  这时一声微弱的闷叫从白光里传出,声音里有深深的挣扎和绝望,小鸟终于得到了回应,叫声高亢而尖锐,白光在小鸟的鼓励下,以喜悦的闷叫回应,随后白光颤抖不休,慢慢地光华凝聚,白光聚拢成形,化而为鱼。
  徐福到了此时,脸色狂喜,他一直恭敬和顺的面貌扭曲了,谦卑低矮的头颅抑制不住地抬了起来,他撤去阻挡小鸟的彩光,小鸟亢奋的鸣叫声中,徐福哈哈大笑。
  笑声变成了惨叫,一道青光在徐福背后刺出,穿透胸膛的剑刃,鲜血在滴落,“狗贼受死!”始皇从宝座上站起,两手往前推送宝剑,他直视着徐福的眼睛在狞笑,随后他转动剑柄,拧了两拧。
  “你……你……”徐福在震惊和创伤之下,话不成音,“陛下……何以对老臣如此?”
  蓝鸟和白鱼终于在始皇的小腹相会,二物相互缠绕盘旋,渐渐融合化一,秦始皇此刻愉快极了,他轻笑:“徐卿,你是个聪明人,朕当年也是看上你这点聪明,难道朕就识不破你的奸谋么?”
  徐福手按着胸前的剑柄蹒跚后退,他惨然苦笑:“不错,陛下没按着老臣当日留下的导引之法服用鲲鱼心,我就应该想到陛下怀疑我了。”他咳嗽着吐出喉咙里的血,“是韩终么?”
  始皇掌握了主动,同时体内翁鸣声不断,显然只要一会他就能彻底吸收鲲鹏精气了,他心怀大畅,“正是韩终提醒朕,要注意你的狼子野心!”
  徐福瘫坐在地下,他在笑。
  这笑声让始皇诧异,“狗贼,你笑什么?!”
  “老臣与韩终同门学道,他仗着聪明,习道从不甚解,他五年即拜别师门,为陛下效力,老臣可是在师门足足学了二十五年!”他轻轻一拍手,又笑:“陛下,韩终可提醒过你这个?”
  随着拍手声,始皇身上已经消失的七彩又亮了起来,团团环绕的七彩把始皇牢牢束缚钉在地上,始皇大骇,无奈却动不了一毫。
  徐福边轻笑边拭去嘴边的血迹,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走到始皇跟前,“陛下,您小瞧老臣了,若为长生,老臣当年在函谷关下同老子论道,就已得窥天机,又何必费这么大周折。”他看着始皇的小腹,蓝鸟和白鱼已经消失,一团混沌金光在那里忽明忽暗,“老臣要向陛下借一物。”
  始皇怒视徐福,“逆贼,你要做什么?!”
  徐福把手抵住始皇小腹,手指上下指引,那团金光从一化九,七道光芒向上,其余两道沉入下面。
  “借陛下的龙体!”徐福很满意始皇脸上现出的震惊,“陛下秉天地大运而生,创亘古未有之伟业,成无数英豪未竟的功绩,陛下才是这天地世间的大灵!只是陛下不知道该如何运用罢了。”
  “逆贼,你到底想干什么?!”向上的七道金光已到了始皇的头部,慢慢滑入他的七窍,在徐福的控制下,始皇的声音开始低沉,眼睛里只有绝望的挣扎。
  眼看着下面两道金光就要滑入那两窍,徐福笑,“陛下,你的身体就是一把钥匙!”
  红色的圆形图案,就在这时从始皇的身体里飞出,狠狠击中徐福的天灵盖,他大声惨叫,向后跌倒。那圆图上有八卦在四周转动,随即射出一道细光冲击始皇身上的七彩霞光。
  徐福在地上挣扎着站起,这时那圆图已经把始皇身体上的七彩霞光消灭殆尽,它飞到始皇的头上钻了进去,待始皇睁开双眼,黑色的眼珠却变成了赤红!
  始皇竟然对蹒跚向自己走来的徐福不管不顾,盘膝坐到了地上,始皇开口竟然是另一个声音,“师兄,你再过来,我就和嬴政老儿玉石俱焚!”
  徐福停下脚步,阴沉地盯着始皇,“韩终,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韩终嘿嘿冷笑:“师兄,有了好处可不能独占!师弟做事向来公平,只要你不攻击我,让我彻底占了嬴政老儿的身体,九道鲲鹏真气我可以奉给师兄五道!”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与他人分享?”徐福见始皇体内的九道鲲鹏真气,脱了他的控制已开始晃动不休,竟重向始皇小腹聚集。“韩终,你舍弃本体,化为飘灵,就算是占了嬴政的身体,终究不过是无根飘萍,再难有寸进,几年功夫就要形神俱灭,听师兄一言,舍了嬴政的身体,成为飘灵你还可以有几千年的寿数!”
  “师弟这里就要靠师兄的成全。”韩终胜券在握,满不在乎地说。徐福恨恨不语,见他不说话,韩终又说:“师兄如今可入了仙门,成了半仙?”
  “你妄想!”徐福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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