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老爷爷

　　在这奇异的地方，事情总是人出乎意料，我居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掉下去被水冲走，而是笔直地立在峭壁上。此时的峭壁就像大地一样吸附着我，我牢牢的站着就像一棵长在峭壁上的树。
　　难道这峭壁转动了？成了和地面平行的？
　　不，这不可能。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仍是滔滔江水，只不过此时看来，它仿佛成了刚才垂直于地面的峭壁一般。
　　于是我赶紧抬头，却发现头顶上没有蓝天白云，取代的是绿色的森林。
　　蓝天居然在我的前方。
　　这是怎么回事，也太奇怪了，所有的一切都和我平时的视线发生了90度的转变。我不敢移动脚步，生怕一动就掉下那滚滚洪流。
　　我缓缓环顾四周，从这个视角看去，光秃秃的峭壁崖仿佛有了生机，这里长满了各种各样低矮的植物，其中大多数我都没见过。
　　不一会，一个小小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妈妈，你看，那个人那么大了刚才还在地上爬，现在终于站起来了又一动不动，是不是傻啊？”
　　“别随便给别人下定论，她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我们过去看看！”另一个声音说。
　　我循声望去，只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小小的人影，她们头上似乎顶着什么东西，看起来怪怪的。
　　女孩的妈妈牵着她朝我走来，当她们到我面前我才发现，小女孩大概只到我膝盖处那么高，而她妈妈也没超过我的腰部，的的确确的小小人，我好奇的打量她们，她们也同样打量着我。
　　“为什么你不站着走要在地上爬呢？”小女孩眨巴眼看着问我。
　　“为什么你们要在头上戴个蘑菇呢？”我没回答反问道。
　　“因为我们就是蘑菇啊，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为什么要爬？”小姑娘仍不依不饶问。
　　“因为我刚才看到这是一块峭壁啊，它是立着的，我要攀爬才能上来呀。”我看着好奇地小女孩和她妈妈不可思议的眼神，继续说：“难道不是吗，你们看那下面的水，难道水可以像这样立着流，你们再看看天空，难道它不应该是在头顶吗，怎么会在我们的对面？”
　　“哈哈，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阳光在这头，水在那头，一直就是这样的啊。不过这两头看着很近，走起来可是到不了边的，我这一生可还没走到过水边呢！你确定你是从水里来？”蘑菇妈妈也半信半疑的开口问。
　　“什么，你的意思是在这个地方，一切都是现在这样的？这是正常现象？”我纳闷的看着蘑菇妈妈问。
　　“那当然，不信你走走，你看周围大家都是这么走的！不用爬！”小蘑菇抢着说。
　　“难道是我少见多怪了？”我心想着，试着小小的迈了一步，果然安然无恙。
　　“我们从小就是这么生长着，在这里我们都是这样走的，你看！”说着，蘑菇妈妈朝着四周扫视一圈，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周围那些花啊草啊树啊，还有那些不知名的低矮植物，它们有的在走动，有的像是在交谈，而有的则静静地站在那里，这个地方跟我生长的森林和人类世界完全不一样，使我觉得新奇极了。
　　我从来不知道，森林的尽头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看我这只好奇的大动物在左顾右盼，蘑菇妈妈又问：“这里只有同类型生物的才能这样生存的，看样子你应该也是同类吧，只是不知你是何种生物，居然能修成人形，又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呢？”
　　“算是同类吧，我是一棵百年杨梅树，爷爷帮我重组了人形。我在人间历练，现在需要找一颗穿心果，爷爷告诉我，唯有穿心果可以让我像正常人类一样生育孩子。”我毫无隐瞒的说。
　　“原来你跟我一样，以前我也想过吃穿心果，只不过，早就放弃了！比起拥有更多，我还是觉得简单的生活最舒服。”蘑菇妈妈若有所思地说。
　　她没有继续讲她的故事，也没有阻止我去找穿心果，似乎陷入了沉思。
　　“穿心果爷爷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难找的，而且，他身边还有好多守护者，你去找他要果子可要当心！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他大概在哪个地方。”这时，小蘑菇说。
　　“那太好了，你快跟我说说，在哪里可以找到穿心果爷爷？”我兴奋地问。
　　“你往那边去找吧！”小蘑菇指着一个方向说。
　　我朝着她指的地方看了一会，正想道谢，蘑菇妈妈已经牵着小蘑菇走了。
　　看着她们慢慢消失在我的视野里，背影如此恬静淡然，我很是羡慕。看的出来，她们真的很幸福，我也向往这样的幸福，但是我更希望有哥哥在身边。
　　习惯了在这光滑和峭壁上行走后，我朝着小蘑菇指的方向开始四处搜寻爷爷所说的那种几近枯萎的穿心果树，但要在这都能动的植物世界里找寻一棵果树谈何容易。走了一阵我就觉累的不行了，想找个人问问路或者纯粹说说话，可是四周都静悄悄的，我知道他们都能跟我交流，但他们既然选择沉默不动，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清修，继续一个人往前走。
　　时间过了多久我也不知道，两条腿如灌了铅般沉重，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往前行，虚脱无力感已经蔓延全身，要不是对哥哥的一片痴心支撑着，我想我早就躺下了。
　　“哎呦”，我听到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出现，顿时打了个激灵，有声音就有希望，我不顾一切朝声音出现的地方跑去，发现一个老爷爷在地上躺着，看起来像受伤了，我跑到他身边着急的问：“爷爷，您这是怎么啦？需要帮忙吗？”
　　“小姑娘，我刚才没留神滑了一跤，居然起不来了，看来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啊！哎！”老爷爷看起来挺痛苦的样子，我将他从地上扶着坐起来，帮他把四肢舒展了一下，不过看他并没什么大碍，我也就不担心了。
　　等他缓过劲来，我挨着他身边坐下来仔细打量他，只见老爷爷虽然看起来衣衫褴褛，脸上刻满沧桑的皱纹，枯枝般的手，消瘦的身体，一切看起来都像油尽灯枯的样子，但他的眼神清澈，明镜似的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看起来和我爷爷一样睿智。
　　在他们面前我总有一种心思无所遁形的感觉，可是又不会觉得不舒服。而且他虽然看起来苍老，精神头确并不差，能在这地方生存的，可不是普通的老头。我暗暗猜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但也不敢随便问，在这奇特的峭壁崖，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这老爷爷也不说话，也许他更好奇我是哪来的，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
　　我沉默了一会，还是打算找老爷爷打听打听穿心果的事，毕竟到了这一步，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说话的人。
　　“小姑娘，你有水吗，我实在太渴了，本想去对面找水，结果走不动了，你要有水分一点给我吧。”老爷爷倒先开口说话了，语气也不容我拒绝，可是我一路走来根本没有储备水，刚才又是雨又是雪的也没感觉需要喝水，现在被老爷爷一说，我也有点缺水的感觉了，我抿了抿开始干裂的嘴，摇了摇头。
　　看着老爷爷那失望的眼神，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种内疚感油然而生，我必须帮他，可是这里离水那么远，我不可能跑那里取水，时间来不及，我也没那么多力气再走一程了。我来不及多想，于是挽起袖子，从口袋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手臂上划一刀，殷红的血液迅速涌出来，我把手臂伸到老爷爷的嘴边，打算让他先吸一点血液过渡，老爷爷却很惊讶的说:“姑娘，你怎么能这样做呢，在这种地方生存，血液可是相当珍贵的啊！快把血止住！”
　　“爷爷，你不要担心，不论多珍贵，有需要才更珍贵，你快吸一点过渡一下我就止血，不然这流掉了不是更浪费么。”我将手臂再次凑到老爷爷嘴边，他见我态度坚决，战战兢兢的轻轻吸了几口，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我觉得老爷爷沾了一点血液后，脸色就好看多了，那种沧桑感一下就消失不见，生命力似乎被唤醒，等他看起来完全精神了，我才收回手臂，小心把血止住。
　　“姑娘，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看你到这里也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的，自己都没恢复，还能用珍贵的血液来帮我这个素不相识的糟老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老爷爷微笑着看着我，有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他就是我爷爷，慈祥而和蔼，我摇摇头说“老爷爷，这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记挂的，不过，我想跟您打听一下，穿心果树大概在哪里？您知道吗？”
　　老爷爷并不惊讶，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找穿心果，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我顺势搀扶着他，然后老爷爷直接拉着我边走边说:“你找穿心果啊，我知道他在哪，走，我带你去。”
　　我喜出望外，没想到在这能遇到好人，我仿佛已经看到了穿心果在不远处朝我招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一个劲的跟老爷爷道谢。
　　老爷爷带着我七拐八拐，我走的筋疲力竭，而他看起来比我有劲多了，跟刚才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时完全判若两人，我得费很大力气才能勉强跟的上。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说空旷这里才是真的空旷，什么都没有，刚才在下面看觉得峭壁是空的，结果在不同视角里还有那么多的生物，但这里，真的一望无际什么都没有。我大惑不解，问老爷爷:“老爷爷，这里什么都没有，我该去哪找穿心果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你好好看看！”老爷爷仍笑眯眯的看着前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很长很大，一动不动的，看不出来是什么，难道那就是穿心果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