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不还手

　　“好字，真是好字！”老者对沙盘上的几行字大为赞赏。
　　“虽是沙土写字，但是笔酣墨饱，书风浑厚劲健，方圆兼备，刚柔相济，无浮夸之气偏又剑走偏锋，笔法精妙，行笔潇洒飘逸，笔势委婉含蓄，有如行云流水。结体遒美，骨格清秀，点画疏密相间。章法巧妙，无论横竖点撇钩折捺，真可说极尽用笔使锋之妙，真是飘若游浮云，矫如惊龙”。
　　黑瘦老者嘴中似乎在评论着地上沙盘上的字，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满脸是疤痕的年轻人的双手。
　　“看到先生所写的字让老夫想起一位楚国的书法大家，据说此人天资聪慧三岁便能提笔作画，蜜蜂在画上流连忘返，七岁遍读经典子集，更是十二岁修炼成楚国镇国之宝“补天诀”的第一层“指天画地”，被称为大楚千年第一奇才，可巧老朽十分喜爱他的字，不知先生可知道此人？”
　　“文以载道武定乾坤，亡国之人不提也罢，看老丈服饰不知是凶魔门、飞蛇帮还是烈焰谷？”楚凌风看着狗娃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小脸憋的通红。喉咙里不时地发出“咔咔”的声音。
　　“都不是，那种帮派蛇鼠一窝老夫岂能和他们同流合污，我是圣天教的巡狩使，听说这里的化外之民颇多，老朽闲来无事到处转转，另外对于‘补天诀’老夫很是感兴趣。”
　　“哦，失敬，失敬，是不是以前阴魂谷里叫做“销魂盟”的帮派？天以将午，孩子们该回家吃饭了，还请放过他们，我留下陪三位说说话。”
　　怀璧其罪，‘补天诀’乃是大楚立国之本，相传可以逆天改命，再造乾坤，世代皇族口口相传，但是空有宝书却无人可以修炼，直到楚凌风。
　　楚凌风话音未落，从庙外进来一人。
　　“该吃饭了，今天我给你做的灵米粥和小咸菜。”黑妹扶着腰挺着肚子出现在庙门口。
　　自从楚凌风用清灵草、祛腐花、白玉果配以钢刺獾的脊髓和配置的祛腐生肌散后黑妹的脸除了有些印痕已经和常人无异，特别是有了小宝宝后更是容颜焕发，今日看天以将午楚凌风还没回来就将午饭送了过来。
　　“嗯，可不能把孩子饿坏了。”黑瘦老者松开了狗娃然后将黑妹抓了过来。
　　老者虽瘦但是一双手好似鹰爪扣在了黑妹头顶百会。
　　“说！你是不是号称书、画、指三绝的楚国大公子楚凌风！”
　　“放开她！”楚凌风向前一步跨出！浑身气势猛地一变，犹如龙出深渊，一股杀气如同实质般散出，那老者也是一惊。
　　“站住！否则叫她一尸两命！”老者立掌如刀，作势要砍。
　　楚凌风大惊，呆立当场。
　　“呵呵，没想到人称从不杀生害命的佛心玉手楚凌风今日也动了真怒，昔日大楚皇城血流成河人头翻滚你都没杀一人，只能跳江而逃，看来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啊。”
　　“跪下！我要你这个亡国的丧家之犬跪在我面前，求我！求我放了这个女人！”黑瘦老者突然间面色狰狞。
　　“你是什么？皇子？那么说我的孩子也是皇子了？你干什么？不要跪，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黑妹双手在老者身上乱抓乱挠。
　　“罗唣！”
　　“咚！”
　　皮甲军士一拳击在黑妹肚腹！
　　“啊！”楚凌风和黑妹几乎同时喊了出来，黑妹痛苦的用双手捧住小腹，楚凌风收住了脚步，双手无措的摇摆着。
　　“放开她！你们放开她！这和她没关系！”楚凌风呆呆的看着黑妹蜷伏在地。
　　“好，只要你听话，我们绝不会为难一个女人，特别是大肚子女人，我们圣天教的夜惊魂夜大护法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特别喜欢啊。”黑瘦老者冲着另一位皮甲军士一努嘴。
　　“好好招呼一下这位楚国的大皇子，如果他敢还手，桀！桀！桀！”黑瘦老者声如夜枭。
　　“咚！”皮甲军士拳如沙钵，将楚凌风打的横飞，半空中口吐鲜血。
　　“跪好！”
　　楚凌风看着黑妹肚腹再被一拳击中，脸色痛苦的瘫倒在地，终于缓缓地跪了下去。
　　那军士再一脚将楚凌风踢得凌空飞起，半空中鲜血从口鼻喷出，飞溅到那杆巨笔之上，那杆巨笔遍体漆黑不知什么材质打造，却又坚硬无比，鲜血溅到巨笔之上却诡异的消失不见。
　　楚凌风身体从巨笔之上缓缓滑落，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黑妹隆起的肚子。
　　“不要打他了，你们不要打他了，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黑妹看着楚凌风一会被踢上半空，一会遍地翻滚，不住地低声饮泣小声哀求。
　　“不还手，很好，我就是喜欢打不还手的家伙。”黑瘦老者脸色渐渐变得潮红，好像极为兴奋，那近乎变态的笑容挂在脸上，然后接着吩咐道：“给我打！继续打，狠狠的打，他敢还手，就弄死这个大肚子的女人！”
　　楚凌风此时已经站不起来了，一只手不住地晃荡着，他知道这样做很傻，而且于事无补，但是他只想让这个没出世的孩子平安，楚凌风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孩子的性命。
　　“孩子……对不起……黑妹……对不起，我就是个不祥之人，是我连累了你和孩子……对不起……对不起……”。楚凌风蜷伏在地只是头颅依旧顽强的扭向黑妹。
　　楚凌风突然在想，如果这一刻能成为永恒，他情愿一生一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
　　楚凌风开始剧烈的咳嗽，一口口鲜血从口鼻喷出，顺着石板地面的缝隙蜿蜿蜒蜒的汇集到黑色巨笔下面。
　　“好了，杀了这个女人，带上他，这个小村子居然敢私藏要犯，屠村！”黑瘦老者眼看楚凌风已经奄奄一息了，转身向外走去。
　　一个活着的楚国大皇子比一个死人有价值。
　　就在此时
　　一声叹息声响起
　　那声叹息犹如地下深渊传来的死神召唤。
　　黑瘦老者慢慢的收回了即将迈出门槛的一条腿。
　　大滴的冷汗从脸颊流下，那是一股威压，如同绵羊站在狮子嘴下。
　　后背一阵刺痛，如同针芒在背。
　　这破庙里难不成有鬼？
　　黑瘦老者名叫周屠，在圣天教“阴名显赫”，手段很辣，杀人无算，常挂在嘴上的话就是“我就是恶鬼，鬼看到我都要绕着走。”
　　“哎！你不该在我的地盘杀人，犯了我的禁忌，所以你只有死，但是老夫生前却立过誓言，此生再不杀人，你让我很为难啊。”
　　周屠慢慢的转过身，一位老者青衫云履满目沧桑，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更为恐怖的是老者双脚悬空，而且地下无影，整个人好似虚幻一般，透过老者的身体周屠竟然看到了楚凌风满脸鲜血的站在老者身后。
　　庙里的那杆巨笔已经消失不见了，此刻的楚凌风抬着头头呆呆的看着捂着喉咙的黑妹，眼神已经慢慢失去光彩，却没注意到手中多出的一杆翠绿的毛笔。
　　“您……刚才说……生前？”周屠惊恐的看着老者。