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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相依为命 跗骨之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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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仓江,滚滚的江水如马脱缰般自西向东奔泻,咆哮的水浪声震慑人心。它如一道天堑将镜州与雾州划开,两州隔江而治。江的那头,雄伟壮观的城关矗立在江岸,三三两两的修士守在城关上注视对岸的情形。江的这头,百米一座的营帐连绵在江堤上,数不清的妖兵穿梭其中,来回巡视抓捕逃亡的人族。
  三日前,卓宏带着那少女来到这,遥望江堤叹息,实无力强渡楚仓江。以往还有人给守卫的妖兵送些好处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但自身此刻正被六公子悬赏通缉,是妖兵们重点关注的对象,此时前去和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思量了一番,无奈下只得带着少女重返镜州,决定找个隐蔽之地栖居,等几年风头过了再行渡过。
  雾州,梅松山上,有一处幽静的小山庄,山庄风格古朴典雅。此刻,一道红色光泽在庄园上空一闪而过。
  “封师弟啊,每次来你这我都心旷神怡,你这地方当真是隐居的好地儿。”身穿红色道袍的人停在大堂门口。
  大堂上,一位白袍中年人正在给堂上供的灵位上香,没有理会堂外之人。红色道袍的人也没生气,默然的站在门口静静等待里面之人上完香。
  一番简单的祭拜礼后,白袍的中年人才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知州公来我这偏僻小地有何贵干?”说话之人正是当年齐门七子中的封子善。
  “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原谅师兄么?当年的人兴许就剩下你我还健在。”杨延灼眉头微蹙,眼神中明显透露出伤感。
  “州公说笑了,封某不过一介布衣,岂敢跟州公乱攀关系。”封子善一边拨弄着茶壶一边冰冷的说着。
  “罢了,不提这些。”杨延灼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不愿再提此事,接着说道,“据镜州那边传来的小道消息说,邙山那边出现疑似灵宝气息,有人在那获得不世传承,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听到这话,封子善正在端着茶杯的手抖动了几下,震的茶杯与杯盖磕碰作响。他放下茶杯,凝望着杨延灼,说道:“此话当真?是他么?”
  “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据说那边得到宝物和传承之人逃了出来,风家老六全州通缉。那风家老六向来低调,如今这般行事,我想十有八九应当是他错不了。”杨延灼缓缓的说着。
  “他也陨落了么?”封子善轻叹,眼角老泪止不住流下。片刻后,面色一变,气息陡然提升,冰冷的说道:“州公,你是想要寻那东西吗?”
  杨延灼长吁一口气,说道:“封师弟啊,你也知道还阳珠的重要性,当年师傅可是。。。”
  “杨延灼!你还有脸跟我提师傅,若不是你,师傅岂会陨落!是,你是功成名就了,人族的救世主,杨大州主!但请你记住,还阳珠是我齐门的宝物,你最好不要动小心思。否则的话,封某虽一介布衣,也不惧你!”封子善听到他提及齐师,站起身来浑身颤抖的说道。
  “封师弟,其实你我都清楚,当年我做不做师傅都会身死,修道之人就当摒弃这些凡俗理念才能成就大道。”杨延灼这般解释着,随即又继续说道:“罢了,我来这也只是告诉你一声姜尘的消息,本欲与你共商下事宜,看来没有必要了。最后,我杨某人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指责!”杨延灼也有些恼怒了。
  “静莲,送客!”封子善无视他,坐下来继续拨弄他的茶壶。
  大堂后一身穿淡蓝色绫罗缎衣,气质出尘,面孔精致的如画中人一般的女子从大堂后走出来,快步走向杨延灼说道:“州公,请。”
  “哼!我自己会走!”杨延灼瞪了封子善一眼,袖袍一甩,转身走出大堂门口。
  耀眼的阳光透过额头照射在地面形成一道硕长的黑影,此刻的他背影显得如此落寞,影子显得如此沉重。
  待杨延灼走后,封子善让沈静莲走到跟前来,将一个玉盘交给她,轻声对她嘱咐一番。沈静莲听完后微微点了点头便离开梅松山。
  东方泛起鱼白,希望在彼端升起,久违的平静时光一晃子略过两年。卓宏两人渐渐熟悉后知晓这妙龄少女名叫叶青,父母早在几年前就双亡,如今已无处可去。他带着叶青在找了流浪了十几日后终于找了处极为隐蔽的山洞,将洞里杂物清理了一番就在此栖居了起来。
  山洞天然形成的三个小洞,一个摆放日常生活用品,另两个用作二人起居。卓宏每天外出打猎捕鱼,叶青洗衣做饭,俨然将这里当作家一般,寒来暑往,两人就这般生活在一起。
  这一日,天微微亮,卓宏便起身负重外出打猎。虽说日子过的很暇意,但他时刻不忘危险所在,每天依旧负重修行。没有了草药的帮助,锻体效果大减,两年的时间也只扛扛练到锻体中期。另外他中途还尝试着修炼凝元功法,却毫无进展,感悟不到书中所说的天地元气,兴许是因为自己没有灵根吧,他这般想着。
  “嗖”的一声,箭矢如梭般扎进一只山鸡的身体中,卓宏快步跑来提起山鸡笑着喃喃道:今晚可有美食享用咯,顺路再采几个蘑菇,青儿一定会很高兴吧。
  山洞旁有条小溪潺潺流淌,时不时有几条小鱼跳出水面嬉闹,一个身穿翠青布衣的妙龄少女端着木盆朝朝溪边走来。虽说衣着朴素却掩盖不了她出尘如仙的气质,细嫩肌肤如蛋白般吹弹可破,如羽般睫毛下一双清澈灵透的水眸。这少女正是叶青,端着木盆,来到溪边,纤纤玉手从盆中柠起衣服。木盆里有她自己的也有卓宏的,她嘴角微微上扬:“大叔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不知道总是一个人在那傻笑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光还能过多久,要是能一直这般下去就好了。”
  就在她自言自语的时候,一道人影闪现在她身后,咧嘴一笑。
  “青儿,快来看看我带回来什么。”卓宏还没到家门口就叫道。
  “大叔,快跑!”从洞里传来叶青的急促惊呼声。
  卓宏心如石沉大海,慌忙丢掉手中山鸡,向家中跑去。
  “啧啧,小两口感情挺深啊,别说这小妮子长得真是水灵,我见犹怜,若不是老夫年事已高,怕也把持不住,哈哈哈。”说话的竟是之前在邙山矿脉里的张瘸子。
  “啧啧”张瘸子邪性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山洞,右手紧紧的掐住叶青的脖子,指尖深入血肉。
  卓宏两眼猩红,怒视着张瘸子,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你究竟想怎样?”
  “大……叔,你快走,好厉害,会法术。咳咳……”叶青喉咙被恰,艰难的发出声音。
  “呵呵,那日你和姓陆的小子运气真好,若不是那鬼婴,我早就得到了宝物。我隐忍这么多年,岂能便宜了你俩。至于我为何会找到这里,嘿嘿,小子,这两年你有没觉得肩膀时而作痛?”张瘸子冷笑道。
  卓宏面色陡然变化,怪不得自己每次挥舞臂膀时隐隐做痛,还以为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原来是这张瘸子搞得鬼。
  “不用想了,那日我打进你臂膀的是附骨蛆,乃我的本命灵宠,只要范围在方圆百里,我便能感应到,你小子挺会藏啊,我整整找了两年,还以为你真的逃到雾州去了,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好了,该说的也说了,下面才是重头戏。你交是不交?”张瘸子手上指甲掐着叶青脖子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血流说着脖颈处流下,叶青强忍着没有叫出声,但剧痛感使眼睛依旧不争气的滴下几滴泪水。
  “你住手!青儿别怕,大叔会救你的。”卓宏担忧的急忙喊出声,接着道,“我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在那洞里我只拿到了一本培元期功法和两颗丹药,其中一颗已经送给陆兄,这是剩下的那颗。”说罢,便将凝元功法和保留至今的黑色丹药取出来丢给张瘸子。
  张瘸子一手将丹药和功法吸到手中,凝元功法只翻动几面便丢地上,丹药看了一会儿,将其收进了储蓄戒中,阴沉着脸道:“这些不是我要的,看来你还不那么心疼这小妮子,这时候了还舍不得。”说完就要继续加大力气。
  “住手!我真的没有得到其他东西,你不要伤害她,她是无辜的。若真有宝物,我想兴许在陆兄手中。”卓宏匆忙间也顾不得许多。
  张瘸子眼睛微眯,阴冷的笑道:“那姓陆的小子我自会去找他,不过就凭你一张嘴我就信了你是不是太简单了?那让老夫搜魂一番,若真不在你那,老夫也不会为难与你,如何?”
  搜魂术是修真界常用的探秘手段,等阶高的修士能直接探索出等阶低的识海中的记忆,不过若是等阶低的修士不是自愿的,往往也会造成识海混乱,从而导致记忆缺失。所以,张瘸子想让卓宏自愿让出识海供他探寻。
  见卓宏久久不语,张瘸子继续劝诱:“放心,搜魂不会让人死,就算运气不济也只会变得痴呆,不会伤及生命。你如果再犹犹豫豫的,别怪我辣手摧花。”张瘸子两眼直直的盯着卓宏,说话间手上力气又加重了一分。
  叶青急眼了,知道这张瘸子以自己作筹码要挟卓宏,贝齿紧紧咬住张瘸子手臂,企图脱离张瘸子控制。
  张瘸子手臂微微作痛,眉头一邹,冷言道:“小妮子,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巴掌扇向叶青,只见叶青脸上五道血印浮现,嘴角处有滴血。
  “住手!我同意了便是。”卓宏一阵心痛,急忙喊道。
  “大叔,不要!”叶青泪如泉涌,两手腾在空中拼命挣扎。
  “呵呵,早该如此,你且过来。”张瘸子面露微笑。
  卓宏缓步走向张瘸子,心里已经认命。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只恨自身实力不济,不能保护好叶青。
  张瘸子咧嘴大笑,大掌直接按住卓宏的头颅,神识之力探入卓宏识海中。只见无数场景如一幅幅画般滚动映入眼帘,有卓宏两三岁时在村里赤脚乱跑,也有他十岁开始学习钓鱼技巧好不容易上钩了却跑掉,还有他他二十岁时第一次上山打猎猎到一头野猪欣喜的扛回家,还有等等。张瘸子看的有些不耐烦了,略过这些不重要片段,直接跳到邙山遗迹的场景。正准备仔细查看之时,一道红光刺入眼帘。
  “啊啊啊!!!”张瘸子松开手,两手捂住眼睛,跌倒在地。
  此时卓宏犹如换了一个人般两眼猩红,直直的站起来俯视着蜷缩身子的张瘸子,向他走去。没走几步远,就昏迷过去倒在地上。
  叶青匆忙间跑向卓宏,拉起卓宏的一只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就外走。就要走到门口处,一道黑影堵在门口。
  张瘸子两眼布满血丝,眼角处流着血液,不可思议的望向卓宏说道:“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识海里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东西。”似乎对卓宏有些忌惮,但又不愿就此放弃。
  叶青见张瘸子堵在门口,知道逃不掉了,只得警惕的拖着卓宏坐到到石床上。
  张瘸子见状,也没说什么,他需要时日来养伤,只得说道:“这几日老夫会在门外修养,你照顾好他,等他养好了再行打算。对了,千万不要想着逃走,否则……”
  叶青看都没看张瘸子,背对着他冰冷的说道:“放心,我不会跑的。若大叔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你!”
  张瘸子一愣,这话居然让自己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许是今天疲惫了,冷哼一声便转身走到门外盘膝打坐去了。
  接下来几日,卓宏一直昏迷不醒。此时在洞府里,叶青端着木盆,兜了一舀子先前烧好的热水,将自己的手绢放进去,娇手一拧后就往卓宏身上擦去。心里暗自道:“大叔,你千万不要有事。青儿早就将你当做最亲的亲人了,倘若真是老天不开眼,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青儿不想再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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