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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诗会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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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完名,两人又踏上马车,顺着南门而出,进入商肆,停靠在一处酒舍前。
  萧天行跳下马车,舒展身体,这个时代马车缺乏减震效果,坐在车中实在和享受不沾边。
  “终于到了啊!”刘先琦大呼一声。
  今天他除了约他一起去报名,还顺便与同学聚一聚。
  “你约了多少人?”萧天行不禁问道。
  “嘿嘿,不多,十多个吧,都是自己人了。”刘先琦笑道。
  便向酒舍走去,国子监学子大多今日会在此齐聚,萧天行来的正是时候。
  刚进门就见数十人汇聚一堂,高谈阔论,笑语喧天,极为热闹。
  数人迎面而来,一个二十余岁高大青年当先上前,绷着脸道,“今日酒宴乃是为诗词大会前夕举办,萧公子为何姗姗来迟?真是等煞人也。”此人姓高名展,表字伯延,随数位博士赐习《尚书》,学问精深,堪称长安高氏年轻一代领军人物。
  “有事耽搁,高兄见谅。”
  “何事比得上国子监诗词酒宴重要?”同桌的数位学子皆不满其言。
  “为蔡御史所请,岂敢不从?”说起缘由,萧天行面上不免有些笑意。
  “蔡御史?莫不是当朝蔡庆书大人?”诸人无不大惊。
  “正是。”
  一位健壮锐目少年嚷道:“虽事出有因,可迟到就是迟到,多辩无益,罚酒、罚酒,早闻萧郎孝勇,今日定把你灌醉才甘休。”这人名叫史恭,字子谦,出身河南史氏一族。
  “这有何难?”萧天行爽朗一笑,前世是醉酒才穿越的,自己的酒量可是不低,虽然这副身子还没发育成熟,但也不差。
  “来,喝酒!”高展举杯吆喝道。
  什么时候这些学子也变得如此嗜酒了?
  萧天行暗道。
  “今日我们就来小试一手,每人一刻钟内做一首诗,众人评判,逊者喝酒,如何?”
  “可以!”
  “行”
  .............
  ............
  ..........
  萧天行听着听着发现,多数人的诗都是空虚寂寞,风花雪月,没有丝毫的报国与对国家衰亡的悲愤。
  听着他们不堪入耳的诗词,简直是种折磨。
  “什么时候诗词歌赋成为学子间相互玩乐的把戏了?”萧天行叹了口气,难怪子华没有来,那家伙喜欢安静。
  刘先琦也只是一直喝闷酒,没有说话。
  “然。诗词歌赋小道耳,于治国毫无用处。”有一名学子突然说道,他的诗十分差劲。
  “输不起?”史恭嘲笑道。
  “曹兄说得对,经学才是根本。”之前输的人纷纷附和道。
  “依我看,当今全是阉人从中作梗,我们岂能在此作乐?”那姓曹学子发现自己有人支持,索性不说诗词了。
  “阉人不除,国无宁日!”一群人纷纷大喊。
  眼见众人越说越离谱,高展出声提醒道:“诸君小心祸从口中,难道忘了几年前那场大祸?”
  几年前有人在皇宫上写道:“天下大乱,中郎,神策军左军宦官黄建,刘仁之幽禁挟持皇帝,太后,诸位朝中重臣,掌控国家大权,危害国家,有罪于社稷,宦官得知此事,下令清查,抓了不少国子监的学生。几百人下狱,不论是非。
  高展不提旧事还好,一提诸人更火了。
  “提那些阉人做什么?白白扫了我等酒兴。”
  “那些所谓名臣助纣为虐,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
  “呸……有些武将投身阉党,其妄为唐将!”
  “……”
  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上充满愤恨之色,萧天行心中涌出一丝哀伤,什么时候这些个学子只会一股脑的乱喷了?书生空谈误国,古人诚不欺我。欺软怕硬,遇到挫折便消失不见,背后谈笑风生,为人所不耻。
  这就是唐末,皇帝被弑,无多少人反抗的唐末。
  为何皇朝更迭如此之快,因为支持它的百姓不在,读书人也不在了,世家也不在了......
  诸学子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几杯酒下肚,遂展开笑颜,谈论干云。
  众人以萧天行迟到为由,想要灌醉他,哪曾想到他酒量恢弘,当真是酒到杯干,一圈下来,无人不惧。换回难得清宁,他拉着刘先琦躲到大堂一角闲谈。
  “不如先离开吧,如此地方,我耻于与他们为伍。”萧天行说。
  “我也早就想离开了。”刘先琦也是一脸尴尬。
  说完,两人就匆匆离开了。
  “长安有多少年轻士人是此般模样?”路上,萧天行不禁问道。
  “数不胜数,自昭宗继位,圣上被迫逃离长安数次以来,朝廷的威严已经如同虚设了。恐怕朝廷的掌控的地方也只有这长安城了。”刘先琦低落道,他也有志向,奈何时局艰难,他虽不想随波逐流,但也无能为力。
  “袁兄也时常跟我抱怨,不过现在又多一个你啊,子芸兄。”刘先琦心想。
  萧天行却在想,如何能除群雄灭十国,重复汉唐雄光?
  “就到这吧,告辞,诗词大会再聚。”刘先琦说。
  萧天行点点头。
  怀着压抑的心情,自己又走到了军营,只有这个地方能给自己安全感。
  去看看李存孝?许久不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入军营,有许多人向他问好。
  这一次他没有看到吴六顺和萧健,只有钟季平,
  “吴六顺他们呢?”
  “带兵到山中训练去了。”钟季平回道。
  “军中是不是有一个士兵十分高大威猛?武艺十分惊人?”萧天行描述了外貌。
  “却有此人,此人名叫安敬思,现在是百夫长。”钟季平对此人印象也是十分深刻。
  “带我去见见他。”
  训练结束后,他终于见到了安敬思,还是一副拒人千里外的样子。
  他虽然很不想盯着别人的眼睛看,但没办法,不然怎么收了这妖孽。
  “中郎叫我来所谓何事?”安敬思问。
  “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也不等他回答,自己开始讲了起来。
  “从前有一位猛将,他骁勇无双,天下莫有人能与他匹敌,他也立功无数,开始变得自满,所以他就开始不满,不满自己的封赏,不满自己的地位,终于有一天,敌人寄来了劝降信。”
  萧天行稍稍停顿片刻,看到安敬思的脸庞微微颤抖。
  “条件很动人,他心动了,也犹豫了,自己的主公对自己不薄,他决定留一线。就是这一线——害死了他,他在军中本就遭人嫉妒,又加上多方谋划,他最终被送上了刑场........”
  “那封信不是我写的!!!”安敬思怒喊。
  “我没有背叛,我只是...我只是....”说道后面安敬思声音越来越小。
  “说吧,你到底是谁?”萧天行当面问道。
  “我应该叫你安敬思?还是飞虎将军?”
  “还是李存孝。”萧天行一脸淡然,而他放背后的手心都在微微冒汗,一有不对劲他马上跑。
  “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李存孝已经死了。”安敬思脸色灰暗。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萧天行虽然很想问,但不想再去揭别人的伤疤。
  “所以,现在你的目的是什么?复仇吗?”萧天行只好问。
  “复仇又有什么用?我现在最恨的不是我的义父,也不是那李存信,而是这乱世,尔虞我诈、阴谋诡计,是它让我不得不踏上战场!不得不死了一次。”安敬思愤然的说。
  “这么久过去了,我已想开了,我如今除了战场,竟是无处可去,自己除了武功打仗,什么都不会。”安敬思脸色逐渐变得平静。
  “这就是宿命。上天是公平的,他给了你举世无双的武艺,同时也夺走了你正常生活的权力。”萧天行不禁安慰道,要是他消沉了怎么办?自己还指望他打仗呢。
  “所以你要抓紧眼前,拾起自己的武艺,老天爷给了你一副天下无敌的武艺,那你更要抓紧机会,既然你恨这乱世,那你就打破这乱世,还他一个朗朗乾坤!”萧天行大声呵道。
  安敬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此中郎之语大有令他拨云见日的触动。
  “你愿意跟我一起,平复这乱世吗?”萧天行盯着安敬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安敬思收起惊讶,目光逐渐变得坚定,我要为自己而活,天下人恐怕都已经忘记有一个人,曾经令诸军阀寒胆,曾经一往无前,大杀四方,曾经威震天下,无人能挡。
  “末将愿效犬马之劳。”安敬思单膝下跪,朗声道。
  “很好。”萧天行面不改色,上前将他扶起。
  “我任你为宁朔营骑兵统领,好好操练,未来以备大战。”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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