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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家逢巨变人事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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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城主衙署前便张贴榜文,发布任务。
  既是任务,有个章程更好。接了差事的朝请郎严德佑煞费苦心,提了几点要求:入选门派一要没有劣迹,踏实肯干的;二要成立日久,配合有序的。因这任务看起来简单,便没做实力要求,只要参加者勤劳王事,不得懈怠。
  榜文一出,游侠儿们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各个堂会门派,如追风堂、万古派、燕子门、锦绣阁、紫云门等等闻风而动,纷纷去城主衙署领了钱粮任务,出城巡视。
  负责南湾村一带的,正是紫云门。
  这群人身着劲装,衣服已经浆洗得发白,脚上的薄底快靴也半新不旧,只有佩戴的刀剑还算不错。领头的是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人,满脸的风霜;后面跟着五个稚气未脱的半大小子,还有一个盈盈十五的少女。
  师傅于照尘,明明虬髯环眼,却偏偏一脸的油滑世故。他看了看四周,见几个弟子闹得不成话,呵斥道:“都给我精神着点!咱这是领了任务出来的,可不是郊游踏春!疯疯闹闹的,没的给咱紫云门丢人!”
  大弟子庄承哉一副圆圆的身材,属于那种“身高六尺,腰围也是六尺”的憨厚典范。他习惯性地摸摸后脑勺,呵呵一笑:“师傅,难得出来一趟,愁眉苦脸的也太没意思了。”他瞅了瞅于照尘,“您不是说了,这趟差事危险没多少,奖励还挺多。咱呐,出来转悠一圈不就行了?”
  于照尘叹了口气:“大郎你就是太实诚!没错儿,咱们这次出来呢,就是走个过场,但也不能只顾玩耍,总要装装样子吧?”
  二弟子赵子诚贼眉鼠眼的,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主意。他本在和三弟子陈青禾神神叨叨地长篇大论,闻言凑到跟前,拿肩膀撞了敦实的庄承哉一下:“还是师傅阴险狡诈!要不是您老舍了面皮,带领弟子们死乞白赖外加坑蒙拐骗,争取到了外围巡守的任务,咱们还不知道去哪填饱五脏庙呢。”
  他嬉皮笑脸地说着话,见于照尘一巴掌扇了过来,很机灵地一矮身躲过,赶紧改口:“徒儿错了。师傅慧眼如炬,英明神武,拳打云岭,脚踢北海,才得了这等好差事!”
  “嗯,这个马屁拍得还算舒服!”于照尘面有得色,两手一背,作高人状。
  四弟子冷幻林身材清瘦,脸色苍白,跟个木头似的不喜多言,听赵子诚肉麻地吹捧,给了一句中肯的评价:“不要脸!”
  五弟子沈中元虎里虎气的,打架时第一个冲上去的总是他。他才十六,和小妹乔婉儿年纪相当,平时也总爱逗婉儿。这时候被婉儿追得急了,躲到于照尘面前来,一边侧头对着婉儿做鬼脸,一边假装正经地向师傅请教:“师傅,咱们为了这差事,和牛马集的追风堂、北二街的燕子门生了龌蹉,回头进城时,招子可得放亮点,您说是吧?”
  乔婉儿身量未足,却已有几分祸水红颜的模样。小女儿家爱美,虽然没有灵币钱钞,也盘了一个双云髻,斜插一支飞燕钗。她年纪最小,门中各个宠爱,性子自然娇憨一些,见沈中元作怪,却不管那么多,插着腰叫道:“臭中元,你给我过来,躲在师傅跟前算什么好汉?”
  于照尘之前训斥众弟子,其实是因几人自顾玩耍,却不理会他,起了“无人承欢膝下”的矫情,这时见弟子们都凑到了近前,当然“老怀大慰”。只是昨天斗殴时,脸上留下的一块青紫让他颇不自在,便举手扶额,遮掩一二:“嗯,这倒是正理,等下进城时大郎走前面!”
  庄承哉举了举手上硕大的木盾,习惯性了应了一声是,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又是我?”
  陈青禾笑嘻嘻地给了庄承哉一拳:“体壮如牛,能抗能冲,不是你是谁?”
  于照尘端起做师傅的架子,拍了拍巴掌:“我说一下。虽然我们自诩是修炼门派,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千万别把贵人老爷的骗人鬼话当真,争什么财侣法地,求什么延寿成仙。呸,小命才是最重要的!时刻谨记,有危险就跑!”
  乔婉儿却不服气:“师傅,那咱还算修炼门派么?”
  “算,怎么不算?狂澜宗的怒涛诀咱们虽然见不着,启灵诀总还在修习吧?说不定哪天就引灵灌体了呢?”赵子诚最懂于照尘心思,马上接口道。
  几个人正在天南地北地胡扯,最擅破坏气氛的冷幻林开口了:“有雨。”
  众人抬头看去,远处的山边果然涌起一团小小的黑云,翻滚着、扩散着,转瞬铺满了天,极亮极热的晴午忽然变成了黑夜一般,光线弱得看不到一丈远。
  众人忙忙选了一条路,往前疾赶,只盼在暴雨前寻一个暂避的所在。陈青禾一路嘀咕,说自己早已算出今日有雨,只是众人不听,才落得这般下场。大家早已习惯他的唠叨,都闭上嘴不理他。
  狂风起。
  风带着雨星,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这慌乱的风刮了一阵,被一声狂暴的霹雳震得一愣,便散了。略略一个停顿,倾盆大雨就倒了下来。这一刻,天地都混在了一起,灰茫茫的,一切的东西都被裹在里面,辨不清哪里是田野,哪里是山峦。
  众人早被淋透,狼狈不堪地在瓢泼一般的雨幕中艰难前行。土路泥泞浆滑,也不知道跌了多少跤,身上的劲装被泥一裹,几乎成了叫花子一般。
  乔婉儿年纪最小,又是女孩儿,跑了半晌已是体力不支,全靠于照尘和庄承哉半抬半扶着向前,至于南北西东、身在何处,早就全然不知。
  浑浑噩噩间,前面的沈中元喊道:“南湾村!”
  众人大喜,抢上前去。
  沈中元呆呆站着,听众人赶上前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手一指前方:“你们看!”
  雨幕中,一个小村庄出现在眼前。
  即便有倾盆暴雨的冲刷,血腥味仍然搅动着几人的嗅觉。不多的几亩田地中,庄稼被踩得东倒西歪;映入眼帘的篱笆墙,被破坏殆尽;泥墙茅顶的屋舍,也大多倒塌;随处倒伏的人体,和异兽凶禽的尸身一样残缺不全;血水顺着村中的路径蜿蜒着,一直流到脚下;大量野兽践踏的痕迹、被毁四散的兵刃农具,显示着曾经激烈的战斗。
  人间地狱!
  乔婉儿早已躲进了师傅怀里,紫云门众人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任凭雨水将他们的心浇透。
  良久。
  冷幻林指指村中,道:“有人!”声音不大,但足够让众人惊醒。
  于照尘拍拍婉儿,让庄承哉带众人避到一旁的小树林里,自己进了村子。
  瘫坐在两具尸体前的人,正是洛星北。
  洛星北哭不出来,这一切让他无法接受。
  他拖着梼杌,满心欢喜的回到南湾村,本来以为会看到这样一幕:
  明亮的夏日暖阳,照亮了倚山而建的村落。天边群山横卧,近处绿柳掩映;一泓清溪顺着山势叮咚而下,流过村前;一家家房顶上飘着袅袅炊烟,与天边的几朵白云相互映衬。清风徐来,几个孩童红扑扑的脸庞上汗水横流,却不顾长辈们慈爱的训斥,撒了欢般在村中奔跑、打闹。自己拖着承载梼杌的简陋木排,骄傲地和熟识的叔伯同辈打着招呼,走向站在门前翘首相望的母亲,在她嗔怪的话语中,献宝一般将捧着浆果的可爱小猴儿奉上。家里传来父亲压抑的咳嗽,但是不要紧,卖掉梼杌的收入足够医师开出药方……
  这才是他应该回到的家,而不是眼前的人间地狱!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彻骨的寒冷却直刺进他的心里。晕开的血水混着泥浆,在地上画出一个个复杂难明的符号,就像一张张丑陋的怪脸,张着嘴发出无声的狞笑。
  于照尘站到了洛星北身前。
  一个少年,骤然遭遇家破人亡的命运,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蹲下身来,双手扶住洛星北的肩膀,直视着他。
  洛星北目光散乱,毫无反应。就连他头上的迷你小猴儿,也仿佛知道这一刻的悲伤,很懂事地一声不吭,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于照尘。
  于照尘叹了口气,找到六个同样沉默的徒儿,告诉他们,村里的那个少年也经历着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伤痛。
  众人相对无言,进了村子,默默开始收敛骸骨。
  本以为只是游玩一般的巡视,哪知真的碰上异兽群袭村落?
  于照尘担心婉儿会触景生情,想让她待在小树林里等待,但平日里娇憨可人的婉儿却出奇地坚强,拒绝了师傅体贴的安排,跟着兄长们一起忙碌。
  当众人最后要抬走洛星北父母尸骸的时候,一直痴痴呆呆的洛星北怒吼着暴起,状如疯魔般连踢带打,不让众人靠近。
  “走开,走开,我爹娘只是睡着了,他们马上就会醒来的!他们没事,叔伯婶子,还有弟弟妹妹们也都没事,家还在,村子还在,你们走,走啊——”
  无奈之下,庄承哉将洛星北打晕,才让他倒下,雨水肆意地泼洒在他脸上,就像泪水一样,流淌不尽。
  这一忙就到了云收雨歇,月正中天。
  除了昏迷不醒的洛星北,没人进食,没人入睡。
  升起的篝火旁,于照尘只说道:“贼老天不让我们活,我们偏不让它如意!”
  众弟子打起精神来,虔诚地开始练习“启灵诀”——
  喜时大笑悲落泪,
  怒比天高忧天倾;
  思却无计可消除,
  恐惧在心夜惊魂。
  天地有灵分七色,
  七灵入体显人心;
  都说灵根天注定,
  我却向天乞福临。
  厚德载物喜累土,
  忧生毫末合抱木;
  悲如江海洪波涌,
  怒从心起烈如虎;
  披荆斩棘惊执锐,
  思却无邪光照宇;
  恐慌无计暗如夜,
  七情各一有定数。
  抱元守一心要静,
  似想非想气要平;
  宁神静气心放宽,
  晨昏定时蕴灵根。
  虔真纯一须谨记,
  方寸之间灵胎生。
  言由心生起手印,
  诀法用力留三分;
  七情自生由天定,
  生克乘侮须记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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